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卿本殊色,跟班太子妃>此后永相诀(7):你吓死我了
  一下。

  “对,我不开心。你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我?凡”

  又一下。

  “为什么对我不冷不热?”

  一下一下,力道不重,却若千斤铁锤砸落在顾珩心口。

  “你为什么把我藏在这个地方?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努力都不肯原谅我?为什么和卓薇柔走得那么近?为什么?我还以为……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他任她发泄着,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才握住她的手,说:“我没有不喜欢你。”

  桑柔将手抽回来,两手并用捶打着他,说:“我不信我不信!你说你说,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了!不,你别说话,我不听我不听……謦”

  顾珩:“……”

  **

  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屋外白皑皑一片。

  落雪了。

  顾珩已上朝去,桑柔心情明朗了许多,让阡陌去拿了琴给她。

  那把血夭,上次阡陌回太子府,也一并带过来了。

  焚香,净手,对雪,弹琴。

  桑柔少有这般郑重其事地弹过琴,鹤枳常常骂她辱没琴境。

  信手而挑,出来的调是《春日宴》。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1

  一曲没有弹完,她就停下……

  冬日岁寒未消,何来春日晏晏?她不知能否撑到春光来临,这三愿亦是她不敢奢望的绮梦。她的三愿,是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君身长健,三愿如同穹中月,岁岁照君怀……

  本是情意绵绵的曲子被她弹得愁绪凄凄,索性转换了下指法,重又操起一曲。

  只是这一曲同是没有弹完,却被人止住了。

  琴声戛然而止,顾珩的手心温热,覆在她手背上,另一手已将大氅解下,披在她身上。

  桑柔抬头,看到他拧得老高的眉头,讨好地伸出手去,抚了抚。

  顾珩面色一僵,垂眸看着她。

  “别骂我,也别骂阡陌成束他们,是我想要弹琴了。”

  顾珩将她拉起来,一边吩咐人将琴拿下去,一边携着她往房内走。

  “弹琴耗心神,近些日子,你先忍忍,待身体好一些再弹。”

  桑柔撇撇嘴,不情愿。

  “若真想弹,在屋内弹就好,跑到院中作甚?四面透风,着凉了怎么办?”

  桑柔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说:“你看我这模样,已经穿得够厚了,打横了就可以直接滚了,不会着凉的。”

  顾珩看了她一眼,眼中传达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委委屈屈地闭嘴,过了会儿,又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这么早就过来?”

  顾珩给她拢衣襟的手一顿,说:“不是想我多陪陪你?”

  桑柔脸一横,说:“不想。你一来,我雪都没得赏,琴没得弹,人身自由都没了。”

  顾珩看着她口是心非作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却没有笑,只是将她揽入怀中,说:“至多再等几日,我会接你回太子府。”

  桑柔微愣,问:“卓薇柔走了?”

  “你回去的时候,她不会在了。”

  “咦?”桑柔将头从他怀中钻出,凶神恶煞地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哪里还有什么别院,将她藏在那里了?另外你还有几个金屋,藏了多少美娇娥,通通如实招来!”

  顾珩这时眸中才泛起笑意,低头,凑近她耳边,呵着热气,说:“只有这一处,藏了一个你。”

  桑柔心头甜蜜,却斜眼看他:“真的?不会到时候一堆女人拎着孩子来找我麻烦吧。”

  顾珩说:“这个问题你可以放心。”眼眸深深凝着她,又说,“孩子……你可以给我生几个。”

  桑柔面上却蓦然一僵。

  “怎么了?”顾珩捧着她的脸,问,“不想?”

  “不是。”桑柔摇摇头,“有点想。”

  “只是有点?”他眉头皱起。

  桑柔笑:“太多了,要是太闹腾了怎么办?我带不来孩子。”

  “之前不是逗嘉翕逗得挺开心的?”

  说起嘉翕……

  “嘉翕……”桑柔脸色又暗下来,“阿瑜她还是不肯原谅我……”

  顾珩眼色沉了沉,说:“这些事情,我来解决,你别多想。”

  连他都对她芥蒂难消,何况顾瑜了。桑柔并不指望他们能够完全对顾琦的事释怀。便如她自己,对于她父王的事情,她对他难说不介怀,若不是他那般拿命相逼,而她来日无多,也不会那么容易放下埋怨,就此与他在一起。

  死生面前,很多恩怨便不足多提。

  桑柔不想两

  人在一起的气氛那么沉重,于是错开话题说:“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顾珩不假思索:“都喜欢,多生几个,但男孩必须有一个。”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她的孩子继承国祚了。

  桑柔方压下的酸涩又涌上心头,偎进他怀中,强作正常语气说:“生孩子很辛苦的呀,你怎么一点都不考虑我感受!”说着锤了一下他。

  顾珩好似真的考虑起这个问题,说:“那便生两个好了,一男一女,一个帮我治理家国大事,一个绕你膝前,替你解忧。”

  这样的来日……

  桑柔想象着他说的那些场景,儿女双全,天伦之乐,心头更疼。

  “穆止……”

  “嗯?”

