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强壮男子一边向我冷漠地说道,一边把食物放在帐篷中央的桌子上,沧桑的眼睛中似乎透着一点关心。
剧烈的疼痛已经让我无法思考,我捂住头,非常痛苦地说道:“这是那里?你又是谁?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里是蒙古铁木真汗的领地,我是铁木真汗派来侍奉老人家的仆人,我的名字叫伯颜。是老人家发现昏迷的你,才把你带回来的,让我来照顾你”。”
这一刻我以为是我耳朵听错了,又或是我眼前的那位蒙古人在向我开玩笑。然而,他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告诉我,他并没有向我开玩笑。我只能狐疑地问道:“你们铁木真汗,他是不是叫奇渥温·孛儿只斤·铁木真?”
伯颜点头道:“对,就是我们可汗。没想到你居然会认识我们可汗?”。
听到那个自称为伯颜的蒙古人的话,我现在除了能苦笑,我实在不知道我现在该做什么好了。不知道这是命运所对我开的一个天大玩笑,还是我人生的不幸。“我也只是碰巧知道罢了,这么说来这里真是蒙古了!可为什么你会说我们汉语?按理说你不应该会说汉语的才对”。
“这是救你的老人家教我的,老人家神通广大,老人家不仅仅教会了我,就连我的家人也会说汉语”。伯颜神情中充满对他口中所说的老人家的敬畏,就如同敬畏神明一样。
“那老人家又是谁?”我向伯颜问道。
“老人家是铁木真汗最敬重的巫师,他是长生天的使者。没人知道老人家叫什么名字,也没有人知道老人家是从哪里来,我们只知道他是长生天的使者。他也从来不说自己的名字,只说一切都会过去,惟有信仰永存,所以我们大家都称他为老人家”。伯颜言语中充满了自豪。
“那可否引我去见见那位长生天的使者—老人家!”。
伯颜指着桌子上摆着的食物和水,说道“你昏迷这么长时间,一定饿了吧!先把老人家为你准备的食物吃了,我再带你去见老人家”。
我看到桌子上所摆的通红的烤羊腿,再闻到它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我的肚子忍不住叫了起来。我走到桌前,狼吞虎咽地吃下去。出乎意料的是这烤羊腿的味道,辣乎乎的真好吃,让我更加有食欲,很快便把只烤羊腿下肚。
吃过饭后,伯颜领我走出帐篷,帐篷外果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大地像是干涸已久,贪婪地吸吮着来自天空的急促恩赐。我们淋着大雨缓慢前行,终于来到不远处一座标准的蒙古帐外。大雨将我的头发和衣服都淋湿,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随着伯颜走进蒙古帐中。当我走进蒙古帐之中,看到一位穿着传统汉服的老者盘腿坐在床上,床旁站着一个穿着蒙古服饰的年轻妇人,还有一个四五岁大的天真孩童和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眼睛冷漠的年轻人。
那盘腿而坐的老者,他有一双洞察世间的深邃眼睛,慈祥而又睿智的面孔,苍老的身体,却非常的健壮,给我一种智者的感觉,尤其是他那双洞察世间的眼睛,像是在将我内心看破一样,让我惶恐不安。
伯颜走到老者的面,把右手放在胸前,微微躬身向老者行礼,非常恭敬的说道:“老人家,我将人领来了”。
老者轻轻的点点头,伯颜然后,转过身来向我介绍说:“这位就是伟大的长生天使者,也就是我刚刚说的老人家。这是我的妻子呼和,我的儿子巴颜和我的侄子脱脱”。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你从哪里来?”老者露出慈祥的笑容,缓缓地说道。
我走到老者的面前,效仿伯颜,把右手放在胸前,微微躬身老者他行礼。我生怕我心中的秘密被老者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穿,惶恐地说道:“老人家,我的名字叫做太姆·拉普拉夫,我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而来,不幸迷失了回家的路,意外的来到了蒙古,意外的来到这里,遇到了你们。非常感谢老人家您的救命之恩,老人家您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唯有一生铭记”。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从身上掏出一个黑色的皮水壶交给我。我不明就里地接过皮水壶,狐疑地看着伯颜,试图向伯颜寻求答案。“凡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人,老人家都会递上这个皮水壶,让到访者喝一口皮水壶中的水,你就放心的喝吧!”伯颜向我解释道。
“嗯”我点点头,打开皮水壶,喝了一口皮水壶的水,一股浓浓的苦涩席卷我的味觉,以至于让我皱紧眉头说:“这皮水壶里的水好苦!”。我说完下意识,不自觉地将皮水壶递还给老者。
