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连喝了两杯酒,身上热乎乎的,脑子稍稍有些晕,借着酒劲说道:“你们都说这房子闹鬼,鬼在哪里?你们都给我出来!”
得福吓得脸色一白,赶紧说道:“天师,可不敢这么乱说。这间房子闹鬼闹的最凶了,好多人都在这间屋子里吓的半死!原来就是厨房的碗碟乱跑,后来请人做法后,出的怪事更多了,整个宅子莫名其妙的不定什么时候无缘无故就着火,还有人看见有无头的鬼拎着自己脑袋四处乱跑的,邪得很……”喝了点酒,得福开始讲在宅子里自己看见或听说的鬼故事。
子时时分,一小坛酒被两个人喝的差不多,都有些困意了。四周静悄悄的,得福大着舌头道:“今天……算……好的,平常这个时候早闹起来了。”
话音刚落,桌子上的碗碗碟碟的齐刷刷立起来,叮叮当当地跳下桌子向门口骨碌过去去,桌子上菜汤、酒液,汁水横流。
得福立刻清醒过来,舌头也不大了,一下跳到凳子上大声道:“江天师快看,说来就来了!”
江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酒意醒了大半,从桌子上包袱里抽出桃木剑,学着前世电视里的天师样子,左手成剑指在桃木剑上一抹,大喝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何方妖孽,本天师在此还不速速退避。”右手持桃木剑用力在桌上一劈。威风凛凛的样子还真像一个捉鬼的道士。
蹦蹦跳跳的碗碟齐刷刷一顿,纷纷打着旋晃晃悠悠停在地上。只有最后一个跳下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江天师,……您真的好厉害!”得福从凳子上伸腿下来,由衷地赞道,以前他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蒙着被子装看不见,一点办法也没有,没想到现在居然真的停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刘大脑袋早早赶来,激动的要哭的样子紧紧握着江帆的手道:“江天师真神人也,昨晚果然一夜平安无事。”马老板也赶过来,脸上笑的像一朵花一样,双手不断搓来搓去。
不顾刘大脑袋的挽留,江帆和马老板上车回城,不同的是回去的时候,身上多了点沉甸甸的东西,一百两白花花马蹄银。按马老板的意思还想多住几日,但江帆真的想双儿,想家了,前世出了林夕这样的事,他不想和自己最亲爱的人轻易分离。虽说这里有一个‘林夕’,但毕竟仅仅是像而已,人家现在是杏儿。
马车走的很是轻快,还不到中午,远远地能看见城墙了。
马老板也得了五两银子,心情好的很,对江帆道:“江天师,中午到我那里去喝点!我做东,你这一次可是闻名全县了,谁不知道刘大脑袋家的事,也就是你能这么快解决掉。我敢说不出三天,找你算卦看风水的人会把你家的门口堵的满满的。”
江帆微微一笑却不答话,忽地远远见县城往北一道浓浓的黑烟升起,问道:“你看那是什么?”
“哪里?”马老板眯着眼顺着江帆的手指看过去。
县城城墙东西各有一烽火台,西边的烽火台上火光一闪,冒起了滚滚黑烟,接着东边的烽火台也点燃了。远远地更东边的山脊上黑烟也冒起来。
狼烟!不用马老板说,江帆心头掠过这个词。扭过头,从马老板眼中看到了骇然。
鞑子来了!
江帆从没见过烽火狼烟,心中的新鲜惊奇多于恐惧,还有一点见证历史的兴奋。
马老板已经是无数次听说体验过鞑子的凶残和野蛮,自然明白点燃烽火的含义。通常一般的小规模的战事或是侵扰是不会点起烽火传讯的。一旦点起烽火报讯也就意味着有大的城池或是兵驿遭到攻击,而这同时也意味着,一场大规模的冲突正在爆发。无论战争的规模大小,甚至无论胜利与否遭殃的永远是普通的百姓。
胜,百姓苦!败,百姓更苦!或是,死!
县城周围大大小小乡村的百姓一窝蜂地涌向县城,距城较远来不及进城的收拾好一些细软和吃喝投奔了周围深山里的亲戚。随着匆匆忙忙人流,马老板和江帆进了县城。刚进城门,江帆一眼看到了站在城门口的双儿。同时双儿也看到了他,焦急的大眼睛里立刻充满了喜悦,迎着汹涌的人潮向江帆挤过来,也不顾四周有人,投身入怀,紧紧抱住了江帆。
江帆也紧紧抱住双儿,护着她顺着人潮来到道路的一旁。
“双儿,你怎么在这?”
