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黑衣人慢慢走到宽大的床榻边,撩起绣花床帘。看着姑娘黑发披散的睡着,姑娘的嘴角好像带着笑,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物。
不过他知道,姑娘的梦里,不会有他。
黑衣人拿出个瓶子摇了下,淡淡的香气笼罩床上的姑娘。林欣容睡得更加的沉更加的无法醒来。不过这香气不会对她有任何的伤害,反而可以让她更安神更舒服。
这世上,只有她,是他不舍得伤害的存在。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摸。渐渐的,手指从绸缎般的黑发移到了姑娘的脸颊。
娇嫩如同五月初初半绽花瓣一般的脸颊,充满着生气活力的肌肤,温暖着他的手指,温暖着他黑暗冷酷扭曲的心。白皙的肌肤像是有着极大的吸力,让他的手指无法离开。
这是属于他的。
黑衣人的手再次往下移,从下巴到线条优美的脖颈然后轻轻的伸手拉出了姑娘戴在脖子上的金锁片。
长命百岁的金锁片,从出生时就戴在身上不离不弃的满载了爹娘长辈爱和期望的锁片。
傍晚,他已经留意到了这个锁片,能够让她日夜不离身的也只有这一样东西。其他的,终究有放在一边置之不理的时候。他要的就是她始终不离身的物品。
黑衣人的指尖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然后那个黑点蠕动着慢慢的爬到了锁片上,慢慢的将细小的身体嵌入锁片边缘镌刻的花纹中。
黑衣人又一捏,将边缘卷起捏扁,乍看下分辨不出和之前的区别,他要确保这个东西不能碰触到容容的身体。
他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绝对的能力来带走容容。也许半年,也许一年,他才能在武林安上足够多的钉子,才能在幕后操纵一切的走向。而这半年一年,他无法将容容绑在身边。
固然,之前已经下了药粉让容容插翅难飞,无论在哪都能被他找到。可是还不行,这还远远的不够。就像那王智卿打听到的无论真假,定亲甚至成亲都是可能发生的事情。
容容……已经不再是小姑娘。
二八豆蔻,容颜娇俏,性格温柔,家世也很不错。这个年纪定亲也是正常的事情,上门提亲的人肯定不会少。
半年一年时间不短,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而他则是分身乏术,不能守着她,但是他也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别人。
他不想在一切掌握手心的时候反而失去她。
她是他的理智,是他和人间链接的唯一温暖的线,是他的鞘免他狂乱冷血。
他不能失去她。
所以……除了让她无法逃脱的药粉,他要再加上一道锁。
这个蛊可以保护容容,同时,只要谁敢和容容有一点的肌肤之亲……那么那人将会死得凄惨万分。
这个世界上他唯一能够相信唯一能够安心的只有她,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应该是他的。
她是他的,必须是他的。只此一人共一生。
“容容”小心将锁片放好,他的手仍然不舍得离开姑娘的脸。
“容容”声音温柔缱绻万分旖旎。
青年的眼儿弯弯,带有浮动的笑意和无可置疑的霸道。
--我知道你不识我,不知我。我知道你心中没有我。我知道这一切你统统都不知晓。我知道我对你并没有任何意义。我甚至知道,你会反感我在你身上加诸的种种手段,会恨我之后会做的事情。
--但是你对我来说是唯一的意义,所以,就算你不愿意,我也只能无视你的意愿。
来如月色去如夜风,林欣容完全不知道晚上有人来过。等到早晨醒来,她只觉得精神饱满,外面的叶子看上去也特别青翠可爱。