“这水很苦吗?”老者平静地接过皮水壶,将皮水壶轻轻摇晃,放在耳边,在听皮水壶内的声音。老者对我露出微笑,用他那洞察世间的深邃眼睛看着我。我顿时变得不那么自信,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我自己的错觉。
只是老者并没有说话,只是将皮水壶又递给了伯颜。伯颜恭敬地从老者手中接过皮水壶,十分惊讶地看着老者。老者伸出手示意伯颜喝皮水壶中的水,伯颜连忙大口饮用皮水壶中的水。伯颜喝完,神态自然地说:“这水壶里的水一点不苦,还十分甘甜”。
伯颜想要将皮水壶递还给老者,老者连连摇手,示意伯颜将皮水壶交给他的妻子呼和。呼和的年纪应该和伯颜相差不算大,无论是她的眼睛,还是她的面孔都散发这着游牧民族女性特有的开朗与坚强。虽然呼和身上没有佩戴一件贵重的首饰,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开朗。
呼和从她丈夫手中,迟疑地接过皮水壶,面色有些沉重地喝一口皮水壶中的水。当她将水咽下去,脸上的沉重瞬间化去,喜悦之情立刻从眉间展开。“真的一点都不苦,还十分的甘甜”,呼和笑着对我们每一个说道。
老者点点头,然后示意呼和将皮水壶交给伯颜的侄子脱脱。脱脱的年龄和我相仿,他的强壮是我所不能及的。他脸上的伤痕和他冷漠的眼睛,恐怕是经历过什么不幸的事吧。脱脱毫不迟疑地接过皮水壶,很痛快地喝了一口皮水壶中的水。脱脱喝完,非常冷酷地摇摇头。
不等老者示意,伯颜的儿子巴颜就像发现好玩的玩具一样,来到脱脱身边,非要向脱脱要手中的皮水壶。待老者点头同意后,脱脱才将皮水壶交给巴颜。巴颜刚接过皮水壶,就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皮水壶中的水。“好甜的水,真好喝”,巴颜天真无邪的说道,很快就把皮水壶中的水一饮而尽。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我,大家那像是质疑的目光,让我的心情愈发的沉重,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老者慈祥地说道:“孩子,并不是水苦,而是你的心苦。心若是苦的,喝什么都是苦的”。
我心悦诚服的说:“老人家您说的对,可能是我苦于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才喝你给的水是一股苦味”。
“孩子若你今后一直找不到回家的路,那你打算今后怎么办?”。
我很是迷茫地说:“这个我暂时还没有想好,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这样吧,你先住在这里,待你找到回家的路之时,又或是想好新的去处在离开无妨。老者非常平静而又慈祥地对我说道。
我仿佛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非常感激地说:“多谢老人家肯收留我,老人家您的恩情,我定当永远铭记于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在漆黑犹如深渊一般的夜晚,一切都像是被黑暗吞噬一样,我独自一人坐在火堆前,我看着眼前不断熊熊燃烧的火焰,却丝毫未能驱散我心中的寒意。我抬起头仰望星空,发现原先灰暗的繁星在这深渊之中,却变的异常璀璨明亮。
“孩子你在看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老者居然出现在我身后。老者坐在我的身旁,双手伸向火堆取暖,慈祥地说:“孩子你的眼睛充满迷茫,看得出你似乎再寻找什么?”。
“我在寻找回家的路”,我抬头仰望着星空,看着璀璨的繁星,感慨地说。
“那你找到回家的路了吗?”,老着看着火堆平静地说。
我无奈的叹息说:“没有,可能很快就能找到,也可能永远也不找到”。我随手捡起一根木枝,顺势投向火堆中,木枝在火堆中“啪啪”燃烧,很快便消失殆尽。
老者也抬起头,仰望着浩瀚的星空,若无其事地说:“好久没有看到这么美的夜空了,只可惜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在再看到这么美丽的夜空”。
老者的话,犹如一声惊雷,教我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我沉默了良久,才缓缓说道:“老人家您不是蒙古人吗?这里不是您的故乡,您为何离开您的故乡,要去往陌生地方”。
老者看着火堆,火堆中仿佛显现出他尘封已久的记忆,深沉地说:“我并不是蒙古人,而是一个汉人。我和你一样,也是来自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我游历了许许多多的地方,也见识了许许多多的人,最后才来到这个地方,成为一个侍奉长生天的巫师”。老者说完,看着自己的右手,然后慢慢的紧握右手,露出幸福的微笑。
