十五岁的女孩身体还算不上丰满,祁慎却觉得自己全身的热血都朝脑门顶跟某处涌去,呼吸交缠间,女孩的轻笑如虫蚁般啃食着他的理智折磨着他的意志。
脑后骤然一痛,他失去了意识,直直歪倒向一边。
双洛脸上露出某种玩味的笑容,瞥了一眼被打晕过去的可怜人,缓缓坐起身,慵懒的抬手顺了顺鬓边的乱发。
“你终究还是出现了啊!”
巫曳将手蜷在斗篷中,指尖轻颤,在暗影之中轻勾薄唇,怒极反笑:“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
双洛不以为然的挑眉:“你要逆天改命,我自然是将它改回来。”
“……于是你这样?”巫曳声音里满是戾气:“勾引一个不想干的人?胡闹!”
“哦?看着你的双洛像一个□□一般在别人怀里娇吟是不是觉得很失望?”双洛站起身,转身,回眸一笑,当着巫曳的面将衣带轻解,赤身走进温泉,灵巧地滑入水中而后又仰面出水。
巫曳的肩膀抖了一下,缓缓一叹。
“你这是在赌气……”
“懦夫!”双洛猛然转身,看着巫曳目光凌厉:“口口声声说要逆天改命却做了些什么?”
“这么想逆天改命为何不干脆杀了他?”
她扬手指向祁慎,水花四溅,红绳白玉在胸前轻轻晃动,散发着微光。
巫曳沉默,后退了几步。
“哈哈,你不敢!”
“我不屑。”巫曳哑声道。
“不屑?哈!我倒要看看伏羲大人有多大的本事,”双洛露出讥讽的笑来,再次将自己沉入水中:“从今以后,你改多少,我便将它改回来!我要你看着这个女孩吃尽苦头生不如死!”
她将头完全没入水中。
咳咳咳咳!
双洛差点被呛死,她猛地破水而出,大口呼吸宝贵的空气,然后胡乱抹了把脸,虚弱的倚在池边。
泡迷糊了?自己居然连什么时候泡在水里的都没了记忆,居然差点把自己淹死……双洛打了个冷战,小心环顾四周。
祁慎不见了人影,难道真的这么离开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隐隐生出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个人,其实也不算太坏啊……
双洛一手托腮,一手在水里来回划动着,搅起阵阵水波,她愣愣看着水波,总觉得,冥冥之中,似乎也有一只手,拨乱了她的心,拨乱了她的命运。
可是,到底是谁要杀她呢?祁慎始终在这里徘徊不去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呢?对了!那块铜牌!
双洛起身上岸,匆匆将落在岸边的衣服穿上,穿了一半她突然停下动作,看着自己的左肩愣住。
完好无损。
伤口呢?
双洛苦闷的捶了捶自己脑袋,难道一切都是自己的梦?其实什么也没发生,没有人要杀他,祁慎也没有救过她……可是自己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对,裘衣上有血。
双洛凝眉看着玄狐裘上暗色的血迹,在黯淡的光线下并不好辨认,可是还是可以依稀看出痕迹,她随即在脚边发现了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袍,她不记得自己有带着换洗的衣袍,难道是谁来过?犹豫了一下,双洛将衣服换了下来,胡乱裹着裘衣离开了这个温泉。
她想去看看路边的尸体是否还在,一切太过蹊跷,让她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梦是醒。
可是没有尸体,地上除了稍嫌凌乱的脚印跟一层薄薄的雪外什么也没有。
双洛的心猛然一缩,隐隐生出几丝不祥的预感。
为什么……什么也没有留下?她明明记得那么清楚!那种被剑刃刺穿自己身体的痛楚刻骨铭心,为什么却什么也没有留下。空荡荡的荒坡上落着几只寒鸦,墨绿的眸子睨着她,似乎在嘲笑她愚蠢的臆想跟梦境。
不对!一切都不对!
双洛强行按下心里涌出的极大的不安跟恐惧,一路朝山下跑去,积雪微滑,她几次险些滑倒,却一刻也不敢停留。
她要去找文墨!要去找文墨!
今夜的一切都透着蹊跷,四处安静的可怕,双洛一路飞奔到疗伤的小院,却失望的发现文墨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在门口等她。
门开着,寒风洞穿而过,吹乱了双洛未干的长发,莫名的寒意从脚下一路向上攀爬,钻入她的心。
莫名的,她想逃离,逃的远远的。
还在犹豫什么呢?他就在里面啊……在他身边,害怕、痛苦、伤害、恐惧全都不存在……
进去吧……
耳边有个声音在呢喃,像一个小爪子轻轻挠着她的心,双洛调整了一下呼吸,走了进去。
文墨在房间里坐着,背对着自己,一头青丝低低垂下来散落在床沿,端正纤长的背影让双洛一闪神想起了梦里的伏羲。
“先生……”双洛开口唤道,嗓音迟滞犹疑。
文墨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种淡雅的微笑,却又似乎有一些不一样,多了一丝她摸不清看不透的情绪。
让她觉得冷。
“双洛,坐过来。”文墨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做到自己身边。
双洛依言坐了过去,刚刚坐稳,文墨已经来到她身后,抬臂一揽就将她揽入怀中,牢牢圈住。
温暖骤然降临,让双洛的心急速的跳了起来,几乎窜到嗓子眼,她低低哼了一声,却发觉文墨抱得更紧了,左手紧紧箍着她的左臂,竟有些痛。
白瓷的药碗兀得送到了嘴边,还是那般黝黑的药,双洛想抬手去接,随之药碗前递,文墨竟然打算亲自喂她。
双洛无奈,只好就着他的手将药喝了下去,身后人的心跳沉稳,动作冷静,却偏偏让她感觉不安。文墨今天的举止,十分奇怪。难道……ωωω.χΙυΜЬ.Cǒm
双洛不敢细想。
熟悉的灼烧感从胃部生出,锐痛,寒意蔓延,眼前的视野变得模糊不清,双洛软软靠在文墨怀中,默默忍受着,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如果文墨想杀她,绝对是轻而易举。
双洛依稀觉得自己被紧紧抱着倒在了床上,文墨似乎也随着一块躺在她的身边,手臂越过她的腰贴在小腹,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背脊一路向下摩挲而过。痛楚一波一波袭来,让她的神智逐渐模糊,尔后,低沉又带了媚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瞬间击中她的心。
“双洛,你是谁?”
我是……谁?
双洛心里迟钝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含糊答道:“我是……双洛……”
“是吗……”
不对……她不是双洛……
双洛缓缓摇头,忽然觉得背部一痛,紧接着是一阵酥麻,胃部的灼热缓缓扩散开,直袭向胸口。
她忍不住咳了咳,有温热的液体喷了出来,落在眼前,猩红的扎眼。
“是吗……”
耳边的声音不厌其烦的重复,让她有些恼。
她摇头:“不是……我是……我是……”
她是谁?双洛的思维堵在这里。
“是谁……”那个声音在勾引她,她闭着眼睛,满眼都是文墨的笑脸。
“……裕……言……”她含含糊糊吐出两个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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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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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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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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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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