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来到燕京城外的军营,在军营大帐中,我大声地宣读了窝阔台的诏书,任命刘黑马、重喜、史天泽为汉地万户,协助汉地国王塔思继续攻略金国。刘黑马、史天泽等人非常高兴地接受了窝阔台的旨意,纷纷托我向他窝阔表示忠心。
我任命完刘黑马、史天泽等人后,我便离开了军营。我和脱脱一起进入燕京城,打算先先进城与尹道长见上一面,再离开燕京,返回蒙古。
我和脱脱骑马来到燕京城门外,看到很多不知从何地而来的百姓。他们穿着单薄的外衣,犹如深渊一般空洞的的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缓缓地涌入被白雪所覆盖的燕京城。护卫城门的卫兵们,早已是司空见惯,就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尽职尽责”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尊石像一样,守卫着燕京城。
我们随百姓们一同涌入燕京城,我们这一路上看到,不知道是下雪的缘故,还是别的缘故。燕京城似乎不太繁华。只有很多穿着单薄衣服的百姓在街上行走,店铺只有很少几家开着,在街上没有一家摆摊的。燕京城下了这么大雪,也难怪如此。
我和脱脱在燕京城,骑马闲逛了很长时间,脱脱向我抱怨说:“阔阔出大人,我们都在燕京城闲逛了这么长时间,这雪下的这么大,又这么冷,不如我们尽早去长春宫吧”。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远方居然有一处的摆摊的摊子。在这雪越下越大的街上,就连行人也渐渐没有了几个,居然还有在街上摆摊的人。粉刷上雪白颜色的摊子,孤零零地摆在街上,格外的显眼,让我更加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想前去一探究竟。
我骑着马来到摊位前,看着摊子上摆着各种精美的折扇,没想到这是一个买折扇的摊子。我从马上跳下来,对着身穿单薄衣服,面带和气的摊位老板,很好奇地问道:“老板你居然会在这冰天雪地中买折扇,就好比在晴天买伞,根本卖不出。你倒还不如买伞呢,说不定趁着这大雪还能卖出几把呢”。
摊位老板露出温和地笑容,热情地招呼我说:“客官我不光是卖这折扇,还买一个‘缘’字,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既然客官能来到我这里,那便说明我也客官有缘,客官您不妨看看我这折扇”。
我拿起一把折扇,饶有兴趣地说道:“前人逝去,后人生起,一切因由皆是天意。茫茫众生,或是逆天而行,又或是随遇而安,皆不过是循天而行”。m.xiumb.com
老板很是意外地说:“看不出这位客官您了解的这么透彻,真是难得!想不到在这兵荒马乱的时节,竟能遇到像客官您这样的人”。
我随便看了着桌上所摆着的折扇,尽是些做工精良的折扇,我无意之中看到桌上最右侧摆着一个漆黑色的盒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将盒子打开,看到盒内有一把非常精美的折扇,沉香做的扇骨,让我闻到一股说不出的香味。我将折扇从盒中拿出来,没有想居然还有一块美玉做扇坠。我将折扇打开,白净的扇页上用瘦金体书写着白居易的长恨歌,不过仅仅是诗的后两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连绵无绝期”。
“为什么这折扇上只有长恨歌的后两句诗?”。
“客官你不觉得别人的爱情再美好,也终究是别人的爱情。这世上最美好的爱情,莫过于自己亲身体验过的爱情。所以说,与其羡慕别人的爱情,倒不如去追求自己的爱情。用自己的爱情故事,来映衬这长恨歌的后两句诗,岂不是更好”。
“说的好,我就要这把折扇了,老板这折扇多少钱?”。
“既然我与客官您有缘,那我就以二十两的价格买给客官您”。
坐在马背上的脱脱对老板说:“一把破扇子要二十两,老板你这太未免也太贵了”。
“客官您看这做扇坠的玉,它就是已经值二十两了,没办法再便宜卖给您了”。
我很痛快地说:“二十两就是二十两,不过老板我有个条件,我不想要这扇坠,劳烦老板你帮我这玉从折扇上拆下来”。
老板惊讶地说:“客官我没有听错吧!这折扇的价值全在这扇坠上,您竟然不想要这扇坠”。
我将把折扇合上,微笑说:“我是来买这把折扇的,而不是来买这块玉的”。我说完就将这把折扇递到老板的面前。
老板接过折扇,也没再说什么。低下头开始专注地将作为扇坠的玉从折扇上拆下来。一会儿的功夫,便将扇坠拆了下来,老板将这折扇交还给我。我接过折扇后,只是将一袋金币从身上掏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骑上马和脱脱离开这里。
“客官你忘了拿您的玉了,还有您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您请稍等一下,让我找给您”。
“不用了,老板你就把那玉卖了,连同剩下的钱去救济那些真正需要它的人吧!”。我头也没有回,只是挥了挥拿着折扇的右手,淡淡地说。
“那还请客官你留下您的尊姓大名,让我知道您恩公大名”。
我一时想不起该说什么名字好,随手之间就把折扇打开,看到折扇上“长恨歌”三个字,我露出笑容。我扭过头去大声地说:“就叫我长恨歌好了”。
我说完名字后,回过头来不再理会店铺老板,和脱脱一起骑马,继续前行。这时脱脱困惑地问道:“阔阔出大人,脱脱不明白,一把折扇换您一袋金币,您为何还如此还开心?”。
“的确,用一袋金币换一把折扇,确实是不值。但用一袋金币换一颗善良的心,我倒是觉得非常值得”。
我们走过几条街后,竟然意外地来到孛鲁的府邸外。我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孛鲁夫人,自从孛鲁在蒙古去世后,孛鲁夫人就随儿子塔思又重新回到汉地,在这燕京城定居下来。
我对脱脱说:“我们既然都来到这了,我们就进去见一见孛鲁夫人吧!”。
在侍女的引领下,我们来到孛鲁府中的大厅,孛鲁夫人亲自在大厅门口迎接我,恭敬地请我坐到座位上。孛鲁夫人非常虔诚地对我道:“国师大人您能驾临府上,是我乌吉斯格朗赶到无比的荣幸”。
“孛鲁夫人你言重了,我不过仅仅是蒙古的国师,怎么能受得起孛鲁夫人您如此厚待”。