老者突然面向我,面带笑容的说:“现在我在蒙古的使命已经完成,我现在可以继续去完成我的梦想,继续向西游历,去见识见识西边的世界,你知道蒙古的西边是哪里吗?”。
我不知所措地说道:“好像是西辽吧,不,应该是耶律大石在西域建立的哈喇契丹”。
“孩子,蒙古和哈喇契丹中间还有一个太阳汗的乃蛮部落,乃蛮部落的西边才是哈喇契丹。那哈喇契丹的西边又是哪里呢?”。
“哈喇契丹的西边是花剌子模”这次我非常自信的说道。
老者很满意点点头说道:“孩子,那花剌子模的西边又是哪里?”。
“花剌子模的西边应该是钦察草原上的钦察诸部”,我有些不自信地说道。
“那钦察草原的西边又是哪里呢?”,老者又向我问道。
“过了钦察草原的便是信奉基督教的世界,那里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
“那基督教的世界的西边又是哪里?”。老者继续向我问道。
我惊讶的说:“老人家,基督教的世界已经是西边大陆的尽头,若再往西的话,只有一望无际,浩瀚汪洋的大海,那里是根本无法居住的死亡世界!”。
老者摇摇头说:“孩子,你难道不知道地狱的最深处便是天堂的入口,汪洋大海的尽头便是希望的大陆”。
老者的话,再次让我感到震惊,我重新打量我眼前这位睿智的老者,我钦佩的说:“老人家真的不愧是长生天的使者,在下心悦诚服”。
老者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依然平静地说:“孩子你觉得伯颜一家人怎么样?”。
“伯颜一家人都很质朴,对我非常好,我非常感激他们的恩情”。
老者略带伤感地说:“伯颜一家人都是战争的受害者,尤其是他的侄子脱脱。脱脱的父母都被战争夺取了生命,他也险些也被战争夺取生命。战争远比人们想象的要残酷,不仅仅是伯颜一家人,蒙古所有的家庭无一例外都是战争的受害者,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多少亲人被无情而又残酷的战争夺取生命,这是就是生活在战争中人们的命运”。
我看着不断燃烧的火焰,无奈地说:“命运!是啊,人这一生的幸与不幸都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但即便是艰难的一生,也要努力地活下去。就像某位诗人所说的,即使是身处脏水沟,也要抬头仰望这美丽的星空”。
“假如上天给你一次拯救他们的机会,你会选择留下来拯救他们吗?”。
“老人家,请您不要开玩笑了,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又怎么能拯救别人呢?”。
“是吗?孩子,在蒙古众多的巫师中,你听说过谁?”。
“我曾听说蒙古有一位名为‘阔阔出’的巫师,说他非常厉害,至于真假嘛,就不得而知了。至于其他的蒙古巫师,我就不知道了”。
老者很郑重地向我说道:“孩子,我希望你能以阔阔出这个名字来接替我,担任长生天的使者,担任这蒙古巫师,来拯救伯颜一家,拯救更多的无辜之人,让他们免于战火之苦,让更多的人活下去”。xiumb.com
我以为我听错了,又或是以为老者在开玩笑,但我看到老者那一脸郑重的表情,我就知道老者并没有开玩笑,我也并没有听错。“老人家,我才刚来到蒙古,对蒙古丝毫不熟悉,更何况我也是汉人,何德何能能担任长生天的使者,成为蒙古巫师,我恐怕要教您失望”。
老者非常自信的说:“不,我相信你一定能胜任,这不光是我的决定,同时也是长生天的决定。”.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起床走出帐外,伯颜走来告诉我说,老者已经走了,独自一人向西游历,还特意留给我一封信。我从伯颜手中接过信,打开信封,看到偌大的白纸上上只写了五个字“珍重阔阔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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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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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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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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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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