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只是一个孩子,逃过那场要命的大火,却逃不开笼罩在头顶的乌云。陈奶奶把他救回来的时候他还遍体鳞伤着,陈奶奶说光明孤儿院里时常会发生儿童自杀的事件。
可是孤儿的死,又有谁会去在乎?他们悄悄的降临在这个世上,被遗弃在某一个阴暗的角落,不为人知,死的时候也那样悄悄的,甚至都不会有人发现有个鲜活的生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样的地方对简和来说就是天堂,他可以任意凌虐,把邪恶的大掌罩在这些孩子们的头顶,光明福利院,听着像天堂一样的地方,实则是不折不扣的地狱。
陈奶奶把单文泽接到龙凤堂的时候他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整日蹲在角落里,半夜里发出嘶鸣般的哭声。
他害怕被人触碰,只要有人碰到他,他就浑身颤抖,那双漆黑的眸中便透出难以遏制的恐慌。
那个时候,小小的单文泽其实还什么都不懂,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他只是每晚都被噩梦缠身,不停的呢喃一句话,他说,他屁股痛。
后来,他给陈奶奶说,他的好多朋友就是因为受不了疼痛死掉的。他们痛得连路都走不好,更让人可悲的是,当陈奶奶发现单文泽被阉割的事实时,他还什么都不懂。
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是说,简院长说他是女孩,这个东西是多余的,女孩的屁股就是要痛的。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个女孩。
后来,随着年龄慢慢变大,他开始懂了。可这样的问题实在是难以启齿,所以于渺渺一直都避讳着,她那时也小,和单文泽的年龄相距不到一岁。她不敢提起这事,也不敢问什么。
不过,**被切除,也就是说尿道,连控制尿道口的肌肉也一并被切除了,更明白的说他不能自觉控制排尿。所以他随时都可能小便失禁。那个时候他还小,不懂得该如何规避这种情况,在学校的时候经常被人嘲笑,就像以前的太监,因为无法及时更换衣裤,身上总是会有一种尿骚味,平民骂臭太监就是这样来的。而这种称谓对他们来说又是最大的侮辱。
现在想想,她对于单文泽的关心其实是最少的,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到了现在单文泽却又是个最懂事,最体贴,最不让她担心的孩子。
她确实从来没有好好的思考过。
“你为什么想帮他?”
孔原回,“我不是在帮他,我是在帮你。”
“你为什么觉得他有病?”
他再答,“我一直在观察他们,后来发现单文泽……有点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
孔原思考了一会儿,反问,“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听说过吗?”
于渺渺愣了愣,她当然听说过,因为孔原是issd的主席。她点头,“你是说……”
孔原叹口气,平静地说,“这种病很罕见,目前国际上有一个很悲哀的统计数据,患did的人,平均得呆在精神病院7年,才会获得正确的诊断和治疗。所以目前,我也只是怀疑,我需要见他,我还需要向你了解关于他的更多情况和细节。”
“你为什么怀疑?”于渺渺警惕地看着孔原,这个男人曾冤枉过她,说她有精神病,如果没有充分解释说明,这件事的真假值得怀疑。
“在去年的十一月份。”那个时候于渺渺还被囚禁着,“他引起了一起交通事故。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可他当时的反映很奇怪……就像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车的孩子,慌乱害怕,不知所措。我当时正好路过,替他解了围,还把他送回了家。就此之后他就再也没开过车了。”侧头,看着于渺渺微微一笑,“他没告诉过你吧?”
确实没有。
孔原又回头,看着前方,继续道,“他目前就职于孔家的公司,前阵子他的领导来找过我,说他很奇怪,他的工作能力起起伏伏,有时候很厉害,有时候却又像一个完全不懂计算机的人。”
于渺渺想起,周子神提醒过她,单文泽在天域国际上班很可能是孔原的意思。当时她没信,可现在看来确有其事。不过,目前这不重要了。琇書蛧
“他可能在去年那个时候已经发病了,不过还不严重,而最近……或许是因为你回去了,他的病情开始显露,慢慢变得严重。”
“为什么我回去会影响他的病情?”
孔原笑了笑,回,“多重人格障碍症发病的原因很多,就像我刚刚给你说过的比喻,或许他的内心世界遭受了一场大火,他在清理杂物的时候把恐怖的东西翻了出来;还可能他现在的状况允许他病发,因为他的依靠回去了。”他看着于渺渺,“did不是那么简单的病,我需要和他沟通。”
于渺渺紧皱着眉,“我可以相信你吗?”
孔原笑,“我是这里最权威的心理医生,也是国际人格分裂协会的主席,如果你不相信我……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有可以相信的人吗?”见于渺渺沉默,他又道,“还是说你觉得多重人格障碍症是一个很酷,还不用治疗的病?”
她对那个病不算了解。她不知道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小说电影真是害人不浅。我可以告诉你,这个病不是电视里演得那么酷。这个病需要长时间的治疗,否则他的精神,他的身体,他的生活都会受到很严重的影响。”他靠近于渺渺,幽幽地补充“……是会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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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吃土了要吃土了要吃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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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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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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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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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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