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过得很好,静容,本宫身边的丫头呢?”阿花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垂着眼。
“我只是给她下了迷药,明日自然无事,你不要把我想的过于不堪。”任斯年收敛了表情。
阿花轻笑,“我明白,也知道,你来这里所为何事,是问那兵力部署是真是假,也顺带看看我是否变心?是否还能为你所用。”
任斯年深深地看着面前似乎一夜之间变得陌生的女子,沉默半晌道:“是我对不住你。”
“不用说这些,我这次是自愿被你利用,也是最后一次,你也不必费尽心思来试探我,也不必再偷偷摸摸送些药材,耗神为我寻找解药了,”阿花站起身来,直视着他,“枳依是魍,是你早就安插好的棋子,是吗?”
任斯年道:“是。”
“哦,果真如此。”阿花攥紧了衣角,“你既然已经得到你想要的,该做的我也都做了,不该做的我也做了,如今我们之间一刀两断。”阿花擦肩走过他的身旁。
“阿花,我是真的爱你,我登上皇位之时,必立你为后!”任斯年一脸严肃道。
“皇后?呵!”阿花笑出声来,他们一个个总觉得皇后之位便是她想要的,还是补偿?阿花头也不回道,“若是我想让你放弃皇位,带我远走高飞,只有你我二人归隐山林,你可舍得?”身后没有回音,阿花嘴角挂上半抹嘲讽半抹悲切。
“我累了,你走吧。”
不等他回答,阿□□直穿过他,走进内室,上床,盖上被子。
室外沉默良久,久到阿花以为他离开了,方听见一声叹息,最后归于沉寂。
阿花坐了起来,将自己团在被子里,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朦胧的光亮。
她整夜整夜的失眠,谁也不知晓,她怕死吗?她怕,可是她更害怕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
第二天,她依旧是精神焕发,艳光四射,就连黑眼圈都不曾眷顾她,看这就是美人娇的功效,用透支生命来维持的美丽。
静容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身上只胡乱披了一件外衣,脚上的鞋也是歪歪扭扭,不甚齐整。
“慌什么慌?”阿花淡淡瞄了他一眼,对着铜镜勾勒着柳眉。
静容见她还在稍稍放下心来,急忙穿好鞋,整理衣饰。
对着镜子照了照,阿花不满地蹙起了眉,道:“静容,你来。”
身后伸出一双修长的手来,拿起细巾子为她擦去画歪的眉线。
阿花垂下手,一动不动,任由他弯腰为她擦脸,拿着眉笔为她画眉。他的动作极为细致,久到阿花有些不耐烦时,清润的嗓音道:“好了,晴儿。”
抬眼去看他,只觉得他的面目一片模糊,凝神一会儿方清晰起来。阿花知道,任斯年昨夜前来长阳宫的消息他必定已然知晓,即使困不住任斯年,却能得知昨夜他们说了些什么,阿花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他,却也觉得没必要解释。
她在慈宁宫太后面前出言不逊,昨夜任斯年深夜来访长阳宫,萧君贤闭口不提,似乎他真的一无所知,他什么都没做,只面含笑意地在阿花面前回忆了他们之前的点点滴滴。
朝中必然出了什么事,虽然好奇,但她并不多事。
窗户前,挂了一只鸟笼,里面养着一只金刚鹦鹉,羽毛鲜亮,静容从长阳宫外带来解闷的,声音清脆悦耳,时不时冒出几句趣话逗乐,阿花有了消遣的对象,便大把大把地在它身上下功夫。
这日,拿着一把瓜仁,逗着它说话,“娘娘!娘娘!吃吃吃!”阿花看着有着一口怪异的口音,在笼子里扑腾的鹦鹉,噗嗤笑出声来,赏了它瓜子。
那鹦鹉一口吞下瓜子,头一摆一摆,叫道:“朕坚持要立她为后,尔等不必多言!”阿花一愣,又听它尖声叫道,“皇叔,既然她忘了你,便不要过多纠缠!”
