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那……那几个炮师傅被大当家的人押走了……”
文墨猛地一握剑鞘,脚下一顿,寒声问道:“朱达现在在哪?”
来人被他的气势一震,声音都得越发厉害:“……在府衙……”
文墨迅速转身,疾步朝府衙奔去。
朱达,你非要逼我将一切挑明么?
他的手紧紧扣住剑柄。
“二弟果然还是来了。”朱达搁下手里的宝剑,该把剑长期悬挂于定城守将陈守宜的书房之中,也算是一个身份的象征了。
他坐在椅上未动,身边的小几上还置了一杯清茶。
文墨走进来,门在身后关上,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是什么意思?”
朱达笑笑:“没什么意思,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罢了。”
文墨冷哼一声,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朱达又是一笑,这一笑,将脸上五官原本有着的几分忠厚破坏的荡然无存。
“师傅当年说,朱达忠厚,文墨豁达,祁永灵慧……如今看来,却是一个也没有说对。”
“在我看来,是朱达贪权,文墨阴猾,祁永轻率。”
他作势含了一口茶,细细品,慢慢饮,方说道:“二弟这次回来,不单单是为了拿下定城吧?”
文墨冷笑:“不然是什么?”
“夺你的权?”他的声音带着极端恶意的嘲讽,让朱达瞬间觉得无比难堪,仿佛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被别人弃如敝履不屑一顾甚至还扔在地上狠狠踩上一脚。
茶杯咔嚓就碎了,褐色的茶水从指缝中流了出来,湿了上好的驼绒地毯。
“文老二,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火炮是哪里来的?”
他脸涨了通红,将茶杯一甩:“你真是好能耐,安城就六门破虏炮,被你调了两门过来。我不在弟兄们面前抖出来是给你面子!”
文墨却好似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于是,为了顾及大家的面子,我还要跟两年前一样,一走了之。”
说着,他抬剑,用古旧的皮革包裹的剑鞘指向朱达:“我不是三弟,也不再是当年的文墨,可以说走就走。”
朱达被他的气势一喝,喉间微动,手已经伸向身后的宝剑。
“你要如何才肯走?”
文墨轻叹:“大哥,我对你的威胁就这么大?我说过很多遍,我对这个位子没兴趣。”
朱达脸憋得通红,忽然大笑:“你不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不这么想,他们……他们都觉得我不如你,你不在的时候,他们就会想如果二当家的在会怎么怎么样,你回来了,他们又想,看,二当家的回来后又多么多么好……尤其是,你一回来,就打下了定城,你让我如何自处!”
朱达唯一的悲哀,似乎就是两个兄弟太过出众,称得他无比平凡。
“可惜,他们都没看到你的本来面目,只有我知道……只有我……”他的声音渐转低喃:“谁又知道,堂堂墨笔剑其实只是朝廷鹰犬……”
文墨冷冷打断他的喃喃:“鹰犬谈不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替大家谋一条出路而已……”
“说到底,你就是想带着义军归附朝廷,文老二,没想到你在外面闯荡这几年,连骨头都闯没了!”朱达见自己的猜测得到证实,气焰又嚣张起来。
“朱达!”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投效朝廷报效国家本就是忠义之事,又有什么错?”
朱达甩手,被驳得脸皮抽动:“我们自己好好的,为什么要去讨这口饭?”
“你有没有替大家想过?两年来你到底做了什么?义军规模不见扩大,蜗居一处,每日墨守成规。你知不知道义军一直以来都是在北穆跟大周之间的夹缝里求生存……”文墨微皱眉,看了眼面色渐白的朱达,忍住了上前提起他的衣襟的冲动,道:“……北穆如今大举南侵,平衡将被打破,弟兄们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我们无钱无粮无装备,拿什么跟他们打?我早就想清楚了,归顺是义军唯一的出路。”
“有了定城之功,弟兄们的起点高了,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我们再艰难,也不会做朝廷走狗!”朱达霍的站起来,喝道,他的身材较文墨粗壮,站起来,气势就高了许多。
“你百般不愿接受招安,满口骨气仁义,说穿了,就是死死霸住这个土皇帝的位子不放!”www.xiumb.com
“朝廷又许了你多少荣华?让你连自家兄弟都卖?”
“朱达,义军不是你一个人的,各位弟兄都有家小都要吃饭,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赌气的工具!”
“也不是你文墨争功谋利的工具!”
两人对面站着,早已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肩头微颤,眼睛互相瞪着对方。
喀!
油灯爆了一个小小的灯花。
文墨紧了紧手中剑,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件事以后再说,北穆军不日就会回袭,当务之急是先守住定城,朱达,你的血手军不参战可以,但不要拖后腿!”
朱达冷嗤,又来威胁他,北穆人早就被打跑了,就算卷土重来也成不了气候,定城墙厚炮坚,粮帛甚多,足够他好好逍遥一番了。朱达是被嫉妒冲昏了头,文墨一天打下定城的战绩让他对北穆人的实力产生了错误的估计,越是不愿承认文墨的优秀,越是低估被他轻易大败的敌人。至少在朱达看来,文墨的谨慎不过是为了借此霸住权利不放,什么北穆兵随时可能攻破城池的话完全是他无法容忍的无稽之谈。
“现在一切挑明,那几个炮手你总该放了吧!”文墨心知苦全无用,只得咽下这口闷气,沉声道。
朱达却将头一甩:“那几人有奸细嫌疑,暂时收押。”
说完又是冷笑:“文老二,你不会没了这几位炮手就连战都不会打了吧?”
