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力量对比的悬殊,他们立刻占据了主动一面。此刻赫连太后正在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兵甲之声渐近,宁卿眼尖看见桌案上的面具,倒是想了这么一处移花接木的技巧。
她和司马躲在锦帐下面,慕容昕带上面具假扮司马,而苏生此刻也立刻识相的担当起那个掩护的角色,对他来说,能屈能伸是再熟悉不过,只要能够拿到赫连氏在手,哪里在乎一点点出卖过数次的色~相。
赫连太后此刻握在了苏生手里,她眼中的狂躁愤怒几乎喷涌而出,但是下巴被紧紧捏在对方手中,像是捏住了一只苟延残喘的蝼蚁。
“看看她身上有没有钥匙”慕容昕抬脚下床,似乎一刻都不想在这床上待着。
苏生的手不老实的游移一番:“没有。”
“解开她的穴道,问她怎么才能打开这锁”慕容昕皱眉。
苏生嗤笑:“这个妖妇要是能说话,只怕整个皇宫都能听见她的叫声。”他的目光缓缓移上去,在赫连氏的身上探寻:“这样重要的东西,她固然是不可能放心交给谁的。”
赫连太后目眦欲裂,几乎恨不得吃了苏生一般,苏生熟视无睹,忽的咦了一声,然后嘴角一扬,伸手拔下了她头顶一支金钗,那金钗造型别致,九曲曲折的模样,他眼底浮现笑意:“这就是了。”
慕容昕伸手去接,苏生却往后一让:“我有个条件。”
“条件”慕容昕眼睛不经意瞟过四周占绝对优势的下属,“你现在想和我谈条件”
“大哥哥,虽然现在你们人多,但是现在这个老妖婆是在我手里”他手上的簪子不经意的滑过她的喉咙,轻轻一顿,血珠儿沁出来,“如果她死的太早,只怕你们也找不到密道和解药吧。”
“什么条件”
“我要她交给我处理。”苏生一手温柔的摸过赫连太后的脸庞,后者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这样”
“就这样。”
慕容昕脸上的笑意浮现,伸手拿过发钗,扔给宁卿,道:“如你所愿。”赫连氏眼底开始浮现强弩之末的怒意和更深层的恐惧。
“想问我想干嘛,对吗”苏生笑了笑,“想想你对我姐姐做过什么,就知道了。哦,不对,你手上那么多人命,哪里知道哪个是我姐姐呢”他忽的站起来,一把抓住她斗篷的系带,直接将动弹不得的赫连氏扔下床来。
宁卿已经解开了手上的锁铐,两人的手臂顿时一松,手腕上红肿的痕迹再深,终有浅淡的一刻。司马看着她,微微颔首:“刚刚,对不起。”
宁卿看他:“事急从权。”
一个侍卫走上来扶起司马,他站起来,脸色白的仿佛雪花一般。
“这里不是问话的地方。”苏生左右看了看,“出口另有他处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他走在前面,一个侍卫扛起赫连太后,在一处看似平淡无奇的墙壁后面,他掀开一幅画,在里面的青砖厚重选了一处,按下去,一阵缓缓的轰隆声后,一个小小的窄门出现在眼前,而这一切,因为大殿厚实的大门和墙壁,全部无声无息。没有赫连太后的允许,不会有任何人进来打扰她的“好事。”
窄门连通着一处深不可测的台阶,一股淡淡的腥膻味随着气流的翻涌缓缓浮现,赫连氏的表情从最开始的震成巨大的惊恐。
宁卿看见她几乎恨不得立刻自戕的表情,不由好奇转过头去,这下面会有什么
苏生注意到她的动作:“姐姐,下面的有些东西可能你看了不舒服,一会要是受不了就在外面等着吧。”
宁卿笑了笑。
苏生不以为杵,顺手拿过墙壁上一盏烛火,走在前面。对这条路,他走的不慢,似乎轻车熟路来过无数次。
越是下到地里,空气越是潮湿,但是并没有在另外刑房里面闻到的那种血腥味,而是一种腥腥的说不出的恶心味道。
走了半盏茶时间,到了地底,在这里却是什么也没有,一片空旷的平地,地面打磨的很光滑,从这处平台看出去,四周都是秘密的小路,这些小路通往不同的方向。
然后,苏生解开了赫连太后的哑穴,她愤怒喝问:“苏生,你逃不了的你们,一个都逃不了现在放了本宫,本宫还可以既往不咎。”
“我本没有想过逃。”苏生转头看她,阴森森的目光里面是恶毒的问候,“给你一次机会,解药在哪里,给了他们,至少你死的痛快点。”
“解药哪里有解药”赫连氏道。
苏生一脚将她踹在地上:“果真是贱,只喜欢要强的。”他伸出手,取出一个瓶子,缓缓蹲下来。
“你要干什么”赫连氏仍然嘴硬,眼睛紧紧看着他的手。
他将瓶子一弯,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落下来,但是蜘蛛落地,并不乱爬,而是拖着圆滚滚的肚子向赫连太后爬去。
赫连氏的眼睛瞪圆了,声音也开始变了:“这是什么弄走”
“忘了吗这种蜘蛛叫柔蛛,是从西疆来的,之前的你身旁那个巫女已经有何教过你用法了啊,这么快就忘了没关系,现在我再帮你想想。”
他取出短刃,在赫连氏腿上开了一个小小的血口子,那圆滚滚的蜘蛛闻到血腥味,立刻兴奋起来,加快了爬行。
赫连的声音颤抖起来:“真的没有解药。那个巫祝把药给我以后,我就将他杀了看来老天爷的份上,别让那只蜘蛛过来,别让它过来,求求你们,别”
那只蜘蛛已经到了她的大腿处,满满饮了一口鲜血,整个蜘蛛肚子鼓胀起来,接着从它的身~下爬出一群密密麻麻的小蜘蛛,这些小蜘蛛就像寻找母亲的幼崽一般,纷纷从赫连的斗篷里面爬进去,消失了。
赫连氏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尖叫,然后被苏生堵住了嘴巴。
宁卿胃里翻涌,想要转过头去,慕容昕站到了她的面前,挡住这一切。
“出口在哪”