这时一个领着孩子的女人突然走进大厅中,那个女人大约二十岁多左右,容貌清秀,穿着朴素的衣服,脸上没有任何妆扮。她虽然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从她的眼睛,她的神情可以看得出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随她而来的小孩,他大概三岁左右,他穿着我汉人的汉服,像我汉人一样束发,但仍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粗犷气质,另外他与孛鲁十分的相似。
孛鲁夫人一看见她们,立刻就变得不高兴。“你怎么来了,是谁让你来的。我不是说过了吗。今后不允许你再踏进这府中一步。今天国师大人驾临府上,你赶快走,不要打扰到国师大人。来人,快把这对母子轰出去,今后谁再让她们进来,我就严惩谁,快轰出去,别再让我见到她们母子”。
大厅的气氛立即变得异常沉重,我十分尴尬地坐在座位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将手中的折扇打开,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事情的发展。
“我也是孛鲁大人的妻子,我的儿子也是孛鲁大人的儿子,为什么我们不能进这府邸”。
孛鲁夫人冷笑道:“你不过是孛鲁大人的侧室,我才是孛鲁大人的妻子,我有权决定你是否能留在这府邸中。不过,既然是当着国师大人的面,你说这孩子是孛鲁大人的,那好孩子留下,你永远不要再来了”。
“您都说我是孛鲁大人的侧室,那我更应该应尽到作为侧室应尽的贞节,留在孛鲁大人的府中,抚养我和孛鲁大人的孩子长大成人,为孛鲁大人守贞以明志”。
我没有想到在我面前的女人,竟然是如此贞烈的一个女子。我从座位上起身,‘啪’,将折扇合起来,走到她的面前,非常轻浮地用折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我看着她清澈而又坚定的眼睛,我突然想起我原来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只是现在的她比起四年前的她,更加地美丽动人。
“能告诉在下,你的名字吗?”。
她的样子看来有些胆怯,但她的眼睛中却没有丝毫的胆怯,她缓缓地从口中吐出:“杨雨玲”。
我兴致盎然地说:“好名字,‘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说完便将折扇从她的下巴下拿走。
“既然国师大人对这个女人有兴趣,那国师大人不妨娶了这个女人便是”。
“孛鲁夫人您可真会说笑,阔阔出已经有妻子了,又怎能再娶妻子呢?”。
“对了,能告诉在下,杨姑娘你为何执意要留在这里,为孛鲁大人守贞呢?你明知道这里似乎不怎么欢迎你,你却偏要留在这里,你这是何苦呢”。
杨雨玲意志坚定地说:“国师大人您也是汉人,想必您也应该知道女子从一而终的道理,我选择对丈夫从一而终,难道有错吗?”。
我摇摇头,苦笑说:“女子选择对丈夫从一而终没有错,但问题是你真的喜欢孛鲁大人吗?”。
杨雨玲清澈的眼睛闲过一丝犹豫,有些意志不坚定地说:“我当然喜欢孛鲁大人,不然我怎么会做孛鲁大人的妻子”。
“是这样吗?杨姑娘你的眼睛出卖了你,恐怕你并非是真心喜欢孛鲁大人,而是……”。
杨雨玲很痛苦地说:“是,和国师大人您所想的一样,我是被孛鲁大人强迫的。我既失身于孛鲁大人,我也只能是孛鲁大人的人,以前是,现在是,永远都是”。
我有些无奈的说:“杨姑娘,你觉得用你后半生的幸福来还一块石头值得吗,更何况还是我们合罕陛下未必会赐给你的石头。你不觉得你这一生都被这块石头葬送了嘛,值得你这样做吗?”。
“没有什么是值得不值得的,我既生于汉地,自当遵从我汉人礼法。为孛鲁大人守贞明志,还有就是好好抚养我的孩子成人。如果我不这样做,上天也一定不会原谅我这不守妇道的女人”。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而后我转身对孛鲁夫人苦笑说:“孛鲁夫人,看来是你们注定今生为姐妹了,就让她们母子留在府中吧!”。
孛鲁夫人面露难色地说:“国师大人,可是我儿塔思讨厌她们母子,我怕塔思是不会同意的”。
“孛鲁大人您放心好了,塔思大人那里就由我去说,相信塔思大人一定答应的”。
孛鲁夫人对我恭敬地说:“既然是国师大人要求,那乌吉斯格朗听从便是,同意她们母子留在我府邸中”。
我将我手中的折扇送给杨雨玲,说:“这把折扇就送给你了,若是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就派人带着这把折扇去蒙古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杨雨玲接过折扇,向我道谢:“谢谢您,国师大人”。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上天吧!是上天被你的诚意所打动,但愿你真的不会后悔。不管怎么说,请好好地活下去吧,权当是为了你和孛鲁大人的孩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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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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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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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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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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