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幽院。
初暮早起用了些清粥小菜。
看着玉簟和玉妆忙着挑衣服,选首饰的,不由得笑道:“不过进宫赴个家宴,不必这般紧张,玉妆你怎么也跟玉簟一般了。”
“可毕竟是去皇宫啊,小姐可不能输了面子。”玉簟一脸较真。
“玉簟说的有道理,小姐这般美,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了。”玉妆也赞同着戏谑道,“玉簟与我忙了这么久,就算小姐你不喜欢,也只好将就了。”
“你们两个丫头,真是愈发大胆了。”初暮也嬉笑道,“赶明儿我就将你们嫁出去,看你们怎么办!”
“我才不嫁,小姐要嫁就嫁玉妆吧!”玉簟拉过玉妆道,“玉妆前几日还绣荷包来着…”
“臭丫头,你又来戏弄我,我的荷包是绣给自己的。”玉妆也不甘示弱,“我看是你想嫁吧!”
“我才没有,我要一直陪着小姐…”
屋里只有主仆三人,玉妆和玉簟也不拘谨,好似回到了相府的时候。初暮看着她们嬉闹,不自觉的勾了唇角,亦是笑的甚是开怀。
…
天色渐暗,该入宫赴宴了,虽是家宴,可也有不少规矩,不可怠慢了。
初暮最后还是没有上妆,依旧是清丽淡雅的样子。不过穿了件淡紫色的衣裙,入宫赴宴,太素了总归不大好。
严离墨看着她从屋里出来,一时间竟有些移不开眼。第一次见她穿紫色的衣裙,容颜清丽,人淡如菊,将紫色的衣裙穿的出尘脱俗,煞是好看。
“王爷,该走了。”初暮淡淡提醒道。
严离墨这才回过神来,上了马车。
马车上依旧是安静的氛围,没有人开口说话。初暮每每与他单独呆在一处,总会觉得有些不习惯。
好在王府离皇宫不远,没多久便到了。
天色还早,严离墨便让元侍在宫门口停了车,带着初暮步行进去。
夏日里的傍晚,伴着微微的风,拂去了不少热气,倒也不觉得热。
皇城很大,宫门距离宴清宫还有些距离。初暮是第二次入宫,第一次坐着马车到了凤藻宫门口,便也没有好好看些什么。这一次有了机会,初暮环视着皇城四周,努力熟悉着宫里的院落格局。
因为要注意宫院,初暮便走的慢了些,而严离墨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等她,也放慢了脚步。
宴清宫。
因为是家宴,所以并无外臣,皆是皇室成员。
云帝与皇后还未到,只是人也不少了。四王爷已经到了,因为上次的一曲尘烟醉,四王爷对初暮很是敬佩。
“四哥来的好早。”初暮迎上他的视线,不免客套几句。
“六弟与弟妹来的也不迟。”严辰玉笑着应道。
“怎不见四嫂?”初暮见四王妃不在他身侧,问道。
“她刚有了身孕,在府里安胎,来宴会多有不便。”说起此事,严辰玉面上便是抹不去的喜色。
“真是喜事,那要好好恭喜四哥了。”初暮由衷说道。
“看六弟与弟妹这般恩爱,想必你们也很快便会有好消息了。”严辰玉调笑道。
初暮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愣在了原地。
“四哥说的是,做弟弟的也不能太落后不是!”严离墨一直站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看初暮突然不再说话,还未思考,手便拢过初暮的肩,站在了她身侧。还是一样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高声道。
初暮侧过头看着他的侧脸,有一瞬的失神。
“六弟说的是。”严辰玉爽朗的笑了起来,忽然注意到了什么,道:“三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不声不响的站在后面。”
初暮收回目光,转头便看见了严临祁面色沉沉的站在不远处,迎上他看着自己的目光,竟看到了他眼里暗含着一丝愤怒,甚至还有悲凉。初暮心下怪异,觉着是自己看错了眼。
严临祁刚进了门,便看到了初暮失神望着严离墨的那一幕,衣袖下的手狠狠的握紧。
“我刚到没多久。”严临祁收回目光,换上平常那般的笑,很好的掩饰了情绪。
“三哥。”见严离墨面色沉沉,只淡淡叫了一声,初暮也淡淡开口,礼貌唤道,却明显看到严临祁脸色一怔。
一时气氛诡谲,饶是严辰玉也看出了什么,转而问道“三嫂呢?”
“她先去凤藻宫了,一会儿过来。”严临祁回过神来,淡淡回道,“四弟,六弟倒是来的早。”
“也不过刚到而已,还没有多久。”严辰玉接过话道。
“皇上,皇后驾到。”忽而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高声喊道,一时殿内寂寂,皆不再多言,转身对着门边,福身参拜。
“参见父皇母后。”
“都起身入席吧!”云帝挥了挥手。
因是家宴,多是皇子皇妃,因此也不甚拘礼。
云帝独坐高位,身侧便是皇后,随而还有众妃,红飞翠舞。
初暮细细扫视着众人,上回不过问安罢了,也没怎么遇到过众位王爷公主,还有许多面生的。但细看面貌衣饰,却也好辨认。
云帝并未立太子,大皇子与五皇子早夭。由此按长幼来看,年岁最长的便是二王爷严锦文,许是其母位分低,又早亡,少管顾的缘由,造就他生性木纳寡言,并不得皇帝喜欢。初暮看着他坐在并不起眼的地方,衣着不似其他王爷那般华贵,且面目板实,便可知一二了,他身侧的二王妃也谨慎小心,生怕有任何差错。随后是三王爷轩王,初暮已见过几面,知道他不是简单之人,加之他的目光投向她时总让她觉得不太舒服,也不去注意他。至于四王爷文王严辰玉,是贤妃之子,听闻贤妃贤德,文王得她教导也着实温润文气。最小的是七王爷严循旭,才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母亲位分也不高,好在机灵乖巧,又是最小的儿子,颇得皇帝喜欢。
云帝的女儿较少,长公主早年和亲他国,云帝亦是颇为不舍。如今宫里只剩了一个安庆公主,深受宠爱。严嫦曦与严离墨是嫡亲兄妹,皆是先皇后所出。
…
“六嫂果然如传言一般清丽脱俗,眉目如画。”嫦曦也是第一次见到初暮,却毫不掩饰地对着她赞叹道。xǐυmь.℃òm
初暮看到嫦曦投来的友善笑容,也对着她浅浅微笑,“曦儿也是至真至纯,尽善尽美呢!”初暮很喜欢嫦曦的爽朗纯真,亦是赞赏道。
“六嫂认识曦儿?曦儿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嫦曦有些害羞,脸上竟是有些薄红。
“这般娇俏可爱的人,可不是曦儿吗?”初暮笑着,故意打趣道。
嫦曦的脸依旧红着,这下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没想到六嫂高贵美丽,亦是这般爽朗大方,心下更是想要亲近她。
“没想到曦儿也有害羞的时候。”说话的是严辰玉,也来打趣道。
“四哥也来打趣我。”嫦曦一下子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对着严辰玉嘟嘴撒娇道。
“曦儿还是这般比较正常。”严辰玉这话引来了不少笑声。
严离墨仍旧不动声色,可眉目间亦是温和不少。
许是只有一个妹妹,众人皆很是宠爱她。
…
宴会就在这还算和谐的情况下开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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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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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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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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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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