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时候慕芸还回到书房找他,但他已经不是冷言相对,而是视而不见。不过慕芸已经万分感谢上苍能让弘毅平安归来,所以她也不再祈求更多。这样的反应,也许正说明了他还在乎,不是吗?
是日慕芸到余一衷处向他询问两个人计划何事,此时弘毅带走了府上所有的死士和顾远亭与萧锦胜,似乎要在更秘密的地方商议事情。余一衷知道瞒慕芸不过,便把皇上派弘毅出兵打仗的事说了出来。
“这样也好,”慕芸心思万千地说道,“至少比冤死狱中好多了。”
“王妃不必过虑,王爷本自战场出身,再说漠邪国的百里渊早就是王爷的手下败将,再打败他一次,也没什么大问题的。”
慕芸勉强点点头,两军阵前刀剑无眼,她如何不知这都是余一衷宽慰她的话。两个人正说着,忽然墙头窜起十数个黑影,招招必杀直冲他们而来。
“王妃小心!”余一衷虎吼一声将慕芸带到身后,自己赶忙抽出贴身佩剑迎上不速之客。
慕芸给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傻了,久居深院的她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余一衷以一敌十,剑花舞成了一面银白的水墙。另几个人倏忽朝慕芸袭来,慕芸呆愣当地无法反应。
“王妃!”
余一衷眼见慕芸被围困,一剑横扫甩出去暂缓敌人攻势,飞身朝慕芸扑来将她护在身前,几个黑衣人速度不减,余一衷背上立时被划开数剑。
“唔……”余一衷低声痛呼,仍咬着牙将慕芸甩到一边才颓然跪在地上。
“余大人——!”慕芸泪满盈眶,只见那些人再一次凶狠地扑了上去。余一衷单腿跪地凌厉地左右出剑,他虽负伤却越战越勇,但那些黑衣人显然不是一般的杀手,余一衷刺伤五六个之后已然筋疲力尽浑身是伤。
“快走!”他间隙回头朝慕芸大吼。这些人似乎是冲着余一衷来的,他们没再袭击慕芸。
余一衷越来越支持不住,身上血花飞溅。一个黑衣人停在五步开外的地方冷眼旁观余一衷竭尽全力以一敌四,那四个人也都受了伤。他瞧准一个余一衷力不能及的间隙飞身袭来,凌厉的掌风已然欺至胸口,余一衷毫无抵抗的余地,眼看无可避免,他最后挥剑无力地抵挡,却蓦然发现一个人影冲出来抱住了他,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生生替他受了那一掌,两个人登时给巨大的掌力震飞出去,余一衷在最后关头使出全身力气将剑甩了出去,那个出掌的黑衣人何曾想到竟会途生这样的变故,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他在惊愕中慌乱侧身躲避,但余一衷的力量何其大,利剑早已先他的躲闪而至,那人被闪电般的利剑穿胸阻滞,当场毙命。
在场所有人都处在震惊中,短暂地停止了打斗。余一衷颤抖地环住身上的人,一句“王妃”还没叫出口,就听到了外面有人回来的声音。
弘毅跨进余一衷的偏方小院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四个黑衣人一看正主回来了,他们没能在限定时间内完成任务,瞬间不约而同地咬破牙中的剧毒,抽搐几下之后全都毙命。
“王妃……”余一衷倒在地上,身上所有的伤口同时剧痛呼啸起来,他根本没有力气把慕芸从他身上扶起,弘毅眼神冷如暗夜,立刻上前将慕芸拉起来,慕芸脸色苍白如纸,额上冷汗淋漓,“噗”地一口鲜血喷在弘毅身上,人早已虚软下去。弘毅暗惊,赶紧将她打横抱起,走出去时对萧锦胜和顾远亭说:“带阿衷下去治伤。”
不知是不是在地狱,还是在火中,在水中,在酷刑中,慕芸浑身有如铁轮辗碾,骨头都痛得咯咯作响。她抑制不住地在混沌中□□哭泣,那些痛苦却来得更加剧烈。不停的有人影在微弱的光芒中晃动,有毛巾帮她擦拭身体,有人握着她的手,有人喂她喝药,但是她就是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眼睛,这切身感受的一切又仿佛只是在梦中。身上依旧撕心裂肺地剧痛着,慕芸昏沉复清醒,清醒复昏沉。
弘毅负手背对着内室站在昏暗的厅堂中,里面的脚步声□□声说话声如重锤般一下一下砸在他的心上。顾远亭还在里面没有出来,所有情况不得而知。他的嘴唇抑制不住在发抖,他只能靠来回踱步让自己坚持着不要心急到发疯。
