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片空旷无垠的大地上好像变得失去了意义。艾尔发觉,不论他们走了多久,天空中的白色日晷始终发着耀眼的光芒。在艾尔看来,它就像是一个不落的太阳,让这世界失去了日夜。
走了许久,感觉上,至少一天一夜的时常,艾尔终于忍不住向谦子问道:
“那三个日晷,始终都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谦子毫不犹豫地答道:“但你祈祷它们尽可能保持这样。”
“什么意思?”艾尔不解道。
“一旦有变化,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可能喻味着,我们这么长时间的路又白跑了。不过,也有可能直接将我们送到天朝之城。”谦子挂着一脸无奈的表情答道:“不过迄今为止,我还没遇到把我送到天朝之城这样的好事儿,从几率上来说,那样的几率很低。”xǐυmь.℃òm
“我……不太明白……”艾尔更纳闷了:“如果变化了,会发生什么?”
“空间重置。”谦子一字一顿地道:“简单说来,当那三个日晷有所动作的时候,这个空间的相对位置会发生重置。除了天朝之城外,所有的地方都会这样。别看我们现在在天朝之城的西面,正朝着东面的奔跑,一旦重置之后,我们可能位于天朝之城的北面,或者西面,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当然,我们距离天朝之城的距离也会变化。”
“这是……什么原理?”艾尔听得一头雾水,他还第一次听说,会有这样的世界。这样的世界里,岂不是所有人的位置都只不过是一个时间内的相对位置而已。
“原理?”谦子怪笑了笑:“信源界本来就没有原理,所有的原理都只是暂时的,我们不断地生活在暂时的逻辑和规律之中,而本质上,这世界压根就是一团乱码。”
“再乱码中找逻辑,听起来确实有点可笑。”谦子的话让艾尔陷入深思:“有趣的判断。”
说到这些,谦子似乎来了一些兴趣,他突然对艾尔问道:“学过数学吗?”
艾尔点了点头,数学是基本学科,在大铁棚的时候,埃尔法老师没少教授数学课。不过让艾尔感到新鲜的是,这个看似是前纪元文明早期的灵,居然和他谈数学。在艾尔的记忆力,那个年代的人类似乎不怎么研究这种东西。
“没什么好奇怪的。”谦子似乎看出了艾尔心中的不解:“在灵的世界,交流的人多了,知道的事也不再局限于生前的年代。”
“为什么问数学?”艾尔奇怪道。
“很多人不喜欢思考这些问题,他们不喜欢思考这个信源界的本质,等等的一些问题。不过这些问题始终很吸引我。”谦子意味深长地道:“而且我隐隐感到,似乎你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这真是难得,我已经很久没遇到能和我聊这些的怪人了。”
艾尔尴尬地笑了笑,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夸赞。
“只要学过数学,我想你一定学过圆周率。”谦子继续兴致勃勃地道:“无数现象表明,我们生活的世界与‘圆’这个形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几乎一切都是从圆开始的。但是不觉得奇怪么,这么一个出于本源的形状,关于它的数字竟然是一个无限不循环小数,这说明什么?”
谦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艾尔,好像有所示意,又像是在拷问。
艾尔想了想,但是到底是摇了摇头。
“两种可能!”谦子得意地道:“一种可能,是人类确立的计数方式是错误的,数字本不该是十进制,十这个数字也许并不能代表世界的本真轮回。而另外一种可能……”
谦子压低了声音道:“世界本身就是一个乱码,所有的规律都不是规律,只是暂时的平静。包括信源界和物源界这两个次元,都只是这段乱码中一个有规律的片段,然而这所谓的规律也只是我们所片面认识的。而且……”
谦子指了指天空中的三个日晷:“而且我觉得,天朝之城的天子,正在通过改变士灵界,来告诉我们这个事实。”
“通过改变士灵界?”艾尔知道谦子指的是什么,他认为,被那位天子掌控下的士灵界之所以会这样,是源自天子对世界的某种认识,或者说,某种独特的发现。
“可是……”艾尔正想问什么,然而谦子突然惊呼了一声,打断了艾尔的话。
“不好!快将信源能量全部释放出来!”谦子突然大声道:“日晷!要发生变化了!”
话音刚落,艾尔抬头望见那白色的日晷开始骤然变暗,几乎在几秒之内,变成了一个黑色日晷。而天空中原本那个黑色的日晷,则以同样的速度快速变亮,但是它没有变成白色,而是变成了红色。
虽然不知道谦子是什么意思,但是艾尔确定谦子的指挥一定是经验性的。他连忙释放出所有信源能量,覆盖在身体周身。而与此同时,他明显感受到大地开始震动而撕裂,转眼间,目所能及的广阔平原已经断裂成无数个碎片。猩红色光芒从碎片与碎片间的裂痕中放射出来,艾尔能明显感受到那些裂缝中溢出的庞大信源能量。
“避开那些裂缝!”谦子大声道:“同时保持住信源防护。”
艾尔毫不犹豫地照做了,而下一秒,红色充斥满了艾尔的视线。
有如岩浆喷发一般,所有裂缝中喷射出高耸入云的红色液体,诡异的是,那些液体似乎不受重力的牵制,直直地飞向无尽的高空之中。艾尔和谦子所占着的那一块地面,顿时仿佛变成了一个密室,四周是红色液体组成的冲天墙壁。
这突如其来的而变化,让艾尔蓦地一惊。在那些红色液体的阻挡下,艾尔连天空中的日晷也看不到了。
“放心!”谦子看了看惊得脸色发白的艾尔:“只要避开了那裂缝,一般就不打紧。”
听了谦子的话,艾尔的心跳终于平复了些。
“如果没避开呢?”艾尔好奇道。
“要知道,当初天子毁灭整个世界的怪兽时,是让整个世界全都在那种光芒中。”谦子抿着嘴答道:“你说呢?”
天……
照谦子的说法,如果被那光芒不幸劈中,那就是死路一条。
“听起来很可怕。”谦子笑了笑道:“不过实际上,这么久以来,只有极少数的人因此而亡,因为到了士灵级别,这种明显的危机预知和躲避能力还是有的。其实就算我不提醒,你也会下意识的避开的,不是吗?”
这么说到也对,艾尔抓了抓头发,这种危机预感,是如此明显,就像特地告诉你避开一样。
“天子为什么要弄出这些事儿来?”艾尔很好奇,那个叫天子的家伙到底有些什么怪癖。
“没有具体的说法。”谦子答道:“不过有传闻说,这并非天子所愿,只是那次灭兽行动后的一些后遗症罢了。”
“后遗症?”艾尔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
“没错,大多数人称这种现象为——三晷跃断。”谦子答道。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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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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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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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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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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