青年知道了少掌门竟然敢对他的容容有了不该有滴想法,那是立刻马上迅速的命令少门主赶快麻溜走人。就算少门主已经完全被他控制,再过个几日,少门主将会彻底成为他的傀儡毫无一点自己神智,但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敢有那种的念头,竟然敢用那种眼神看容容,青年就忍不住心头暴戾的怒火。
若不是要利用少掌门掀起门派间的争斗,他现在就会杀了那个登徒子。姓王的那个门派可是南山派,他永远不会忘记南山派加诸在他身上,在他爹娘身上的痛苦。还有那些个号称除魔卫道其实贪婪无比的其他门派,他会一个一个的去算账。
百倍千倍的,看着他们自相残杀,看着他们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将弟子的命一条一条的送进鬼门关。
房门紧闭,弟子们都不敢靠近,昨天晚上少掌门又把钱易给拖了进去折磨,不知道那个窝囊废还有没有命在。
而实际上,青年正靠在椅子上,手指轻轻碰着,好像指尖仍然留着姑娘身上的馨香,好像仍然能够感觉到那触动心弦的温暖。
想起那甜美的睡颜,他嘴角翘起露出微笑,在容容身边,总能觉得心好像安放妥帖,气氛都是暖暖融融像是被冬日的阳光懒懒的晒着。
“主人,你回来了。”王少掌门恭敬的站着,声音卑微,他都不敢看青年的脸“主人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做好。今天我就和主人去南山派。”
“嗯。”青年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
“那个……主人,东西什么时候拿出来?”少掌门小心谨慎,就怕一个字不对惹恼了主人。
“到了门口吧。今天不要走得太早。”青年的眼睛看都不看王少掌门“要让更多的人看到才是。还有,你要越嚣张越好,越傲慢越好。”
青年似笑非笑“这本来就是你的性格,不是吗?如果改了的话反而会让人起疑。”
听到这句话,王少掌门打了个哆嗦,怕的。
“其实,我还真遗憾很快要让蛊完全占据你的神智。如果能够再多看看你受折磨那该多好,我的王少掌门。”青年的语气充满着温柔的小遗憾,像是在对一个老朋友说话般的友爱“当年在南山派,你可没有少折磨过我。”
“我记得……当年你好像是指使着门人揍我?等到我被抓到地牢拷打时,你也来凑了一脚对不对?当时断的手指是你指使人弄断的对吧,就因为我没有讨好你。”青年悠悠的“不过我是个很善良的人,所以只能遗憾的让你……王智卿完全的消失。哎,我也很想让你尝尝手指一根根断掉再接好,然后再一根根折断的滋味呢。这可是你们南山派给我的东西。我都好好记得。”
王少掌门一下跪在地上哀求,浑身抖的骨头都快散掉“主人主人,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什么都做,我什么都听主人的。”
对于主人的命令,王少掌门不折不扣的执行着。表面上他对着青年是非打即骂各种折辱凌虐,而到了别人看不到的时候,他被青年整的满地打滚,痛不欲生。
他从来不知道折磨人可以有这么多的手段,他也不知道有人可以这么温柔春风笑着的下手,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样子。
“呵呵,其他的不要多说。你先把我安排的事情做好就行。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解脱。”青年看了眼王少掌门,一脚就踹了过去。
而王智卿就算吐血都不敢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擦掉嘴角的血渍,忍住剧痛爬起来。如果他趴着不动,他的主人会更加的变本加厉。他走到衣柜旁找出最花枝招展的一件衣服,然后在主人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用脂粉将脸上的青紫抹去。
接下来,他挺了挺胸,摆出嚣张跋扈的姿态一脚踹开房门,大吼着“小爷肚子饿了,你们怎么都不给小爷送吃的来?想饿死小爷我吗?”