  “听说黄泉有奈何桥,人死后要喝一碗孟婆汤方能过桥,如果你死了,你会喝那碗汤吗?”

  顾珩皱眉,不意她为什么突然谈论起这个话题,想将她从怀中拉出来,她偏又将他抱得死紧,无奈之下,他说:“会。”

  果然,下一刻桑柔一下从他怀中蹦出来,怒目瞪着他,待看到他眼中几分得逞的浅薄笑意时,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又扑过去打他。

  顾珩稍稍制住她,说:“仙鬼这些事情,并不可知。既然是未知的事情,我不好轻易论断,说来也没什么意义。况且,我们尚有漫长一生还未过完,应该把目光放到眼前当下,珍惜手中已拥有的一切。”他将她的手裹入掌中,目光笃定地看着她。

  桑柔动容不已,眼中水泽浸润。

  顾珩抬头替她揩了揩眼角的泪,说:“怎么又哭了?”语气中全是宠溺。

  桑柔说:“谁叫你突然表白,煽情技能掌握的炉火纯青,而我又是这么的心思细腻多愁善感,心似比干多一窍,病若西子……嗝……”

  话没说完,就不合时宜地打起嗝来。

  桑柔羞恼不宜,看着顾珩眼里越来越浓的笑意,气急败坏地遮他的眼睛。

  “不许笑!”

  见他唇角扬起,又去捏住他嘴巴。

  “都说了……嗝……不许……嗝……笑……嗝……”

  桑柔颜面尽失,气急败坏地转身就要走,被顾珩一把拉入怀中,低头就猛将她吻住。

  桑柔瞪大眼睛。

  他这次吻她的技巧一点都不高明,只将她嘴严严实实地堵住,她呼吸不得,脸涨得通红。

  过了一会儿,他才放开她。

  “呀!你个流……”

  桑柔正要破口大骂,就听到他说:“唔……不打了,看来这方法还挺有效。对了,你要说什么来着?”

  桑柔愣了下,才发现自己嗝声已止住,眼波微闪地将那句骂辞生生咽下腹,见他眉头微挑,几分锋利的眼神,立马换上谄媚的表情,往他怀中蹭了蹭,还顺带在他嘴边亲了一小口,说:“我要说,谢谢你啊!”

  顾珩眸光带火地掠过她一眼,桑柔心头一颤,瞬即感知到危险,拔腿就要跑,却被顾珩眼疾手快一把拽回怀中,她还未说什么,他已将她打横抱起,还里间走去。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要你。”

  “喂,这还是青天白日的……唔……午膳时间到……唔……了……我要吃……”

  “……”

  **

  一番闹腾,桑柔累得连床都不愿下。顾珩命人将午膳送到床前来。桑柔看到矮几上丰富菜式,却觉胃中翻涌。

  顾珩回头见她脸色不好,放下碗筷,问:“怎么了?脸色看起来这么差?”

  桑柔瞪他,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顾珩也不禁笑了,说:“你这身体还是不行,凌波看了这么久怎么一点不见好,回头让太医来瞧瞧。”

  桑柔反对:“不要!”

  顾珩不明。

  桑柔撇开眼说:“分明……分明……是你那个太过了,要是被别人看出来,我还有脸见人吗?”

  顾珩不赞同:“过了吗?我明明很克制了,你又不是不知我若放开手脚是什么模样。还是,你忘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桑柔羞恼之极,一手指着她,直发抖:“你你你……”

  顾珩将她手指一握,眸光灼灼地攫着她,转眼人又到了床上,桑柔吓得直往床头躲。

  这时房门外传来成束的声音。

  “主子!”

  该有急事。

  顾珩已吩咐过,若无重要的事,不许打扰。

  桑柔如逢救星,忙说:“你有事去忙吧,快走快走!”

  顾珩却没理会,将她从被子中抓出来,裹上外衣,门外成束又传来一声叫唤。

  他皱了皱眉。

  桑柔说:“你快走!看着你,我都气饱了!饭都吃不下了!你走了我好吃饭。”

  顾珩认真地看着她:“我先去看

  看是什么事,不重要的话,回来陪你用膳。”

  桑柔摆手:“有事没事,重要不重要都不用回来!”

  顾珩抓住她的手,吻了下,叮嘱:“好好吃饭。”

  桑柔点头:“嗯!”

