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吗?”他盯着她的头顶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秦金受宠若惊的猛的抬头。这还是秦仲欢第一次主动关心她的情况!
作为一个有着丰富暗恋经验的人,秦金决定把握住这个机会:“是!出大事儿了!”她仰起小脸目光诚挚,眼神中的专注让秦仲欢后背莫名生起一丝寒意。
“算……”
“师父!”脆生生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秦金往他身后探了探脑袋,“皇上刚睡下?”
秦仲欢不说话。
秦金直接拉了拉他的袖口:“这里有侍卫守着,师父你跟我过来,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秦仲欢还是不说话,脚下也不动。
看来她最近不仅是懒怠,而且还放肆了许多。他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自打出宫以后太过和善……明明昨天才罚她跪过吧?他眼神看向抓着他袖口的白嫩的手指,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为了看她膝盖上的伤,捏住她的脚踝——
秦金看他不动,目光也重新覆上了一层她熟悉的冰冷,将将转身的动作僵了一下。半…晌,她转回身子,目光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抓住他袖口的手指上,突然指尖像是针刺一般,她一痛,猛的缩了回来。
“徒弟知错了。”她缓缓开口,在他的注视下慢慢转身,走到房门的另一边,目不斜视的站好。
秦仲欢袖口下的双手缓缓攥成拳,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wWW.ΧìǔΜЬ.CǒΜ
秦金知道秦仲欢一直看着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双腿发抖脑袋一片空白,但她还是咬着牙,硬撑着让自己的后背看上去尽量笔直。因为她害怕自己一松劲就会瘫倒在地上。
她的眼泪早已经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了满脸,秦金不敢抬手去擦。李琛在身后的房间里午睡,秦仲欢和侍卫都在旁边站着,她就索性让眼泪就这么流着,自己则是狠狠咬住嘴唇,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以为经过这些天,经过那一晚,他虽然不至于喜欢她,但也会对她温和一点。
她从前在宫里见过小东子的师父,一个比他年长之少三十岁的老太监,身材佝偻,长得也不好看,但却对小东子十分照顾。名为师徒,但实际上却更像一对父子。
秦金当然不想和秦仲欢作父子,她甚至也想过,要把自己是女子的事情对他和盘托出,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秦仲欢是太监,他一辈子都不会有后代,她是不是女子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喜欢或许有男女之分,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和性别无关。
秦金双手紧握,指甲狠狠嵌进掌心的肉中。
没用的。
她感觉到身上的视线移开后,忙别开脸,趁着身边男人不注意飞快的抹干净了脸上的泪痕。
“什么事。”过了一会儿,秦仲欢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金没转头,他也没有。两个人都把后背靠在柱子上,下巴微微抬起,一个人在看天,一个人在看房顶上的壁画。
秦金没反应过来,只听到有人在说话但并没有听清具体内容。她茫然的“啊!”了一声,这才意识到是秦仲欢在说话。
“师父啊……”她似是在感叹一般,声音有些飘忽。
刚刚好不容易按下去的情绪又一次翻涌上来,秦金一张嘴,嗓音带着沙哑。她看着没有一丝云彩清澈的天空,嘴角泛起苦笑:“师父,你没察觉到吗?你今天也很奇怪。”他几乎从来不主动开口和她搭话,今天竟然连续说了两次。
听到那边似乎陷入了沉默,她低下头,眨了眨眼,把再次涌上来的眼泪再次逼回去。“没事了。”她的声音平静的像是心里从没有波涛汹涌过一搬,“是徒弟刚才想逗师父玩儿的,徒弟知错了。”
她喜欢,她喜欢的那个人,四年了,都没能有一点进展。她曾经认为,只要为爱付出,不管有没有回应,她都是开心的。可是现在,她心底的这种想法突然动摇了,因为那份单方面的付出并没有给她带来更多的喜悦,相反,她因为喜欢的太辛苦,而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流泪,心痛。
她不问自己值不值得,只想问一句,她还可以再坚持下去吗?
她深知,只要自己在秦仲欢身边呆一天,他只要还在她的生活中出现,她就一定不会停止对他的喜欢。
她肩头微微颤抖,眼里闪过一丝暗——也许,也许在下一次,他再想送走她的时候,她真的可以顺应他的心意离开他,换个新环境生活。
没有秦仲欢的新生活啊……秦金闭上眼想了想,睁开眼的时候满脸都写着痛苦。
想了想,似乎不太能接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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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李琛午睡的半个时辰中,他们两个人真的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直到时间到了,该去叫皇上起床的时候了。两个原本靠在柱子上的人突然同时一齐转身——他看着她,眉头紧蹙,她低着头,移开了视线。
两个人没说一句话,一前一后的进了房间,秦金取了盆打水,将布巾浸泡在里面,水有些凉,她的手从水里拿出来的时候有些发红。她端着盆回去,默不作声的伺候小皇帝净手,擦脸,然后一言不发的收拾着他的物什,下楼找老板娘算房钱——一切都像往常一样有条不紊,除了她在“皇上吉祥”以外就再也没说话别的话这件事。
李琛的目光不停在两个人之间徘徊着,眼里有些许探究。这俩人不是已经和好了吗?怎么自己一觉醒来反而周围的气压更低了?
这种压抑的气氛很不适合年轻的皇帝的健康成长的好吗!
秦金结完房钱就到马车旁站着,低着头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不多时,李琛也出来了,走到马车前双手一撑,利索的跳了上去。秦仲欢个子够高腿够长,长腿一迈上也能上的轻松该不失优雅,但秦金人瘦个子矮,上马车的时候一定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所以她每次都最后一个上马车,就是不想被那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可是现在……秦金为难的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秦仲欢,瘪瘪嘴脑子飞快的转着。
李琛已经上了马车,身后人的眼神里分明写着“你快点”的字样。秦金一咬牙,算了自己都决定找机会离开他了,还在乎什么形象?她看着眼前高高的马车,深吸一口气。手脚并用的爬车,不如就把这个当作改变的第一步吧。
这样想着,秦金用力抬起了腿,搭在木板上,大腿突然发力——“啊!”她大腿肌肉狠狠一抽,已经离开地面的那只脚突然悬空,秦金一个不稳,指指的朝后面摔过去!
果不其然,秦仲欢脸色一变,飞快的上前一步,两只手从她的腋下穿过,将她牢牢的固定在自己怀里。
秦金腋下的大掌散发着阵阵热度,后背靠着的胸膛意外的结实,那温度隔着衣服深深的渗入她肌肤的每一寸。
她整个人立刻从头红到脚,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束缚,她现在一只脚还在马车上,另一只脚尖堪堪碰到地面,上半身还牢牢的靠在他怀里,不用抬头她我知道,现在他们两个人一定是众人的焦点。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动作,身后的人就已经后退一步,胸膛和她的后背拉开一道缝隙,同时,腋下的双手突然发力,她眼前一花,感觉到一股大力将她往上推,她大腿下意识的用力,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马车上。
……所以她是被秦仲欢举着上了马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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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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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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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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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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