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京城之内,一片喜气洋洋之下,也暗藏着隐隐危机。
新帝登基第一件事,便是查出凶手为先皇报仇。但肃王已经逃脱,那么与其相关的人,都要被捉拿归案,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好在新皇登基之后,手起刀落杀了六名与肃王来往密切的武将之后,便停了手。
虽然成功登上帝位,但接下来收拢人心安稳朝政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之后不久,更是一道圣旨大赦天下,除却十恶不赦之徒,许多囚犯被赦罪。至于普通百姓,更是降低了两层税收,三年之内不会恢复。初除此之外,圣旨之中还提到,要为先帝守孝,但孝期只作一年,一年之后,所有黎民勋贵,都可自行嫁娶。
所有人都欢天喜地,直言新帝仁厚。
云起生日也终于到了,生日前前一天,楚阳娿熬了夜,才将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准备好。不过,虽然到了云起的生日,但是他父母早亡,上有祖父,自己膝下无子,万没有做寿设宴的道理。楚阳娿入乡随俗,亲自下厨房做了一碗长寿面,送到他的手上。
云起长了这么大,除了幼时父母俱在时吃过长寿面,后来十几年,他的生日便再没有人记起了。
看到楚阳娿用心地为他准备生日礼物,有那么一瞬间,楚阳娿从他的眼中看到一点感动。
这人一向内敛,楚阳娿鲜少在他面上看到情绪波动,这一点感动就难能可贵起来,根本没有逃过她的眼。楚阳娿心有所感,握住他的手,说:“从今以后,每个生日,我都会陪你一起过,等到咱们七老八十了,再像那些老寿星一样办办寿宴,设它三天三夜流水席。”
云起眼波微动,静静凝视楚阳娿一会,轻声说一句:“好。”
楚阳娿一笑,高高兴兴松开手跑了回去,她为云起的生日准备了好几个月,可不单单是一碗长寿面。她真正的生日礼物还没有拿出来呢。
看着妻子离开的方向,云起眼波温柔似水,好半晌没有动。等楚阳娿的背影消失了好一会,他才转过身,藏风一来就看到主人冷厉冰寒的面孔。
“有什么事,说。”
藏风赶紧汇报:“主人,老鼠和耗子已经到了金州,联合了南方两大家族,准备伺机谋反。”
“意料之中。”
“主人英明。”
藏风再无事情禀报,很快隐匿身形,悄然离去。云起站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去搓手,手上被人触碰之后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十分难受,于是忍了一会没忍住,还是步履匆匆地回去洗手了。
云起好洁,尤其无法忍受与人肢体接触。训练这么久,也就堪堪能够不被人当面看出异样,但背过人去,他每次都恨不得将自己搓下三层皮。
今天楚阳娿为他准备寿面,见他有所感动,更是兴高采烈地抓着他的手握了好久。
云起闻着碗中寿面的味道,忍不住想到她那一双握住自己的手的手掌,曾经触碰到过什么。
黏糊糊的面粉,带着血腥的肉块,还有各种繁杂的佐料。配合着女人手心里传来的属于人类皮肤的温热触感,云起几乎当场吐出来。
不过他还是忍了。
楚阳娿是他选的妻子,目前为止,她各个方面走的都很好,对于这个妻子他还是很满意的。
但不论他怎么满意,也还是无法避免地恶心被人接触。
云起回到房间,琥珀早就将热水准备好了。他双手浸泡在水里,高温的热水将他的双手烫得通红。这还不算,云起拿着巾布,狠狠揉搓着被楚阳娿抓过的地方,手上动作凌厉,似乎被他揉搓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不共戴天的死敌。
他搓着自己的手,不知道搓了多久,等那种恶心感终于减轻一些,才突然感觉到房间里还有别人。
“谁!”