  而顾珩真的走了,她连动筷的心思都没了。

  阡陌进来伺候她用膳,却见她半天没吃两口。

  最后桑柔说:“把这些撤了吧。”

  阡陌看着满桌完好的菜,担忧道:“夫人,你都还没吃呢。”

  “我不想吃。”

  阡陌以为她是因为顾珩离开不开心,于是劝说道:“夫人,你还是吃点吧。太子是真有事才不得已离开的。”

  桑柔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哦,你看出来我是赌气不吃的?”

  阡陌脸上满是我一猜一个准的得意,说:“夫人,这闹脾气实在不是你会干的事,太子又不在,你不吃,他也看不见,你还是好好吃饭吧哈。”

  阡陌同她说话也愈发没了边幅起来,桑柔听着她自以为是的言辞,心里笑得不能自已,却佯装被戳破的气恼,一个枕头扔过去。

  “你饿你吃,我不吃!”

  “夫人……”

  “阡陌,把这些撤了,去做一些清淡的粥食来。”凌波这时走进来,说道。

  “做了粥她要是还不吃呢!”

  “那就让太子亲自回来喂。”

  “好!”阡陌脸上露出点窃笑,赶忙叫了人进来收拾收拾便下去。

  房门关上后,凌波急忙走到桑柔面前,问:“夫人,你还好吧。”

  那厢,桑柔脸色已刷白,已经一手掩在嘴上,干呕不止。

  “没事……凌波,谢谢你。”

  如今她已经越发吃不下东西,吃了也会吐出来。顾珩较少陪她吃饭,还能瞒一段时间。阡陌他们在的时候,她只得强忍住。自上次阡陌沉不住气找了顾珩,桑柔就担心,她护主心切,终有一天会将她的事告诉顾珩,如今也不大敢对她全面袒露。

  她表情不自然,凌波心细,很快看出来。

  她确实干不出闹脾气绝食的事情来,但东西强行吃下去,要是忍不住吐出来,总还是会被发现。

  如今她只能喝粥,但总不能顿顿喝粥,被知道后,肯定是要起疑。只能装着饭店时不想吃,事后吃点粥食,借口容易消食入睡。

  但终不是办法。

  离开,已迫在眉睫。

  **

  顾珩晚上回来,已是深夜,入了被窝,却发现桑柔整个人蜷在那里,瑟瑟发抖。

  “阿柔!”他忙揽过她,她额上满是汗,一张脸煞白,他大慌。

  “凌波!!来人!”

  深夜别院,传出一男子震天怒吼。

  寒鸦惊起,星辰暗。

  桑柔醒来,觉得身上似被什么紧箍住,勒得她有些疼。

  她低低嘤咛出声,那箍着自己的物什立马动了动。

  “阿柔?”

  喑哑的嗓音传入耳中,若不是这般熟悉他,她几乎辨认不出这是顾珩的声音。

  “穆……”她喉头干涩,不发出声。

  “阿柔,你醒了?”顾珩撩起帐幔,窗外灯光照进来,她眼睛不适地眯了眯,下一刻,已有冰凉的手覆在她眼周,待她适应后,缓缓放开。m.xiumb.com

  顾珩拿开手,却被桑柔一把抓住。

  “你……手怎么这么……这么凉?”她出声艰难,身上没多少力气,却将他的手握得很紧。

  顾珩没有回答她,只是仔细地打量她,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仲清寒来。”

  桑柔看了看屋外布置,才发现这已不是别院。

  “这是哪儿?”

  “仲清寒府邸。”

  桑柔迷惑,意识清醒一些,想起什么,心头顿时收紧,莫不是……

  “怎么到这里来了……”她斟酌问出声。

  “你生病了,我带你来这里给仲清寒看。”

  桑柔心下紧张不已,听着话,该还是不知她真实情况,她又不知仲清寒是怎么跟他说的,但他那般谨慎的人,肯定有了怀疑。

  她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顾珩将她按在胸口,闭上眼,心头惶惶还不曾消退。

  “是,你吓死我了。”

  他从未这般直言心中内心恐惧。

  桑柔心痛不已,闷在他怀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

  谢谢youyu亲的花花和大钻,谢谢藤子的荷包,谢谢张伯达亲的月票。

  今天chrome疯了,电脑也疯了,网速也疯了,我在彻底疯了之前,还能把文发上来也是不容易,迟了一点,抱歉啦~~

  另这《春日宴》是冯延己的词,5sing有一版谱了曲,喵

  酱女神唱的,甚是美丽~~~网址链接:http:///yc/###

  百度音乐应该也有~~可以去搜搜~~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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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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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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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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