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家里打电话,信号再次归零;我试着再次给表哥打电话,信号又归零。好像谢小兰就只会归零这一个法术,不过这一个就够了,就能把我折磨得够呛了。
还好上天怜悯我,给陈旭的电话打通了。
陈旭似乎知道我要打电话一样,在电话里说:“你们现在到我们中午吃饭的‘乡村基’来,我在这儿等你们……”对面停顿了一会儿又说:“不过你们也可以不来,反正不是你们受诅咒。当然,我不是想说你们冷漠你表嫂,我是想说这次的行动很危险,你们要来吗?”
“呵呵,”我轻蔑地笑着,心想着陈旭是如此的心浮,“现在我不得不去了,因为我也被诅咒了……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被诅咒了……一开始诅咒的人就是我。”
对方没有回应。
我继续说:“你现在听不懂,在那儿等着我们,一会儿到了再说。”我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和纪宁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是我关的门,本来我想在看看那个在人眼看起来空荡荡的天花板,毕竟表嫂的灵魂还吊在那儿,可我一想到这儿,我又不敢去看,于是急急地关了门,砰的一声,代表着对这事儿的不了了之,也代表着另一件事的开始。
到了“乡村基”,看得出陈旭早早的到了,等了我们很久了。
“我们现在要怎么去?”我一开始就强问道,我实在是很想早点儿结束这件事。
“坐车去,”陈旭指指门口停的黑色小轿车,“这是我找朋友接的,我们必须早点儿去那个地方将尸体烧掉。”
真是很搞笑,谢小兰明明就是烧死的啊,还要烧,那岂不是把她的灵魂也烧掉?
“知道了,你带路。我们要速度。”我边说边拉开车门,伸出手把纪宁也拉进来。在拉进来之前,我对纪宁严肃地说:“你就不要来了吧!”
纪宁点点头,我知道这代表着他肯定要跟我们一起去。
我的手牵住纪宁的手的那一刻突然有种怦然心动,比谢小兰出现在我生命里还要刺激,比我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还要刺激,比我第一眼看到这个世界还要刺激,比我任何第一次都要刺激。
黑色的车子在公路上缓慢而又快速地行驶着,陈旭驾车,我和纪宁坐在后座。
陈旭问刚才我的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全盘托出(除了我和谢小兰生前那段儿)。
“哦……”陈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而紧张,“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掏出手机:“十八点四十六分。”
“哦……”这次陈旭点点头就没有说话了,车里很寂静,车里的另外一个男人——纪宁,他也沉默着。
62
我没有牵过纪宁的手,因为我觉得那是情侣之间做的事,而我和纪宁不是情侣,他和田婷才是一对儿。我和他认识的时间比田婷早,为什么我就不能代替田婷呢?
我想,这是有根据的。第一,可能我不大在乎这种关系;其次,纪宁很享受保护别人的感觉。
从他把我从如同恶魔洞穴的游泳池里拉出来开始,他就在我身旁当我的保护神了。
很凑巧,我和纪宁小学也在一个班上,而徐倩在整个年级臭名昭著的六班里。
记得三年级的时候,我们班上就出现早恋的行为,经常有人说某某喜欢某某,再后来某某深爱着某某。在小时候,我们对喜欢和爱的概念是等同的,不过那个爱字加了个深字就不一般了。每每那个传言的一对儿在一起说话时,我们就会跳着对她指指点点。
不过再后来我们听说早恋是一件非常严重的问题,于是我们就团结起来就在私下里传言,搞得像地下党一样,而那对儿传言的小情侣也神神秘秘的,看见同学们说闲话脸上还会露出害羞的红晕,并且他们也搞得神神秘秘,好像他们真的也有自己的空间一样。
很不幸,我和纪宁并没有成为传闻中的情侣。
那时纪宁总是板着一副冷漠的表情。
那时,我们学校的天台成为情侣们发送的绝佳之地。其实他们也只不过在那儿说说话,买点儿零食吃而已。
我之所以提到那个地方,我是想说,我和纪宁也去过那儿。
天台上的风和天台下的风不大一样,它没有在嘈杂的城市里浑浑噩噩过,没有在那地下逗留过,它是从天而降的,打着蓝蓝的天清爽的味道。老师说,天上的云是地上的水蒸发上去液化而成的,我想,清爽的味道就是从世界上最清冽干净的湖水蒸发然后液化被风带过来的吧,好像在喝水一样。
纪宁在我身旁,那么的高傲,虽然那时我们本来年龄很小,可他已高过我一个头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觉得他也有那种清冽的味道。
在那儿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我清楚的知道,他以保护他人为荣。
再次遗憾的是,我和纪宁虽然到了情侣之地,但我们仍然没有被传为是情侣。是我的渴望吗?可是我要否定它。
现在这个男人还是在我的身旁,这次或者还是生死攸关的事。
旁边的这个男人看着车窗外,仿佛在那外面才是他心里所容纳的地方,是他的家乡,是他的生命,他像关注一个生命那样着迷。
其实他现在还是很高傲的,我心里清楚。
他渴望着保护别人,保护别人才是他实现自己生命价值所在的必要途径。
这样说,大家肯能会觉得纪宁是个自私的人,他只是因为想保护我才和我在一起。
其实,我也是自私的,我没有反抗,我甘愿,心甘情愿的。
我深吸一口气,我能问得出纪宁从没有变过的味道。总是有人把男人的胸怀比作是海,可我想比作是草原,那么的广阔,那么的清香,恨不得我马上就想躺在那片草原上。
刚才我拉纪宁手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抚摸一块柔软的草地。
我又向他望了一样,他很神往,并没有发现我在看他。在我收回目光的那刻,我觉得又有人在看我。
该死!是谢小兰吗?
求你不要再看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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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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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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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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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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