“慕芸怎么样了?”萧锦胜从外边进来,他刚去过余一衷那里,余一衷虽不致死,但受伤严重,现在仍在昏迷当中。
弘毅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萧锦胜看着他蜡黄的脸色叹了口气。两个男人沉默地守在厅堂里,谁也没有力气没有心情去讨论那些黑衣人是谁派来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顾远亭终于从内室出来了,两个人即刻赶上去询问慕芸的状况。
“右肩上受了一掌,还好离心肺较远,不然脉络全都得震断当场就不行了,”顾远亭身心俱疲,眼睛里都有了血丝,“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好好休养很快就能恢复了。”
弘毅和萧锦胜都长舒一口气,弘毅禁不住想进去看看。
“王爷,老夫有点疑问……”顾远亭耳语般的声音拴住了他的脚步,“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一掌没有那么简单啊,但奇怪的是的确查不出什么问题。”
弘毅转过身,眼神漆黑如暗夜:“您此话怎讲?”
“虽然我毕生钻研医术,但医药病理博大精深,浩如烟海,穷我此生经历可能也只是参得十之一二,王妃这次受的伤,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我顾虑多疑心重,将事情想的复杂了,二是,这种掌法天下罕见,连老夫我在现行的状况下也不能看透它的真面目。”
“您的意思是,若情况会恶化,只能等日后才可知了?”弘毅沉声开口。
顾远亭点点头:“现在看来是这样的,不过王爷不用太过担心,也可能是老夫敏感多虑,其实不足为奇。”
弘毅没有说话,默默进了屋子。珍儿看到他来了,做个万福退了出去。弘毅双眼血红地盯着床上苍白又瘦弱的女子,忍不住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也许他该问一千遍,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为什么,让他如此两难。然而慕芸一直沉睡着,在无意识中也皱着眉头,好似痛感可以侵入梦里一般。弘毅没有勇气再这样一直看着羸弱的她,最终还是离开了。
第二天在朝堂之上,弘毅请求皇上宽限他几天开拔,皇上问起原因,他却绝口不提。皇上始终是爱护这个儿子,最终宽限他十天再赴战场。弘毅现在焦头烂额,里外都是忙不完的事,余一衷还没有恢复十之二三,慕芸就更不用说了。他命令顾远亭在十天之内将两个人调理得可以经得起长途跋涉,而他自己也在困境中苦苦寻找援手。他深知皇子们都是贪生怕死各扫门前雪的主,所以能找的似乎只有十四皇子弘明了。
离开京城之前,弘毅去找弘明详谈了一次,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在肃王府喝了一夜的酒,第三天,弘毅就带着府上众人离开了京城,前往两国剑拔弩张的边境城市:靖阳城。
一行人在路上盘桓了二十多天,此时已入二月,中原四方冰雪初融,春回大地。但他们一路向北,大雪纷飞狂风呼啸,若不是粮草充足,只怕是路上就要耗损一大批人了。余一衷习武出身,伤势好得快,还没到靖阳城他基本已经恢复,慕芸就不行了,虽然早已清醒,但整个人仿佛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彩,胃口也很不好,她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且时时畏寒,她的寝帐里供给三四个火盆都不够。顾远亭虽然心有疑虑,但仍是查不出问题所在,只好一天三顿给她熬煮生姜红枣汤,用最原始的方法为她驱寒补血。
再次回到战场,弘毅心里有一种难掩的熟悉和悲哀。他虽然在以往的战事中游刃有余,但这一次他却明确感到此次战争棘手得多。然而他也没空理会那么多,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二月底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靖阳城。