“赶快给小爷我拿东西过来。等吃饱了,小爷我才有力气离开。”
青年隐在屋子角落中看着弟子们匆匆赶来各种奉承,冷冷笑了。
等到日上三竿,少掌门才心满意足的表示自己吃饱了喝足了,可以慢悠悠的回南山派。当然,他也表示作为少掌门,当然要好好显示下南山派的派头。
本来这个纨绔子弟的离开,陆师伯那是根本不想搭理。王少掌门让弟子去请陆大夫,人陆师伯直接说他有病人就派了个学徒敷衍敷衍的送一下。这种得罪了人还不自知的家伙,陆师伯完全没有兴趣去搭理认识。
南山派又如何?如果真放在江湖上也不过是一个小小门派而已。扔出去掀不起太多的浪花。
离开医馆时,王少掌门很嚣张很嘚瑟很无理很公开滴拿出了一堆亮亮的很壕的金叶子作为诊金“这次陆神医救了我,我也没什么好表示的。以后呢,来南山派直接报我的名号,我会亲自来迎接。还有,我这里也有几个玩玩的东西,你就带给陆神医,随便让陆神医拿去把玩把玩。我家很多,都不稀奇的。”
王少掌门在光天化日下直接从马车里拿出了个亮瞎眼的东西,造型很古怪有些看不出用处,但真心很亮,璀璨无比。一看就不是凡品。
王少掌门晃呀晃呀,一脸欠揍的显摆炫富,非常的拉仇恨。
学徒一看就黑了脸“这个我们不会要,师傅已经收了你的诊金,其他的东西我们不会收的。你的东西你自己带回去。我们医馆一向一视同仁,只收取诊金和药材费用,多的,我们一概不要。”
“我家有很多,这个又不算稀奇。”王少掌门一副嚣张样子,手中的宝贝是晃呀晃的落到了许多人的眼里。
陆师伯听到了外面的喧嚣也走了出来,他看到王少掌门手上的东西,脸色立刻变了。他厉声“关门”
现在他对于这么个纨绔子弟是好感直接达到绝对零度,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而且从那小子拿出来的东西……以后这个门派看上去不会有太好的发展。
这个镇子不小,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士也非常多。东西落到别人眼里,总要思忖下来历。
南山派,可不是随手能拿出这种东西的门派。而且上面的花纹,陆师伯虽然在百草谷对江湖没什么兴趣,但架不住他现在开医馆了,听别人说也多少知道些。这花纹,很像当年某个魔教教主喜欢的纹路。
缠缠绵绵的枝蔓围绕着一个诡异的图案,远远望去像是个狰狞鬼头。
青年站在后面看着,嘴角带着讥讽的看着,看着王少掌门的表演,看着路人眼中的惊疑,看着某些武林人士的窃窃私语脸色大变。
人心都是贪婪的。南山派那么高调的说铲除了魔教余孽,那么现在他们的独生子,南山派的少掌门突然能够拿出魔教的东西又代表了什么呢?
即使只有一件东西,也可以让许多人想到很多很多。
魔教的财富,武功都是让人垂涎三尺甚至泯灭良心都要得到的巨大宝藏。
有些事情不用多说,别人就会用开始想象开始疑虑,然后会断定某些不存在的事实。就比如当年他爹娘完全不知道魔教的事情,就比如当年的他懵懵懂懂中就被认定了是魔教余孽受尽折磨,到现在,他的爹娘仍然被扣着死有余辜的帽子。到现在,他的名字仍然是余孽。
人的贪婪野心可以为所有卑鄙的行为披上无比正义的外衣,可以让自己一边义正言辞一边做着最泯灭良心的事情。
他要做的,只是推波助澜,只是埋下个小小的种子,只是让别人找到想象的那个线索而已。
只是,小小的稍微点出某个也许存在的巨大宝藏。
有多少人会受得了诱惑呢?有多少人会再次的披上除魔卫道的衣服呢?
只要,呵呵,他混入南山派后再加上一把火。
南山派,早晚会再也不存在。
而这一切的杀戮血腥,将不是他亲手所为。他会站在一边看着,微笑看着这些伪善的人是如何的自相残杀,如何的卑鄙阴狠,如何的……灭人满门。
人的贪婪就是一个黑洞,只要开启就无法停止,只会一口一口的吞掉善良纯正正义良心,最后将那个人也完全吞噬下去。
这种情形,想想就……无比的美妙。
青年偷偷看了下医馆关着的大门。今天,今天他要离开了,却没有办法和容容说上一声再见。不知道是遗憾还是遗憾呢。xiumb.com
但想着用这么张脸去面对容容,他又极不甘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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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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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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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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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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