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一次用户体验也不怎么样,他只能在无形力量的牵引下做出表情和动作。
洛明川已重新看过来,打量着他。
殷璧越默默咬牙……
“我们到岘港了!”
段崇轩兴奋的高喊一声,放下车帘,探回身子,“四师兄,我们要渡海了!”
车里尬尴的气氛顷刻荡然无存。
殷璧越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否否否!还用个毛!!
‘叮——您已放弃使用光环小助手。温馨提示,您还剩两次使用机会。小助手,好朋友,解决生活难题好帮手。’
不!如果可以,我一次也不想用!
殷璧越看着话唠的兴奋脸,觉得很不能懂,为什么平时很正常的一个人(并没有),一出门派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异常亢奋。
居然能保持一个姿势看外面那么久?
真的很好看么?
这时车夫长吁一声,马车停了下来,笑道,“几位爷,岘港到了!”
段崇轩率先跳下车,拍了一锭银子在车夫手上。
车夫很为难,“爷,找不开啊。”
段话唠豪迈的一挥手,“不找了!”
立刻迫不及待的大步朝前走去。
殷璧越一下车就看见话唠欢脱的背影,心想如果这货有尾巴,一定正飞快的摇着。
真……丢人。
幸好没穿沧涯山的道袍。幸好脸上没写‘剑圣弟子’。
洛明川最后下车,对车夫道了声多谢。才跟在殷璧越身后向前走去。
湿咸的海风扑面而来。
岘港是西大陆南边的第一大港口,每日往来熙攘,有上百艘海船抛锚入港或扬帆起航。
从日出到日落,时刻都是人声鼎沸的模样。入夜之后,港口灯塔照耀着波涛暗涌的海面,也照亮等待远方归船的人们的面容。
此时不过黄昏,残阳的余晖为大海镀上万丈金光。远远可望见海天交接的细线,盘旋不去的几只海鸟,也被晚霞染成赤金色。
眼前惊涛拍岸,波澜壮阔。
天尽头烈焰翻卷,吞天噬地。
段崇轩站在码头遥望,衣袂临风,眼神明亮。
殷璧越几乎可以脑补他的内心:
马上就要坐船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什么鬼。
比起即将到来的漫长的海上旅程,前一段路几乎算不了什么。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要在海上航行一个半月,最终在南大陆的白鲸港上岸,再往叶城去。
殷璧越想到话唠很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坐船了,不禁为他感到惋惜。
码头一如既往的热闹,吆喝声,招呼声,船夫搬货的号子声交杂成一片。
全码头最气势恢宏、足有四层的九桅大船上,一位褐衣短打的中年汉子站在甲班上,指挥着船夫往下卸货。那人声如洪钟,目露精光,一身气息不似凡人。
殷璧越凝神看去,发现对方是个伐髓期的修行者。大抵是这码头最大船队的领头人。
洛明川显然与他想到一处了。运起真元,一个纵身,轻巧的落在四丈高的大船。引得船上搬货的众人一声惊呼,慌忙散开,好奇又恭谨的打量着他。
船队首领迎上来,客气的招呼。
殷璧越远远望见洛明川与那人说了几句话,那人原本很是热情,后来却面露苦笑的解释起来。洛明川仍是拱手道了谢,才纵身下船向他们走过来。
殷璧越心下诧异,往常不管是哪种船队,都很乐意搭载修行者。虽说装备精良的海船配有威力巨大的火炮,但修者出手更为灵活,在遇到海兽或海盗时,也会多一份助力。
况且洛明川带着沧涯山的玉牌,按理说应极受欢迎才是。
很快他就明白了,洛明川无奈道,“船家说近几日浮空海上突发小范围海兽潮,四天前出发的船直到昨日才传回残缺的讯息,恐怕是凶多吉少,近十天都不再行船了。”
段崇轩望着海面,神色不变,似乎并不担心。
殷璧越暗惊,按照往年浮空海上海兽潮的规律,应该是八月下旬,如今不过五月,实在是违反常理。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条路,在岘港边的峵城住下,等十天之后发船。或者就此改道,折返回去,穿过最西边与南大陆相接的雪原。
很显然,前者更明智些。
但是殷璧越突然发现,或许还有第三条路?
白色灯塔下站着一位红袄小童,神色懵懂,双垂髫髻上缠着的红色绸带在海风中飞扬。
正是几月前殷璧越入学府时的引路童子。
小童也看见了他们,露出欣喜的笑意,一路小跑过来。
对殷璧越笑道,“先生说的果然没错,师兄当真在这里。”
洛明川没见过童子,神色微惊。但随即猜到了‘先生’的身份。
小童从袖里拿出三张被叠的四四方方的薄纸,“先生说,三位过海恐有不便,遣我来为三位师兄送柬。”
说罢一一递到他们三人手中。
洛明川双手接过,“劳烦替我等谢过先生。”
长者赐,不可辞。
何况是掌院先生所赐。m.χIùmЬ.CǒM
“乘风破浪,登山折花。特以此柬,以壮行色。行不宜迟,迟则生变。掌院先生敬上。”
殷璧越看着雪浪宣上端正的台阁体,熟悉的红色印章印泥微凸。
好似无论世间哪里,都在先生的掌握之中。
这就是亚圣的神通?
这种认知让殷璧越感到不安。
难道世上其他五位亚圣,每个都像先生一样的无所不知?
段崇轩问道,“这柬会通向哪里?”
“先生说是叶城城北外。”
殷璧越暗暗点头。
叶城城北外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山,没有危险又不会引人注意。离重明山也很近。
小童正准备行礼告辞,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向段崇轩,
“先生还问,令尊可好?”
段崇轩一怔,随即气也不喘的答,
“很好,身康体健精神足,马场能不喘气的骑十圈,射箭还和二十年前一样准。每天要吃四大碗南洲玉粟,夜食与糕点更是从没断过,多谢先生惦念。”
小童听得仔细,听完也没再问,对他们三人行了一礼,身影凭空消失在港口。
殷璧越觉得很奇怪,先生问的奇怪,话唠答的也奇怪。
能劳先生问一句,段崇轩的爹必定不是普通人。这点他早就猜想过,甚至连话唠是剑圣私生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脑洞都开过。
但若不凡,为何连吃几碗饭都要提上一句?
除非,先生问的意思是,‘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二十年前……你多大?还记得……”
还记得当年令尊射箭的英姿?
段崇轩理所应当道,“自然都是编的!三年连封信都没有,谁知道他好不好。”
……殷璧越再次无言以对。
殷璧越看着三人手中的柬,一式三份,一模一样。
他试着凝神去解上面构成印章的线条,立刻感到神识如针扎般刺痛一瞬。
果然,还是太勉强。如此看来,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将自己的柬递给洛明川,
“我们换。”
段崇轩诧异问道,“四师兄,这是怎么了?”
洛明川亦是不解,“师弟?”
没有解释,也没有理由。
少年沉默的伸着手,似乎对方不接就决不罢休一般。
海风呼啸,吹起他戴着的兜帽,露出眉眼间的坚持固执。
三千白发衬在墨色披风上,显得愈发刺眼。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海浪与风声都不能动摇分毫,
“我们换。”
“……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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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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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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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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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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