靖阳城哈气成冰,数十天不见太阳。弘毅在冷清的临时王府里来回踱步,一边为了思考问题,一边来抵御着难捱的风寒。靖阳城长年处于战争的风口浪尖,弘毅这一次回来发现城中几乎只剩老人妇孺,青壮男子都已背井离乡去外闯荡。他这次是以戴罪之身上前线,手里只有两万士兵。边关好友和乙级死士全都不在此处,弘毅就是想破釜沉舟一举擒获幕后黑手。但是士兵们在这天寒地冻中全都萎靡不振,没有一点打仗的气势。弘毅一直为这事烦恼着,不久之后这个情况从余一衷处传到了慕芸耳朵里。
慕芸现在已经能下床走动,精神也好了一些,她得知弘毅正为士气不振而困扰,自己也想出一份力。这天下午她来到书房,让珍儿放了几个火盆之后坚持自己呆在这里,她铺展笔墨纸砚,凝眉思索,直到天色变暗才停下毛笔,她细细看了一遍宣纸,之后离开了。
戌时弘毅才回到府上,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进了书房。其实他完全能理解士兵们的心情,一个年都没过好,又长途跋涉来到偏远贫瘠的边关,还要打一场实力悬殊的仗,与家人一别只怕成了永恒。这些兵不是弘毅手下的人,跟他没有太多感情,所以更加不好动员。
他掌起灯,这时才看到案头放着一张写了字的宣纸,上面几行蝇头小书竟看得他热血沸腾,豪气万丈。
第二天,各个军帐里流传起了一首短赋,还有人云这是王妃专门写给下层士兵的,大家看了有的流泪,有的怅然,有的气冲霄汉,有的立下誓言……弘毅默默观察士兵们的反应,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于是他紧急命人做了二十面大旗,每个小队一面,于军旗同悬于北方猎猎大风中,旗子潇潇然鼓荡,仿佛一面重锤不断地激励着军心。
这首赋弘毅已然烂熟于心,现在再想起,他仍是激动不已。
大风起兮云飞扬,
长河落日兮画坟冈。
跋高山兮离故乡,
涉寒水兮远四方。
二狼山兮胡儿壮,
热血男儿兮守边疆。
弃生死兮上战场,
共赴难兮我国殇!
另外一边,顾远亭也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从古书中习得一种酿酒法,酿出来的酒可以鼓舞士气,令人精神振奋,热血沸腾。但是靖阳城条件简陋,酿酒的时间也不够,所以只能在原有军酒的基础上重新制曲、勾兑、发酵,调制醇厚的新基酒,顾远亭融会贯通自己的医学知识,在制作新基酒的过程中加入糯米、麦麹和多种中药材,虽不及经年累月的陈酒浓厚,可也威力巨大。此酒名为“加饭酒”,是绍兴名酒,也是传说中“三千越甲可吞吴”的功臣。名字的由来一方面是在酿酒过程中加入了糯米和小麦等粮食,另一方面来自“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抚慰奔赴战场的将士们,家中的妇孺老少也会为了等待他们的归来而不忘保重好自己的身体。琇書網
旌旗在大风中猎猎鼓荡,新酿成的加饭酒也送到了将士们的餐桌上,一时间这个只有两万人的部队豪气冲天,奋勇无畏,困扰弘毅多时的士气问题算是解决了。
回到府上,弘毅去看了慕芸。自从她受伤以来,要不是一直昏睡着,要不是弘毅忙的脱不开身,两个人还没有好好交谈过。
“那赋是你写的吧。”沉默一阵后弘毅有些尴尬地开口。
慕芸一听红了脸,不过她还是问:“效果怎么样?”
弘毅略沉吟:“你算是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
听闻如此慕芸开心地笑了,总算帮到了弘毅,而且他竟然亲口承认她帮了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说吧。”
“你……为什么要救阿衷?”
慕芸多少猜到了他终将会问这件事,她低着头,声音小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你曾说过,余大人是你最重要的人。”
弘毅错愕,他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答案。不是苦肉计,也不是奸细的任务,而是他的一句话吗?虽然他确实缺不得余一衷,但是自己在盛怒之中说的话,她也牢记在心么?