他猛地一跃,朝屏风处击去,不过很快,他又突然收了力,跃到另一边落地站定。
“官官,你怎么在这里?”云起皱眉。
楚阳娿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是愣愣地盯着被他自己搓得通红的手。
云起现楚阳娿已经看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了,也没有解释,直接吩咐她道:“没事的话,就出去吧。”
楚阳娿没动,云起耐心耗尽,正要说什么,却见楚阳娿一个跨步上前,对着他的下巴舔了一下。
那黏糊糊的触感惹得云起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推,将楚阳娿推得差点摔倒。
“你什么疯!”
长久以来,男人一直温文尔雅,就是不高兴,也顶多双目微沉。而现在,楚阳娿终于见到云起冷了脸,然后,就看到他就着盆里的水将自己的下巴又抠又搓,这一回,他是真的搓出了血来。
楚阳娿气血翻涌,表面上却十分冷静,她看和云起自虐一样搓着被自己舔了一下的下巴,又想哭又想笑。
“你觉得我恶心?”
楚阳娿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这句话被她说出口了。
她兴冲冲地抱着自己画了几个月的巨幅肖像放到他房间里,想要偷偷溜出去好给他一个惊喜。谁知却看到自己的丈夫急匆匆地回来搓自己的手,好像那只手不是刚刚被他妻子牵过,而是碰到什么毒药。
楚阳娿忍不住想,之前自己满心甜蜜地以为跟这个人慢慢亲密起来了,人家一转头就回来洗手洗眼,不晓得背后多么埋怨自己。要是有消毒液的话,楚阳娿敢保证,他肯定会将全身上上下下用消毒液洗一遍。
难怪,难怪成亲当天,他说一句她年纪小,就将她一个人扔在喜床上,自己打了地铺。难怪第二天他就搬去了书房住,虽说皇帝驾崩要戴孝,但也没有严厉道这种地步。
这一切不过是借口,真正的原因,不过是他根本不想跟自己接触,仅此而已。
云起还在自虐,甚至气急败坏地唤人换水。楚阳娿愣愣站了一会,在小厮端水进来时转身离开了。
她需要冷静一下。
楚阳娿一边走一边回忆跟他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的所有事。自己并没有得罪过他什么,可是云起这么厌恶自己,必然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在内。
楚阳娿也想到,或许云起并不是厌恶自己,不过是有洁癖而已。但这种可能性同样让她无法接受。因为成亲对她来说并不是两个陌生人在一起过日子,如果连一个人的触碰都恶心到那种程度,那么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她才十五岁,难道要因为这个守一辈子活寡?她还想生孩子出来玩儿呢!
楚阳娿想着想着,把自己都逗笑了,笑完之后,又瘪着嘴巴啪嗒啪嗒掉眼泪。
她是真的很喜欢云起。
也许一开始对她来说,因为任何一个男人都一样,她自己没得选择,所以才不得不鼓励自己去喜欢他。但他的确是一个很容易让人爱上的人。
或许他对人冷淡,但楚阳娿并不是一个只喜欢听花言巧语的人。她看人如何,一贯只看那人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
当初云起不顾老爷子的命令,硬带人闯进禁宫去救她,回来被老爷子用家法差点打死的时候,她真的觉得,父亲给自己找的这个人,是找对了。
只可惜,现在才现,自己遇到的不过是一个十分擅长伪装的人。更可惜的是,这个伪装已经被她识破了。
楚阳娿伤心,可是伤心之后,日子还要过。
她不是一个善于妥协的人,前世身不由己,今生好不容易身体健康,更不想要活的更加憋屈。
楚阳娿哭的眼睛都肿了,哭完之后洗了一把冷水脸,刚才激动到不能自己的情绪已经完全被收敛。
不管怎么样,云起厌恶自己,这是事实,所以她不能一味地哭泣,一味地为难自己。这件事总要想办法解决。先,洗脸换了衣服,从新将自己装扮一番之后,楚阳娿要做的,就是去找云起,好好跟他谈一谈。
这个决定做起来并不怎么艰难,但接受起来还是需要勇气。
楚阳娿有一个感觉,自己这没有感情基础,没有经过任何考验的第一段婚姻,很可能就要走到尽头了。
*
不喜欢与人接触的事情已经暴露了,云起也没有必要继续伪装。
看到楚阳娿再次出现的时候,云起已经恢复了之前温柔淡然的模样,但是再也没有刻意任凭楚阳娿靠近,而是离她远远的。