苏生指了指一个方向,他们没有再多看地上惨叫的赫连氏一眼,转身离开,只是在走了很远之后,宁卿回头,看见苏生从地上仰起头,眼里闪着疯狂而期待的光芒:“姐姐,我终于给你报仇了。”她轻轻叹了口气。
地上的石板虽然坚硬,但是踩上去却是空荡荡的感觉。
有嘶嘶的声音在脚下窜动,让人生出不安的想象。
“这地下,是空的。”慕容昕跺跺脚。
一向呆滞的阿呆此刻竟向打了鸡血一般,整个鸟毛发斗立,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样,警惕的左看右看。
染过一道屏障,一股腥味扑面而来,浓烈欲吐,幽暗的石壁旁点着火把,而在另一边不见底的黑色坑洞中,有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他们。
这就是赫连氏的蛇窟了。
蛇窟上面细细看去,还有一个个半开的铁球,想是那些失去了鲜血和性命的宫娥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里,成为巨蟒的腹中餐。
隔着山洞,还能听见赫连氏的闷哼声,压抑而痛楚。
“那柔蛛是什么东西”她到底忍不住。
慕容昕缓缓道:“不是好东西。”
宁卿看向司马。
司马靠在侍卫旁边,他看着那蛇窟,面上既像是如释负重,又像是意犹未尽。
慕容昕看她:“你真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只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
“这种蜘蛛,来自西疆,据说是蛊虫和毒蛛的结果,它一生都在产卵,所有的蛛卵都藏在肚子里,只要一见鲜血就开始孵化,然后幼蛛便会从母蛛身体破体而出,将鲜血的来源作为自己新的寄主,它们会从寄主的中潜入,进入到温暖的子宫,在那里生息繁衍,直到,再也容纳不下。”
宁卿皱眉。
司马接口:“这种蜘蛛,是这些巨蟒最爱的食物之一,所以,一旦猎物体内寄生了这样的蜘蛛,就会让整个蛇群疯狂。”
蛇窟上面的铁链突然轻轻响了起来,除非是仔细去听,否则并不容易察觉,紧接着一个圆球缓缓滚落过来,慕容昕正好回头和宁卿说话,看的真切,这一刻,连他面色都是一变。
一把取下石壁旁的烛火,往前道:“走吧,时间不多了。”
司马点头:“赫连一死,这里便立刻就会变天,现在要赶在他们发现之前离开。”
他们走出数米,只听身后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宁卿回头,只看见慕容昕的脸庞,凝重,严肃。
他永远不会告诉宁卿,他看到了什么。Χiυmъ.cοΜ
苏生将赫连氏装进镂空的倒刺铁球里,然后用锁链将她抛进了蛇窟,她身上带着最美味的诱饵,但是身在铁球中,大蛇是吃不到的,小蛇会从她破裂的伤口中钻进去,直到铁球被巨蟒吞下那一刻,她还不会立刻死去,因为铁球的庇护,她会在蛇腹中缓缓的,慢慢的痛苦的死去。
她引以为豪的美貌和娇嫩的肌肤将会被蛇的毒液侵蚀殆尽,直到变成一堆白骨。
而以这短暂的相处,按照苏生的秉性,那自然还不会结束,果然,他们走进甬道深处的时候,听见了一声沉闷而绝望的尖叫。只一声,那么微弱,是最后的挣扎,然后,再也听不见。
慕容昕摇了摇头。蛮人的世界,原始和野蛮的手段,和最残忍的酷刑,从上到下,用的都是这样的熟稔。而他的弟弟,竟然妄想和这样一群牲畜般的人合作,出卖自己的王国。他眼底现出一丝决绝,他们在长安此刻风头正盛,声色犬马,倒不失为一个收割的好时候。
甬道很长很深,好在这一路,还算顺利,一直到出了地宫,从皇宫御花园一处隐秘的假山中走出来,想来,这里应该是赫连急迫只是捕获猎物的地方,沿着假山里面的通到,都是斑斑血迹和挣扎的痕迹。
天色已经微明,虽然他们是宫装打扮,但是一众人男男女女,侍卫和内侍,宫娥在一起,还是着实怪异,暗卫们分开散去,各自离开,而慕容等几人却只能老老实实的从皇宫前门进出。
司马手里有一个腰牌,那是永园进出的令牌,检查的禁军来回打量着三人,好在慕容昕还带着面具,倒不是个生脸。
就在他们准备放行之时,忽然一队禁兵远远跑了过来,行色匆匆。
三人面色骤然一紧,慕容昕还在虚以逶迤的笑着,但是眼睛已经开始瞥着去路和最好的冲击方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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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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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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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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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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