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庆康看到训斥已经有了效果,于是缓和了一下口气,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那名亲兵畏畏缩缩地说道:“是德川都尉回来了,还带着十几名斥候,身上都带着伤,说是平野信智将军遭到伏击了。”
“什么”,德川庆康大叫一声,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向脑部涌去。他只感到一阵眩晕,几乎要委顿于地,急忙用左手撑在身旁的沙盘上,右手用力地挤按起太阳穴来。【】
那名亲兵见状,急忙冲上来扶住了德川庆康。
德川庆康摆摆手,说道:“把他带进来吧”。
……
正在此时,营帐的门帘再一次被掀开了。
德川庆康正待发作,就看到德川敬隆在两名斥候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一见到德川庆康,德川敬隆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他不由得瘫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还便叫嚷着:“堂叔,请您救救我们吧,我们被倒幕义军伏击了。””“
看到德川敬隆这副没出息样子,德川庆康打心眼儿里感到鄙夷,再看看德川敬隆散落的铠甲,褴褛的衣衫,低着血的脚后跟,联想到他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样子和对自己的屡屡掣肘,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狠狠地甩了德川敬隆一记耳光,大声怒吼道:“你是来奔丧的么?在我这中军大营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这里是军中,不是江户,只有将军和都尉,没什么堂叔和堂侄”。
这一耳光倒是把德川敬隆打醒了,他猛然意识到了自己言行的不妥,连忙赔罪道:“请将军见谅,属下实在是急火攻心,六神无主,故而失礼了。”
德川庆康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对那两名斥候说道:“你们下去吧,到后勤处吃个热饭,再好好休息休息”,然后,德川庆康转向德川敬隆,冷冷地问道:“你们于何时、何地遭遇伏击?敌军人数多少,如何分布?你们伤亡情况如何,平野信智将军可还安好?遭遇伏击后是如何应对的,现在冲出包围圈没有?这些问题,你要据实回奏。”
德川敬隆老老实实回答道:“我们是前半夜在天罗高地北侧的盆地宿营时遭遇伏击的。敌军人数大约在一万五千人,主要分布在盆地东西两侧的高地上。由于变起肘腋,猝不及防,我们的损失比较大,但具体的数字还不清楚。不过,平野信智将军并未受伤,仍旧坚守在指挥岗位上。我们遭遇伏击后,平野信智将军第一时间就组织了突围。如果顺利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到达盆地北侧的高地上了。那里居高临下,可以固守待援。”
听到德川敬隆这么说,德川庆康惊骇万分,脱口而出道:“一万五千人?经由关门海峡登陆本州岛的倒幕义军不是就只有一万五千人么?难道说,伏击你们的这一万五千人就是伏击山上佐助将军的那一万五千人么?这么说,山上佐助将军已经全军覆没了么?”
这一连串的诘问可真是把德川敬隆吓住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此一万五千人是否就是彼一万五千人,这个属下实在是不知道。不过,据平野信智将军分析,山上佐助将军遭遇伏击已经五天,之后有没有新的消息传来,只怕是凶多吉少。”…,Χiυmъ.cοΜ
说完,德川敬隆偷偷抬起头,想看看德川庆康的反应如何,是否有迁怒于自己的迹象。
但是,德川庆康并不言语,只是眯着眼睛,脸色铁青地盯着沙盘。
良久,德川庆康转头问道:“天罗高地易于设伏,自古就是兵家争之地,平野信智将军不会不知道。他平素为人谨慎,用兵有方,怎么会选择夜宿天罗高地?这中间到底有何猫腻,你最好如实道来,免得将来被我查出,再怪罪于你。你要知道,军法无情。”
德川敬隆眼看德川庆康语气生硬,声音低沉,显然是动了怒气。他心知纸里终究包不住火,主动招认总比将来被查出来来得主动。现在招认的话,德川庆康兴许还会看在德川庆喜的面子上饶过自己,如果将来被查出来,以德川庆康执法之严,自己断无生还之理。想到这里,德川敬隆咬了咬牙,将他与平野信智争执,强烈要求夜宿天罗高地的事情原委讲了出来。当然,为了减轻罪责,他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是为了幕府军将士们能养精蓄锐,以利作战才如此要求的。
德川庆康端坐在卧榻上,脸色铁青地听着德川敬隆在下面絮絮叨叨。终于,他忍不住了,冲上去又是一记狠狠的耳光,怒斥道:“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倘若平野信智将军遭逢不测,我绝饶不了你。”
德川庆康这一耳光下手极重,德川敬隆被打翻在地,左脸颊登时肿胀起来,他不敢再申辩,只得跪在原地默不作声。
看到德川敬隆这个样子,德川庆康也不好再发作,说道:“平野信智将军突围的目的地是哪里,你在沙盘上指给我看”。
德川敬隆急忙爬到沙盘边上,找到了相应的位置,说道:“将军,就在这里。”
德川庆康定睛一看,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此处居高临下,倒也是一处易守难攻之地,以平野信智将军之能,固守待援是不成问题的”,说着,德川庆康扫视起周围的环境来,不经意的说道:“这天罗高地沟壑纵横,九曲回肠,倒真称得上是天罗地网了”。
突然,德川庆康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大叫道:“不好,此处既无水源,又无通道,乃是一处绝地,一定是敌军诱使你们突围到那里的。在这个地方固守待援,只要援军三日不到,你们既无饮水,又缺粮草,必定不战自败”。
听到德川庆康这样说,德川敬隆也悚然一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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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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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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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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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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