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肖冉冉的八卦,王毅是请假去亲戚家了,却是为了躲避家庭的不幸。
五一放假三天,难得的三天假让同学们得意忘形,哄堂大释心中的愉悦。结果被于老师拖堂教育。
在老师嚷着“放学”的时候,我偷偷地看了看王毅,懒洋洋地收拾着书包。他应再去亲戚家避难。
我在准备离开座位时,最后看了一眼长江,它的江面有几亿缕光线的波澜。
李婷婷难得地主动和我一起回家。我和她的语言很单调,我说的,她听不懂;她说的,我回答,她还是听不懂。
一出校门,我就被一张大手拉住手腕。不是抢劫,是表哥。我得去他家住段日子了。Χiυmъ.cοΜ
李婷婷悻悻地于我告了别,一个人消失在前方的路途。
表哥今年二十一岁,独立成熟得像是老男人。他很有钱,房子多得几乎遍布中国。这几天得在他家过了,因为家里父母正在大冷战,谁都不理,谁都不管。让我欣慰的是,他们至少不会离婚。
一路上,表哥刘远不断地向我重复恶心的垃圾食品的名字。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父母倒数第二次吵架的时候,我被迫寄居表哥家。那时,我八岁,拼命地要吃小卖部柜台里的零食。他拗不过,用积存的零花钱给我买了一大堆零食,吃得我想吐。还剩一大半都被我悄悄地扔了,既心疼有想吐。再想想,我有多长时间没吃零食,父母就有多长时间没吵架了。昨天居然为了给我讲一道数学题而争论不休。神奇的父母!
神奇的还有王宇父母俩,居然有十多天破天荒地没与街道办吵架。倘若我没看见告示墙的广告,我还真把他们一群人忘了。对了,肖冉冉也没有去做鬼。她又能怎么做呢?
11
“哎,我告诉你一件事儿,”我再次兴奋地打开一个陈旧的话题,“我们学校不见了一个人。”有时卖关子。
没成功,他早就知道了。
刘远紧锁眉头:“千万别容易相信人。警方正在调查王宇的大伯,好像跟他大伯有关。已经有传闻说,王宇被他大伯杀了、也可能是威胁,大概是想利用一个亲人来维持他们的婚姻。”
这让我大跌眼镜,王宇的大伯是王毅的爸爸。我看了看眼前的人,到底要不要跟最后的“避难所”、彼此相依为命过的人走?
“想什么呢?臭丫头。”刘远拍了我的头一下。
“没、没什么。”我结巴道,我从来都只有在家与“避难所”之间徘徊,正如我只在纪宁、肖冉冉和同桌李婷婷左右一样。
“莉莉,你是不是怕我啊?”刘远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调侃道。
我正想反驳,突然看见远方的空间扭曲,惊声兴奋:“看,是不是起火了。”我指着那个地方,看稀奇一般。火灾是很少见的。
后来,在我表哥家看电视时,终于听见了消防车的警笛声。紧接着就是手机铃声,是肖冉冉打来的,这个爱八卦的小女人。肖冉冉用八卦的语气讲:“王毅家天台上发现了一只鞋,他以为那只鞋子一种不详的气息,于是把它拿到城外烧了。看见没?刚才的大火就是它引起的。”
不得不佩服肖冉冉手机八卦的惊人速度,我欲知后事地问:“然后呢?”
然后又从电话响起那句意料中的老话:“我要去灭鬼了。那只鞋很有可能是王宇的,他的魂回来了。”
“嘻嘻,你要去当女神棍吧!”我笑着说。
如果那只鞋是王宇的,那么那个女人又是谁呢?
我脑海飘过这个问题,不过,我没大在意。
12
肖冉冉确实是废话很多的,我用了一句唐突的理由挂了电话。王宇的鬼魂真的回来了?他到底死没死?一个陌生人的命运就这么在我心里深深地扎了根。
这个城市的夜景是很美的,他的夜下市给称为“不落日的街市”,到处灯火通明。我不顾表哥的反对,到楼顶欣赏起城市的夜景。凉风袭来,更是使人安逸。眼前迷迷糊糊,突然看向了王毅家的那栋楼。天楼上,一团不小的火闪烁,跳动着火苗。
王毅正在烧鞋?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般,让人毛骨悚然。凉爽的风变得像刺刀一样划着我的皮肤。
反正距离不远,我决定去看看。
我穿过夜行的人群,内心激动地站在王毅家的楼下。迈出左脚跨了进去。
王毅所居住的这栋楼条件真的很差,路灯一盏也不亮。还好街道的灯光隐隐约约射过来和我适应黑暗的眼睛,让我没有摔跤。我每走一步就思索一次如何向王毅表达,想着想着,不知怎地又想到了鬼。我嘲讽自己,世界根本没有鬼,自己未免也太庸人自扰了吧。
世界上或许的确没有鬼,但奇怪的事总在发生,这是不可置疑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看见了火光。光在黑暗中有“希望”的寓意,于是,我仿若获生般,开始奔向火光。
乐极生悲,我摔了一跤。当我再次寻找火光是,已经找不到了。天楼上空空如也,人没有,什么都没有。繁华的城市的红绿灯正照在一只诡异的鞋上。
心一紧,我落荒而逃。
13
记得小时候,发生过一件事,现在想起来也仍然心有余悸。
那年我5岁,听长辈们说,六岁以下的孩子是见得到鬼的。
过年的时候,人们常常在桌上摆一桌饭菜,而桌下要烧一些纸。大人们说,那是为了款待逝去的长辈的。
可是,死人能吃东西么?如果能吃,那不是僵尸么?可是僵尸是吃人喝血的啊!那时候,我这么想。
梦靥一般,那天我吃饭的时候努力地盯着厨房里,不是因为厨房里有什么好吃的吸引着我,而是厨房里好像有生灵在活动一样。
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明明你什么也没有看见,可是你就是觉得肯定有“人”在活动,偶尔,还能随之产生一些幻听什么的。
就是那时我开始听到声音的,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幻听。我问大人们:“厨房里是不是有人啊?”
大人们一听,纷纷转过头去看了厨房一眼,神情紧张:“小孩子,别乱说话。”
其实,这句话,现在想起来就是:小孩子,别说话,厨房里没人,但是有鬼!
后来,我紧紧地盯着厨房门口。
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一个黑影,一个不轻易的黑影。但是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个老妪,满头白发,明明全身都是黑色的,头发却白得要命。她就那么贴在门口,对我莞尔一笑,我的灵魂也跟随这舞动,似乎就要出窍。
我说过,那只是一个幻影,一个黑影。她没有停留多长时间就逃掉了。我很明白,她其实是有意识的逃走、离去。
那么我想,那火光是不是和那天的情况一样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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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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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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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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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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