对于楚阳娿虽然红着眼睛,但情绪还算稳定的样子,云起很满意。这一天他早就预料到了,但好在一切已是既定事实,楚阳娿就算生气,也无可奈何。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已经努力练习,然而即便他耐性然,也最多不让人当面看出端倪。他不可能跟任何人有深入接触,更加不可能跟妻子同床共枕。反正女子怀孕只需要有种子就行,并不一定要跟男人肌肤之亲,所以云起想的很周到,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妥。
只是很可惜,他的想法与楚阳娿大相径庭。楚阳娿从未将自己当做生子工具或者联姻工具。
或许有人要说,你是世家嫡女,享受了世家供奉,就该履行责任为家族贡献自己。
可是出身这件事,是没得选择的。
生为高门嫡女固然幸运,但如果自己生在平凡人家,也不见得就会活得有多坏。而且,楚阳娿相信,要是爹爹知道自己的遭遇,以及云起对自己的真实看法之后,也会站在自己一边。
四目相对,两人默默对坐良久,过了好一会,楚阳娿才率先开口。
“今天我希望我们能够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我想听实话。”楚阳娿看着云起的眼睛,问:“对你来说,与我接触是一件很厌恶的事情?”
云起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他才说:“所有人都一样。”
不知道为何,他的这句话让楚阳娿稍稍好受了一些,毕竟不是独独厌恶自己。不过,这一点微妙的区别,也没有什么作用。
“能改吗?”
云起没说话,但意思很明白。
楚阳娿又问:“是天生的,还是有什么后天原因造成的?”
她本来想着,要是知道原因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找到缓解的方法,反正她前世见过各种病人,说不定他的病因,就从哪个一声那里听过一耳朵呢。
谁知道听见楚阳娿的这句话之后,男人原本淡然的脸突然凌厉起来。
他冷冷看着楚阳娿,道:“你问得太多了。”
楚阳娿一口闷气压在胸口,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她突然想起了爹爹跟萧氏。ωωω.χΙυΜЬ.Cǒm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喜爱你的人,你的一切都值得原谅,厌恶你的人,只会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你的任何行为。
对云起来说,自己不是被厌恶的那个人,而是众多被厌恶的人之一。
对他来说,自己始终,且将永远是个外人,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作多情浪费时间呢。
深深吸了一口气,楚阳娿终于愣愣地把那句话说出口了。
“云起,我们和离吧。”
良久之后,云起才确信自己听到了她在说什么。可她的决定到底让他出乎预料了,所以他还是追问了一遍:“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们和离吧。”话一旦说过一次,就容易的很了。不久之前那种伤心和失落,也仿佛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是的,此路不通,我换一条重新再走就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她何必僵持在一个美丽的坑里,把自己困死?
“反正你也无法接受我,我也不想碍你的眼,那我们就和离吧。”
“呵!”
终于,男人冷笑一声,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楚氏,虽然你没有嫡母教养,但你要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我清楚的很。”楚阳娿也不再压抑自己,她看向云起,说:“你我成亲,虽然是长辈做的决定,但你自己身上的问题,难道你自己不清楚?既然如此还处处隐瞒,难道不是骗婚?我不管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是对我来说,到此为止了。我跟你无冤无仇,也不是你的爹娘父母,没有必要惯着你等着你。你要做什么事你的事,从今以后,我们互不相干,有何不可!”
“*之欲,于你是如此重要?”