嗡的一声龙吟,却是长剑出鞘。
清辉一闪即逝,只削去了一只桌角,花梨木的雕花木块落到朱达脚边,脆生生弹开好几步。
文墨冷眼看了看将宝剑横在胸前的朱达,深吸一口气,还剑入鞘,只说了一句,语气悲凉:“朱达,自作孽,不可活,你好自为之!”
说着,愤然离去。
刚才,他几乎就要拔剑砍掉这个目光短浅的小人的脑袋。
还好,心里有个声音反复提醒他,大敌将至,不可轻举妄动,还是以和为贵。
不然……
呜——
双洛被激越的号角声惊醒,连忙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屋外已经一阵忙乱,路上人们来回奔走,有人在疏散百姓,有人在运送器具。双洛揉了揉眼,四下看了看,径自朝城北奔去。
定城东西两门皆是临山而建,不适宜战马驰奔,北穆若是来攻,也难以调集大队骑兵攻向这两门,而南北两门正对着南北官道,门外一马平川,一向是攻守主战场。
定城城墙高达数丈,双洛匆匆爬上去,朝下一望,暗自心惊。尽管心里早有准备,看到这楼下敌兵密密麻麻如虫蚁一般,双洛也暗自心惊。不断有勾索掷上城墙,紧接着就是蜂拥直上的褐甲兵。他们捍不畏死,顶着劈头盖脸的滚木擂石一个劲地往上爬,身后还有己方的骑兵劲弩作掩护。北穆人善骑射,人数又有优势,瞬间将双洛一方的弓箭手压制了下来。
嗖地一声一支利箭就贴脸而过,双洛倒抽一口冷气,连忙退到城垛的后面。
耳边全是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好在义军士兵们平日守土保乡,对于打守城战也算是颇有经验,各个猫着腰在城墙上来回奔跑着,用刀剑将城下抛上的钩索斩断,用利箭向城下上爬的敌人还击。双洛匆匆扫了一眼,竟发现不少穿着大周玄朱甲的官兵,大概就是定城原来随陈守宜投降的驻军,他们身后,还有不少平民的身影,这些平民汉子尽管没有拿刀枪,上城墙,却充当着运输物资的重要角色,将一车一车的羽箭跟擂石运上城墙……
所有人站在了一起,为保护自己的家园,抛头颅,洒热血,共击外敌,屠杀没有让他们畏惧,反而激起了他们的血性。双洛看着,心里没来由的涌上一股热血,她想起她对文墨说过的话:
——我以定城军民十五万对抗他的十万!
可是,依旧不够,对方人数是己方的几倍,若是靠这样原始的方法守城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必须速战速决!远处乌鸦鸦如黑云压阵来回穿梭的北穆骑兵嚣张跋扈,自己这一方却被蔽天的羽箭压的极为被动,大家一边要对付如蚂蚁般前赴后继的爬墙兵,一边还有避开如飞蝗一般的羽箭,时不时有人中箭倒地,伤亡极大。双洛背抵着城墙,探头张望,她记得定城城墙按规制的话,在东西南北四角会各置了一门破虏炮,一角守三方,在敌人奔袭至城门时又可用双重火力对轰。这种炮射程远,射速高,威力大,对付远处的骑兵十分有效。
她已经看见了炮台上探出城墙的黝黑炮管,有炮,为什么没人用?
“炮师傅呢?那几个炮师傅呢?”她却四处寻不见文墨带来的那几个炮手,当下心急火燎地到处询问,最后才从一个支支吾吾的小兵那得知,朱达昨天就已经以奸细为由将人拘走了。
内讧,又见内讧,这些头领们怎么就不懂得一点团结配合!大敌当前还搞窝里反!着实可笑!
双洛气得快昏过去,旋即就联想起大夏隆庆年间的信义军,同样是窝里斗,最后逼得双王火并一王远走,盛家军渔翁得利,趁隙直捣南京,坐享其成。
远见,觉悟,在这个时候是多么难能可贵!
她强自镇定,拽着那小兵继续问:“原来定城的那些炮手呢?”
那小兵脸色凄惶,颤声道:“穆族人要他们上城门守城,他们不干,全被杀了……”
双洛心一窒,心想,这下完蛋了,临阵无枪,还怎么打?
历史,看来真的不容改变。
“楚姑娘,你怎么在这?”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双洛回头,只见袁娘子一身战甲,朝这边快步走来,披风卷云,英姿飒爽,她的手里,还拿着弓箭。
“袁娘子,我要去找炮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双洛说着,就要往城下跑去,“我去找你们朱大当家的。”
袁娘子将她一把扯住,沉声道:“这事你不要插手!”