“相公,双儿正在裁缝店帮忙,听说鞑子要来,怕你进不来所以……相公,咱不要分开,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咱们要好好的活着,我还要你给我生一大堆孩子呢!”
“嗯!”
马老板拉拉江帆的衣袖,“你们小两口别在这里亲热,马上要封城门,城里也要清街,快回去吧!江天师,有机会再到我店里来喝酒,今天我就不虚请你了。”说罢,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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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内已是乱做一团。
飞狐郡正牌县令十天前老父过世,报了丁忧回乡奔丧。余下的县丞姓张,现在正坐在县衙正堂上议事。县丞是个文职,但张县丞却是武将出身,原来在边军中当一个都司,由于飞狐郡处于边关位置重要,文治武功都要齐备,所以以武将兼任了文职干部,为的是战时好调度指挥。县丞用今天的话来说其实就是副县令或说叫县令助理,帮助、辅助县令处理县里的事物,在县令不在的时候代理县令的职权。不过,没有人会轻易将自己的权力下放,所以大多时间其实是个摆设。
大堂之上已聚集了一群人,游击,守备,把总,巡检,还有县里的主薄,典史、班头、各房衙役等等一大堆人乱哄哄的。按明时的制度,武官是没有单独的军事指挥权的,一旦战事发生,要就近归属当地最高文职官员指挥调度。所以别看此时县丞只是个八品小官,但像游击这样从三品的官员也得接受指挥。
张县丞毕竟是武官出身,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心中有几分镇静。见下面乱哄哄的,举起惊堂木用力一拍,“给我安静!乱哄哄的成什么样子!”
待众人安静下来,张县丞站起身冲坐在最北边的高游击一抱拳道:“高游击,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探马派出去了没有,王守备那里有没有消息?”
高游击见问,也起身抱拳道:“烽烟一起探马就派出去了,我想王守备那里不敢耽误肯定马上就有回报。王守备守护飞狐峪一向谨慎,料想不会为敌所乘。不过此时燃起烽烟,似乎不符鞑子们一般秋时才寇边的惯例,真是奇怪!”
张县丞道:“是啊,奇怪才更加要小心。春天刚到,经过一个苦冬,草原上正是牲畜发qing繁殖的季节,这个时候大举进犯,到了秋天要少多少牛羊?草原人能想不明白这笔账?脑子进水了?以此看来,草原上似是有大变,不可不防!王守备那里有一千三百人,一旦鞑子大举进犯怕是不够啊。”
高游击一笑道:“飞狐峪天险在手,再加上一千多兵力,起码守上十天半个月的不成问题,张大人太小心了!”
张县丞一脸的忧郁,眉头紧锁:“这次太反常,不得不防!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要有备无患啊。高游击,我这不是和你商量,是我的命令,有什么干系我担着就是。你马上点一千人马,不带任何辎重,只带必备的弓箭快刀轻骑赶往飞狐峪。你需要的辎重我随后派人运给你。”琇書蛧
高游击一愣道:“不必了吧!”看张县丞冷冷的目光扫过来,竟让他心中一寒,改口道:“眼看中午了,不差这一会,等将士们吃了午饭再走不迟!”
张县丞腮上肌肉一抽,眼角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冷冷笑道:“高游击,你是要抗命吗?”
高游击心中一惊,面前这位张大人的冷笑竟让他感觉到战场上才有的杀气,忙抱拳道:“末将不敢,末将遵命!”
目送高游击出去后,张县丞站起身在大堂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才在公案前坐下接连发布了几道命令:“李守备你手中大概还有一千多人吧,你回去后将手中士兵分成四拨,每四个时辰一拨轮流上城墙巡视不得有误。洪巡检,赵班头你二人各带手下兵丁衙役在城中巡逻清街,禁止一切闲杂人等随便出没,有妖言惑众,散布流言蜚语,乱我军心者,杀无赦!钱驿丞,你让你手下驿兵飞马报走马驿、三十里铺两处驿站,让他们马上带上所有人马辎重向县城靠拢,不能带走的就地掩埋。三十里铺驿站另派人手快马加鞭向紫荆关报急,请求援兵。孙主薄,你带上县衙的师爷杂役分头聚齐各里里长,亭长,保长,贴告示凡十五岁以上男子必须家中待命,自备武器随时准备上城御敌。本县丞坐镇县衙,有何消息随时报告!去吧!”
“是!”大厅上所有人站起身来,抱拳领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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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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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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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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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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