“如果对你来说,想要夫妻恩爱只是*之欲的话,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楚阳娿面无表情地看着云起:“我自认不是什么毒虫污水,没有必要跟一个看到自己就恶心不已的男人纠缠一生。”
云起没有说话。
他总算明白楚阳娿坚定的态度,但他十分不解,不解楚阳娿为什么会这么轻描淡写地将和离两个字提出来。
其实他不明白,楚阳娿提出和离,并不是轻猫淡写,并不是他想的那么容易。
只是,楚阳娿已经哭过了,哭过了,自然就该做决定了。然而对于云起来说,他从未想到哪个女人,哪个接受十几年严格教育的世家闺秀,会主动将和离两个字提出来,尤其还是在夫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的情况之下。
是的,在云起心中,自己没有任何对不起楚阳娿的地方。
他没有寻花问柳,更加不会宠妾灭妻。
后宅一应事宜,都由楚阳娿一手掌控,她胆大包天,连老爷子也敢顶撞,自己不会限制她。甚至不久之后,当他得到整个云家,也已久不会限制她。这些,难道还不够吗?可是楚阳娿,却只因为看到了他的另一面,便当机立断决定和离。
这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云起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这一段婚姻,然后承认,不管是在哪个方面,楚阳娿的确是他理想中的妻子。
她容貌秀美,很是拿得出手。她聪明胆大,做事从来不会拖泥带水。她娘家得力,对他很有帮助。
这样一个妻子,是很符合他心中对嫡妻的要求。
不过现在,他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无论楚阳娿多么满足他对妻子的要求,但现在已经暴露出一点不适之处:那就是,她太自以为是,太自我为中心,婚姻这件事,她太不放在眼里了。
对于这一点,云起十分失望,不过,这不是一个丈夫应该教给她的。对婚姻的不忠诚,是她娘家教女无方,这一点,自然应该由岳父来给她教训。
所以最后,云起冷冷笑了一声,告诉楚阳娿:“我想,岳父会对你的决定表意见。”
“我会跟他说,这点不用你担心。”
楚阳娿想的,跟云起当然不一样。
两人不欢而散,各自回房。
至今为止,两人各自找回了自己的位置。
云起不必勉强自己在楚阳娿面前辛苦伪装,楚阳娿也要放下对他的迷恋,重新为自己计划出路。
不过,失恋又失婚,的确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情。楚阳娿食不下咽,连睡觉也总是噩梦连连。
丁嬷嬷不晓得生了什么事,以为她跟云起吵架了,劝她想开一点,早点去跟丈夫示弱和好。
可楚阳娿哪里有心情跟她解释事情的真相,她自己都还没有理清楚头绪。
跟云起和离,不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情,父亲那里相对好说一些,但要让两边老爷子松口,却不是那么容易。
而且从云起的态度可以看出来,对于和离这件事,他并不怎么上心。
只是,他需要的是一个贤妻良母,自己想要的是夫妻恩爱。她达到了他的要求,他却达不到她的要求。道不同不相为谋,想要分道扬镳,也得自己一个人披荆斩棘。
不过有什么办法呢,女人的路从来都比男人要难走。
老爷子那里要怎么说,她得好好想一想,实在不行就去求弟弟,熠阳聪明,可能想到好办法。
楚阳娿坐在池边石凳上,愣愣地盯着水面,水面微波荡漾,红色的蜻蜓低空划过。楚阳娿好像看到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她脑子里想着其他的事情,想好了一点,便愣愣地站起来,可脑子里其实还是一团浆糊。
她转过身,就在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突然被人一推,整个人往后倒了下去,楚阳娿终于清醒。她看到一个穿着青绿色长裙的陌生女人,正一脸恶毒地站在那里。
而自己,已经不能控制身体,刚刚出一声惊叫便扑通一声,一下子摔进了池塘里。
楚阳娿不会游泳,她下意识地用双手划水,想要稳住身形。可是由于之前坐了太久,此时被冷水一激,双腿突然一阵抽痛,转筋了。
池塘水很深,楚阳娿呛了几口水,越是挣扎越是往下沉。
遭了!
昏迷之前,楚阳娿脑子里只闪过这几个字,她可能要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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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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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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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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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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