阿花将瓜子一把扔给它,也没了逗趣的兴致,这鹦鹉约莫先前养在了乾清宫,无意间学会了嘴罢了!
想必是萧君贤坚持立她为后,引得许家反弹罢了,只是这忘了皇叔的她又是何人?不知是何人竟让一向不近女色的铁血王爷一再纠缠,心道自己的事尚未理清,又多操什么心?暗自摇头,转瞬将其抛之脑后。
萧君贤立后之事如何在朝中受阻,后宫中翻起多大的风浪,偏安一隅的阿花照样悠然自得。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朝文武,跪于金銮殿。
“众卿平身。”萧君贤龙袍加身,一举一动尽显皇家风范。
照例将早朝的情况进行完,小太监道:“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早朝期间,萧君贤频频向沈廖青望去,却恼怒他期间不发一言,到了此时,心中气火更胜。
正巧沈廖青犹豫一番站出身来,道:“圣上,微臣有事启奏。”
“爱卿请讲。”萧君贤期待地看向他。
“回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后,此时朝政动荡,更应册立皇后以安国本。”沈廖青垂头道。
此话一出,朝中大臣无一不竖起耳朵去听,右丞许成心中一跳,更是侧目看去。
萧君贤眉头一挑,笑道:“左丞认为谁人适合?”
“微臣以为,梅贵妃德才兼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当真是皇后的不二人选。”沈廖青连头都不抬,一气呵成道。
众臣皆知沈廖青是皇上的心腹,他开此口必是圣上旨意,况且梅贵妃又是右丞的嫡女,遂开口迎合,许成更是满面得意,却未见萧君贤的脸色已气得发青。
萧君贤气极反笑,“哈哈!真是朕的好大臣!”顿了顿,有些咬牙启齿道,“此事不急,容后再议,退朝!”萧君贤恨恨地瞥了一眼沈廖青,甩袖离去。
沈廖青静静站着,他能被萧君贤作为左丞辅佐朝政,自是有经世之才,当初他看到萧君贤有着雄心壮志,跟随左右,定能一展宏图,而问剑山庄也是他一依仗,只是此时,父亲去世,问剑山庄被养精蓄锐的沈维泽所夺,番邦在外虎视眈眈,前朝余孽日益猖獗,朝中上下更是拉帮结派,风气日下。
他万万不能依萧君贤的计划,提点晴嫔为后,而已梅贵妃为后,必能稳住朝局,家仇国很,方能一举得报。
萧君贤怒气冲冲地回到御书房,来回迈步,最后一把将御案的奏折拂到脚下,脸红脖子粗道:“朕才是天子,九五之尊!却连自己的家务事都不能自己做主!这个皇帝不做也罢!”Χiυmъ.cοΜ
徐意听闻此话,忙将身边的人都遣了去,小心翼翼收拾着案桌,看他气消了方道,“万岁爷,消消气,这左丞在御书房外站了半个时辰了,您看。”
“让他进来。”萧君贤清雅的面上涌上一股戾气来。
沈廖青忐忑着走了进来,尚未反应,奏折已迎面而来,摔在了他的脸上。
“好你个混账东西!连朕的旨意你都能阴奉阳违!你哪来的狗胆子!”萧君贤气道。
沈廖青慌张跪下,哽声道:“罪臣实在不愿看圣上为一个女人断送了江山,毁了您的宏图大业!”
见萧君贤不发一言,他壮着胆子道:“许成虽然在朝中把揽朝局,您有心除他,却决不能在此时,更要稳住他才是,不然让乱臣贼党趁机而入,我大梁怕是岌岌可危!圣上三思啊!”
萧君贤的面色缓了缓,却仍是一脸凝重,半晌,背过身去,疲惫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沈廖青躬身出了御书房,低垂的脸上,嘴角斜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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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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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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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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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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