“为什么?”双洛不解。
“这是文墨的意思,朱达终究是墨矩盟的盟主……”袁娘子面露犹色,最后说道。
双洛冷笑三声,摇了摇头,挣开袁娘子的手,指着城墙上的士兵:“那些都是人,很多都是袁娘子您一手组建的白衣军将士,你将他们带到这里,就是为了这样子作无谓的牺牲吗?明明有更好的方法!明明可以不用死这么多人!我用炮,就可以断了对方的箭!”
袁娘子脸色一白,嘴唇紧抿,偏过头去,手里的弓箭被她紧紧攥住,微微颤动,发出轻响。
最后,她说道:“我会跟他们站在一起,死在一起!”说完,头也不回的奔去城垛,挽弓搭箭,投入战斗。
有的人在城墙上卖命杀敌,有的人却拒不出战,在窝里缩着安心享乐……
双洛紧紧握拳,之前还未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裂开,火辣辣的疼,杀声跟血气混合着,灼着她的眼。
朱达毕竟还是六路义军名义上的统帅,连文墨跟袁娘子都不愿在这时与他撕破脸,可见其人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与你想的一样,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顺着你的意思,并不是所有人都与你同一个信仰,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被你说服。你前进的路上,总会有大大小小的钉子,它们会减慢你的速度,会断了你的去路!
对于这些钉子,绕开还是摧毁?
沁霜的选择是摧毁,双洛呢?
目前来说,她不能绕开,也无力摧毁。
双洛正迷茫,右肩被人一拉,堪堪避过一支冷箭,后背狠狠撞在一人怀里。双洛勉强稳住身形,回头,却是文墨。
她还未开口,就听文墨冷冷说道:“回去。”
“不回去!”她心里一赌,犟道。
“双洛!大敌当前,你不要让我分心!”
“战不是这么打的……”
“回去!”
两人正僵持不下,清永军的阿清却风风火火冲了过来,身后跟着一队兵,两人一组小心翼翼的抬着几口箱子。
“文二!看我们找的好家伙!”阿清也是个跟文墨年纪相仿的少年,据说从小就跟着清永军原首领祁永四处闯荡,在祁永走后就接任了清永军的头领之位。
清永军善弩,跟白衣军一般属于远程打击部队,但跟白衣军不同的是,他们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也会玩玩火器,有时也搞个几杆土枪土炮使使。
双洛听他这么一叫,也顾不得争吵,奔过去问道:“什么?”
阿清将盖在箱子上面的帆布一掀,指着里面一个个被涂成白色的大球眉开眼笑:“这个是石榴炮。”
“什么石榴炮?”双洛一头雾水,伸手去拿,被阿清连声喝住。
“轻拿轻放轻拿轻放……里面有个小杯子装了火种,震碎了就炸了。”
双洛一听就懂,原来就是后来西洋人用过的手榴弹,不过她那个时代这也属于新型玩艺,洋人也都没怎么大规模使用,没想到这里却有这么多,看起来还是常规兵器。
“速速送上城墙!”双洛还要再看几眼,文墨已经沉声喝道。
阿清朝她吐了吐舌头,带着人就走。
双洛撇撇嘴,偷眼看了眼文墨,见他已经跟着上到城楼上,人虽然还绷着脸,面色却比之前好了很多,也对,有了这些石榴弹,义军不说是如虎添翼,却也能解这燃眉之急。
只是,不知道这么几箱又可以坚持多久?
她惶惶想着,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城楼。
这批石榴弹产生了极大的效果,只见一颗颗白色的铁球被扔下去,遍地开花,烟尘四起,城下瞬间死伤无数,连那些气焰嚣张的骑兵也被炸伤了好几个。北穆人虽然精通骑射,马膘弓硬,悍不惧死,毕竟使用还是冷兵器,根本无法同这些炸药相对抗。几番冲锋下来,随着到处发出的爆炸声,对方的锐气终于敌不过炸药的冲击,伤亡惨重,攻城也暂时停止了。
守军终于得到一个缓口气的机会。
阿清看着那几个几乎全空的大木箱苦笑:“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搜刮来的啊……”
“定城是军事重镇,怎么就这么点火器?”双洛疑道,却被阿清猛地扯了扯衣袖。
“府库里还有,被大当家封着呢……”他轻轻凑近,只低声嘟哝了一句。
双洛了然,越发气闷,举目四望,守城将士或多或少都受了伤,袁娘子右臂也挂了彩,还有很多战士的尸体堆积在城楼上,原本不用有这么多的人受伤,原本不用这么多人死亡……她救下的数万生命难道要这些士兵来换!双洛的胃又开始抽痛,她用手捂住,紧咬牙关深抽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文墨,对方正凝神关注前方战况,薄唇紧抿,面沉如水。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却紧紧抠在城垛上,青筋暴起。
忽然,他大喝一声:“袁娘子,准备连弩,他们用云梯了!”说着,人已奔下楼去。
双洛极目望去,只见远方的北穆军以方阵的形式朝这边开来,他们没有跟之前一般一窝蜂的四散攀附,而是扛着数十架云梯,缓缓前行。
耳边却听得阿清一声嚷:“哎呀!文二要出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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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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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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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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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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