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良文给丁老倒茶,水注七分满,坐在那听老人讲话。
“有再回去读书的想法吗?”
肖良文道:“有,等家里安排好了,我就去。”
丁老愣了下,道:“家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呀?”
肖良文笑了下,对这个并不忌讳,道:“还有个姐姐,不是亲的,带着我长大,跟我亲姐一样。”
丁老听到这里,摸了下胡子,点点头道:“也对,这么早出来打工,太辛苦了。你可以跟你姐姐提一下,如果愿意的话,就留下来陪着仔仔,他身边没什么玩的好的小伙伴,你来了也能跟他做伴,呵呵。”
肖良文抬头看了老人,又去看丁旭,“仔仔?”
丁旭脸皮涨红,也有些不乐意了,“爷爷!”
丁老笑起来,道:“哦哦,这个小时候叫的,习惯了嘛。”
一顿饭吃完,丁老总体对这个孩子还算满意,因为喝了一点小酒,丁旭扶着他先回房间去休息,老人边走还在那边跟丁旭夸着:“你这个小同学挺踏实的,现在这样的孩子不好找了。”说完自己感慨了一句,“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
丁旭安顿下老人,出来的时候,肖良文也准备走了,丁旭送他去门口,大约是快下雪了,格外的冷。丁旭站在门口陪他聊了几句,又提起了上学,问他道:“爷爷说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肖良文缩了缩衣领,道:“再等等吧,我还有点事。”
丁旭有点警惕,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肖良文含糊道:“没什么,就是学了门手艺。”
再问,就不肯说了。
丁旭有点动怒,压了几次,才把声音变得平缓一下,道:“随你吧。”
在家里吃了一顿饭,最后不欢而散。
肖良文走了,但是猫崽还是留了下来,丁旭回去的时候,猫崽正在趴在沙发底下,滴溜着眼睛打量他。
小动物来到新的环境总是要有个熟悉过程,猫崽显然已经忘了前主人,再看到丁旭的时候有几分警惕。瞧见丁旭收拾东西,尾巴摇了两下,并没有出来,直到丁旭去了厨房,打开一袋肖良文带来的猫粮,给它拌虾肉和猫粮的时候,这才从沙发底下挤出来,慢慢向前走了两步。
丁旭端着猫饭出来,喊它:“吃饭了。”
猫崽站在那爪子没动,像是突然想起他来,忽然“咪呜”了一声,跑过来拿脑袋蹭丁旭,站起来用背拱着去讨好他。
丁旭蹲下身一手托着它的饭盆,一手挠了挠它下巴,道:“小东西,想起我了啊?”
猫崽舒服的直呼噜,两只爪子抱着他又蹭了蹭,仰面躺下打了个滚露出了肚皮。wWW.ΧìǔΜЬ.CǒΜ
这是它小时候常做的一个动作,看到丁旭回来,或者吃饱舒服了,都习惯性躺下先打个滚儿,以示此刻的心满意足。
丁旭喂了它吃饭,不大的小猫,吃的很凶,狼吞虎咽的吃了大半碗,大概是小时候饿过,吃起东西来总是没个够。丁旭摸了摸它肚皮,把它从猫粮碗里拽出来,戳了戳它脑袋:“贪吃。”
猫崽子咬了他手指,又很快地舔了舔,像是试探又像是讨好。
丁旭甩了甩手,把它放到铺好的猫窝里,“别闹啊。”
猫崽在房间里绕了两圈,最后还是没回猫窝,趴在丁旭的厚棉拖鞋上睡着了。丁旭也没动它,瞧着小东西睡的香甜,他反而睡不着了,枕着胳膊想着自己得找点赚钱的门路。他早晚是要离开这里的,提前经济**,才能有所保障。
第二天一早起来,猫崽就开始挠门,丁旭放了它出去就看到它满地转圈,立刻提着它脖子抱起来放到外面的小花园里,那里有一些沙土,原本是留着种点耐旱的花草,这会儿先给它救急了。
它小时候也用过猫砂,这会儿换了沙土也能用,猫崽痛痛快快地尿了一泡,又整整齐齐地用爪子埋了一个小包,出来抖了抖爪子,冲着丁旭邀功似的“咪呜”了一声。
丁旭给它逗笑了,抱着把小爪子挨个擦干净,“还骄傲上了?你这都跟谁学的。”
猫崽乖乖让他擦,仰头用鼻尖顶了顶丁旭的下巴,舒服的直打呼噜。
丁老早上起来在院子里散步,出来就瞧见这一幕,忍不住笑了道:“这小家伙长得还挺精神,起名字了没有?”
“起了,叫小虎。”
老人挺喜欢小虎,上前摸了两下,小虎也舔了舔他的手指,不怎么怕人。“这个不能撒开放院子里跑吧?会不会跑丢了?”
丁旭给它脖子上套了个项圈,上面有块小宠物牌,“本来就是外面的小猫,当初捡回来的时候才这么点大,现在胖了好几圈了,先养两天,要是能跑了,放开它跑跑也行,老关着,未必适合它。”
丁旭这么说着又想起那个养不住的黑皮,脸色跟着差了几分。
丁老没瞧出来,站在旁边也跟着感慨,“也是,猫也认得家,撒开了养吧。这小东西,过的可真舒坦,呵呵。”
家里多了个活物,到底热闹了几分,有的时候丁老也会跟丁旭聊猫崽的情况,爷孙两个又多了一个聊天的话题,感情加深了不少。
肖良文也会经常过来,偶尔来的时候带点水果什么的,和丁老也慢慢熟悉起来,老人没有什么偏见,他自己也是渔村里考学出来的,有的时候会问肖良文一些海边的事儿,聊的还挺投机。
肖良文最近几次来看丁旭的时候,除了书架上放着的那几本参考书,还瞧见了新买的一些炒股之类的书。丁旭看书认真,有几本里面放了纸签夹着,显然是做了功课的。
肖良文有点奇怪,道:“丁旭,你还看这个啊?”
丁旭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道:“闲着无聊看一会,也没什么用处。”
确实没什么用处,他看了几本书之后,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敏感,别说自己15岁未成年,就算能借到一个,用周围谁的身份证去做这事儿都不合适。真是白费了之前的时间,他对炒股有些记忆,有几支股票k线的走向还是记得的,只是时间有些模糊,但是凭借这个小赚一笔不是问题,可惜了……
丁旭抬头看了肖良文一眼,道:“你带户口本出来了吗,还是带的户籍页?”
肖良文有些奇怪,道:“没有,我有身份证。”
这次轮到丁旭皱眉了,看着他重复了一遍:“你有身份证?”
肖良文点了点头,从兜里拿出身份证给他看,初代身份证,上面清楚的写着,肖良文,男,18岁。
丁旭看的火冒三丈,“你这哪来的?”
肖良文揉了下鼻尖,有点不好意思道:“前段时间过完生日,就换了一张身份证。”
丁旭脑门上青筋直跳,闭了闭眼睛,道:“你生日不是在1月?”
肖良文愣了下,道:“啊,是……不是!”
丁旭把身份证往桌上一拍,问道:“到底是不是!”
肖良文眼神坚定了几分,道:“不是,我9月19的生日。”身份证上写的清楚,他就是那天的生日,而且现在已经成年了,就是这样。
丁旭捂着额头不再去看他,他觉得自己头疼的不行,那点想借炒股赚钱的心思彻底歇了,他自己的户籍信息敏感,不能参与这些,而肖良文的根本就是个假的。那个黑户,还敢在这大眼瞪小眼的跟他坚持自己今年18了。
真是,真是……反了天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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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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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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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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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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