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年勾着唇,唇边却没有笑意,“是吗?正好,我挺怀念五年前的自己和你,拿来给我看看,看看我们都变了没。”
言念站着没动,眼神紧锁他的脸上,揣测着他面无表情的背后,是真正平静的表现,还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她有些后怕,暗自庆幸及时的将小本放回原位,不然,后果怕会是难以想象的糟糕。
林暮年甚至都没有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就着她的身子,直接弯腰去开抽屉,言念不得已跟着他一起向后仰身,目睹着他把小本子拿出来,摊开在手上翻阅。
户口本,以及夹在户口本中的那本结婚证,完好的躺在他的手心,这本结婚证,还是她特意嘱咐一定要留下来的。
林暮年的食指,摸着那张两人的大头贴照许久,现在再看这张照片,真是青涩的可爱,想起过去,他脸上的线条,柔和了几分下来。
那次结婚,一半是被他的话语刺激和谆谆诱引才去的民政局,似乎,也不是她十分情愿的跟他去结婚的。
不情愿的婚姻,不会幸福。
“和我结婚,你后悔吗?”冷不防的,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刚柔和些许的神情,瞬间又冷冽起来。
言念心头一息,脸上的笑容差点就维持不住,脸色也愈发的难看起来,有些发虚的苍白。她勉强的笑,说:“你干嘛,好好的怎么突然问这个,怎么,难道你后悔和我结婚了吗?”
林暮年合上手中的小本,重新放回抽屉里,“是有些后悔了,我应该让你更早些嫁给我,这样我们留在结婚证上面的照片,一定会比这张照片更年轻更帅气。”
他的唇角重新勾起一丝笑意,言念却是一直提心吊胆着,看着他笑起,脸上才跟着有了丝笑,“干嘛啦,故意吓我。”
她挽起他的胳膊,跟着他一起走出书房,“早上看你有事,还以为你晚上会在外面吃饭呢,今晚怎么这么早回来,没应酬吗?”
“钱特助被我派出去做事没时间过来替我拿衣服,我就自己回来换身衣服,马上就要再出去了。”林暮年解释,又说:“正好,你晚上没事就陪我一起参加宴会,做我的女伴,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站在我的身边。”
言念好奇,“那你平时参加宴会,怎么解决女伴的事?”
“尽量能不带则不带。”
“啊?那你今晚也可以不带啊。”言念挺新奇的,他这么个大身份摆在这个,参加宴会居然会不带女伴,可他其实也不用担心女伴的事,需要的时候,现场随便抓一个充当女伴就行,相信那些女人肯定会乐疯的。
林暮年到房间里换衣服,一边打着电话给公司里的秘书,“刘雨,马上替我准备一套参加今晚宴会的女装,半个小时内直接送到宴会现场等我。”
直接告诉对方三围,他便挂断电话,看着还傻愣在一旁的言念,从衣柜里拿出领带,直接甩到她的身上,吩咐道:“替我系上,别不情不愿的,只是参加宴会而已,还是,你压根就不想陪我一起出席活动,不愿与我走在一起?怎么,这么怕被人知道你我之间的真正关系?”
他话里带着刺,连眼神都沉着下来。
言念确实不大想出席这样的场所,但就只是存粹的不喜欢,而与他个人没有半点关系,可看着他已经误会下来,且愈发不对头的情绪,她还是忍下了一时想要说出口拒绝的话来,并且解释,“我没有,你向来很少带我出席宴会的,我只是乍一听到,有点反应不过来而已,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拿着领带替他系上,两人之间的气氛,与早上她给他系领带的时候,完全是天差地别的概念。
林暮年低头俯视着她,又回归一副面无表情的神色,“是吗,这样最好。”
言念抬头看他,复又低下头,继续专注的打着领带,早上一下就能打好的领带,这会儿,打了三四回,却都打错了方法,怎么弄都弄不好。
林暮年静静的推开她的手,自己系上,“怎么这么笨,早上刚做的事,这才晚上就忘记了。”
言念扯了扯没有多少笑容的嘴角,“我一直都很笨,从你认识我开始你不就知道了。”
“是吗,我一直都觉得你有一个耍小聪明的脑袋呢,而且还勇气可嘉,”林暮年套上外套,语气不咸不淡的说,伸手抚了抚她已经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复又笑开,“不然怎么敢老咬我呢。”
两个是吗说下来,虽然知道了他是开玩笑,可她却一点都笑出不来,总觉得他这是话中有话的意思。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什么吗?
还是,这纯粹只是她自己心里心虚,而引发的猜忌?
言念此刻,只想远离这个男人的身边,好好的躲起来冷静冷静一番,但情况,哪里还允许她多做遐想。
林暮年带着她,直接塞进他的驾座里,甩门的动作颇大,带动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震得言念心里慌慌的竖起寒毛。
“暮年,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她看着一脸阴沉的林暮年,问出的话都那么小心翼翼。
“嗯,公司的事给烦的。”林暮年紧锁着眉头,回答的语气极淡。
真是这样吗?
人在心虚的时候,本来就会呈现多疑的状态,现在不管林暮年告诉她的答案是什么,相信她都是会怀疑的。
言念心中不自信,可也不会傻到去刨根问底,如果真是因为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而生气,她还没有那个勇气去承受,去面对他将会抛出来的问题。xǐυmь.℃òm
如果真是被发现了,她应该庆幸他没有直接质问自己。
但转念一想,她又放心了,如果真被知道了,他大概不会这么冷静的还带她去参加宴会的,最有可能发生的事,应该是直接掐死她。
毕竟,她做的事,是在打他的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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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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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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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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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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