沉默半晌,弘毅沉声开口:“你好好休息吧。”说罢他离开了房间。
弘毅又在书房踱步。前几天已有线报说百里渊已驻好伏兵,不日攻城。弘毅现在腹背受敌,虽然有可靠的情报,但还是束手无策。王府里本就人手急缺,现在他几乎把所有男丁全都派到了战场上,包括一直在暗中保护他的丙级死士,只留女眷守家,就是这样,守在靖阳城内里里外外的将士算下来也不过两万人。整个靖阳城还有四五万百姓,若是弘明不能及时带来救兵,这场仗可真是要破釜沉舟为国捐躯了。
府内的奸细跟着到了边关,似乎还在找机会下手。上一次派来刺杀慕芸和余一衷的人还没有找出来,但是现在弘毅根本没空理会这个,连续几日不休不眠地排兵布阵,为了不浪费一兵一卒,弘毅已经心力交瘁。这夜月明星稀,屋外簌簌飞雪。弘毅收起已经磨损的粗糙不堪的地图,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他终于支持不住一波波袭来的倦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萧锦胜敲了敲门,没有人应。他轻轻推门进去,阴冷昏暗的房间让他也一阵瑟缩。慕芸似乎是睡着的,但是她在梦中也禁不住这天寒地冻的天气,身躯微微颤抖。珍儿就跪坐在床沿边,睡得正香。萧锦胜走到暖炉边,轻轻拨了拨里面的炭火,让它们充分发热,他看一眼瘦得脱了形的慕芸,叹了口气。他其实知道弘毅对她的态度,但是弘毅太不会表达,他为什么越在乎一个人,反而伤她越深呢,两个人爱得实在太苦。
萧锦胜强压心头的不舍,朋友妻不可欺。他又看了慕芸一眼,转身离去。
回到房中萧锦胜躺在床上假寐。突然窗棂有一阵细微的响动,萧锦胜猛地睁眼,看到清冷的月光中映出了一个人影。
“谁!”他警觉地翻身下床,破窗追了出去。那个人轻功极好,就是萧锦胜这样的武功一时间也追他不得。在安静的城里追了半晌,萧锦胜猛然醒悟,即刻翻身回府,心急如焚。
“弘毅,弘毅!”他拍着房门大叫,现在连余一衷都被派出去守城了,他和弘毅成了府上唯一留下的两个男人。
无人响应,他用力推门而入。弘毅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萧锦胜立感不测,赶忙把弘毅半托半抱带到外面,弘毅已经给迷香迷晕了过去。顾不得许多,萧锦胜兜头浇他一瓢刺骨的凉水,又甩了他两巴掌,不断呼叫他,幸而在这偏远的地区没有什么可致沉疴重疾的□□,只是普通的迷香,弘毅悠悠转醒。
他的脑袋又重又撕裂地痛,冷水激得他一阵发抖。
“你干什么?”
“府上进人了,你被迷晕了。”
弘毅一个激灵起身,顾不得换下淋湿的衣裳,赶忙说道:“重要屋子检查一下,看丢了什么。”
两人立刻分头行动,待萧锦胜返回慕芸的屋子时,整个人呆立在当地不能动弹。珍儿还趴在床边睡着,床上已空空如也。
“弘毅,”萧锦胜找回还在查看军事机密的人,“别找了,是慕芸被劫走了。”
“什么?”弘毅瞬间失神。
“调虎离山,”萧锦胜沉重地说,“他知道我对药物十分灵敏,不会被这种普通的迷药迷倒,所以引我出府,而你废寝忘食数天,早已筋疲力尽,一招中的,府上已再无有武之人,劫走慕芸如探囊取物,毫无困难。”
弘毅眉头深皱:“这个人对府上的情况了如指掌,我们完全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我那样散布谣言,他们还是孤注一掷劫走了慕芸,如今大战在即,也唯有拼死一搏了。”
萧锦胜没有说话,他看看这个昔日英俊神武睥睨众生的好友现在满颌青须,眼窝深陷,默默给他拿了一件披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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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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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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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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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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