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阔的穹顶下整齐地摆着几排红木桌椅,正对门的地方有一把高座,上面铺着淡紫色的锦裘,再后面是一副宏大的挂画,高十丈、宽四丈,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择天之上!
在这宽阔的大殿四角还摆放着四个巨大的冰盆,丝丝寒气溢出,中和了夏日的炎热。
此时,一个人正站在那幅巨大的挂画前,望着那四个大字微微出神。
“报~”一道响亮的喝声穿来,一名侍卫风风火火的跑进大殿,屈膝跪地,报道:“报城主,起义军突然出现在十五里外,兵种齐全,人数不清,据斥候估计,至少有十余万人,正在向着荥阳前进。”
“嗯,吩咐城楼雷延、昏拓严加把守,紧关城门,另派重兵把守机关室,准备滚石檑木,再……”那人猛然转过身来,眼神一凛,道,“派人去郑家,请他们看好自己的门庭,若有所失,定不轻饶。”
“是。”那亲兵一躬身,转身跑出大殿。
就在亲兵出去的那一刻,那城主的嘴角悄然升起一丝诡异的弧度,双眼微眯,轻笑一声,反叛,以为我不知道吗?
城楼垛口灯火通彻,城主亲兵传来命令,“起义军就在不远,命两位将军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严守城楼。”
城楼上,士兵排列,手持长矛,凝视前方,冉冉火把映红了一道道陌生的面孔。
亲兵来报后撤走,一个大胡子壮汉却在那里微微咂舌,嘟囔道:“城主要严守城池,难道是怕了这群匪军?”
“老延,你莫要这么说,敌众我寡,严守城池是理所应当的。”一个黑衣中年人从后面走来,面色严肃道,“我方现只有一万五千的铁甲军,加上城主府的那三百修士,战力也有限,而对方也有修士,兵力更是十数倍于我军,万万不可大意。”
那大胡子壮汉雷延哈哈一笑,道:“老拓,你说的某也知道,可是敌军距我方还有十五里,刚刚进入我方斥候的范围,城主便如此举措,实乃大惊小怪了。”
“小心一点总没有错,而且,城主有自己的心思,我们做下将的,至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那黑衣昏拓面色稍缓,微微一叹,随即看向远处的荒林,如果起义军夜袭,应该也不会选择今天晚上吧,他们行军数十里,体力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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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府,一片灯火通明,此时昨日大部分的宾客已然离去,离开荥阳郡,于此,郑府便显得有些幽静了。
而这时的郑府大门前,正备着三辆马车,一群人站在马车前说着一些事情。
一个士兵对着一个老人拱了拱手,笑道:“郑老留步,晚辈此来只为传达城主的意思,不敢望郑老相送。”
“呵呵,薰卫士客气了,老夫不仅要送你,待会儿还要去府上为城主推荐几位本次修士大会的胜者呢。”那老人微微前进两步,看着面前的这个城主的亲兵,笑道。
“哦?如此一来,城主府上的实力将再上一层,真是有劳郑老了。”那城主亲兵笑着躬身,谢过郑老,便一转身策马离开了。
望着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城主府亲兵,郑老的脸慢慢阴下来,看了后面的一群人,沉声道:“我们也走,这一次,不能失败。”
“诺。”那几名郑家弟子微微一欠身,眼神中充满了激动的神情。
郑老单独上了一辆马车,两名郑家弟子与那三名大会胜出者上了一辆马车,钟图带着青瑶、樊邢文上了一辆马车。
“啪~”“啪”“~啪~”三声鞭响,车夫驾着马车缓缓而动,越来越快,向着城主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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荥阳郡五里外荒林,起义军营地。
荒林中一片幽暗,零星地点着几根火把,基本起不到照明的作用,只是让各自将领明白自己的队伍在什么地方。m.χIùmЬ.CǒM
虽然树木很稀疏,但是这也不难有失火的危险,所以吴广下令只生火把三十根,用以明确队伍归属,到时候不至于混乱。
此时大军正在休息,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在擦着自己的铁枪,有的在抚着马鬃,好让马匹多休息一下,不易睡着。
大军之前,吴广正站在一个较高的地方,眺望着地平线尽头那个仿佛墨点一般的大城,根据修士营那个十骑骑长寒灵送来的消息,今晚戌时末、亥时初,便会看到荥阳郡上空闪过一道道通明的火光,以此为讯号,大军开始攻城,可现在还有不到一刻钟便道亥时了,怎么还没来讯号呢,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于此,吴广在两个亲兵的陪伴下,在高地上焦急地眺望着荥阳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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荥阳郡,城主府,内府,大殿,灯火辉煌。
“报,郑家大长老求见。”一个亲兵跑进来拱手向着站在大殿内的城主报告道。
那城主负手而立,正痴痴地站在那副巨大的画卷前静静地看着,听罢那亲兵的口信,那城主只是微微回神,头也不回,轻声道:“请他们进来。”
“是。”亲兵退下去。
不多时,城主只觉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便听齐齐的行礼声,“民,郑行松拜见城主。”
“嗯。”城主微微点头,随即转过身来,眼神平淡地看着面前这个面色慈祥的老人,微微一笑,缓步走过去扶起他来,客气道:“郑老多礼了,论起辈分,在下只是晚辈而已,哪经得起郑老一拜。”
“呵呵,如今你是城主,老夫只是尽己所应尽之礼罢了。”郑老跟着那城主你一套我一套,客气起来。
钟图他们只是跟在郑老身后,此时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不过钟图还是微微打量这位所谓的城主。
只见其面色稍暗,但是却有些清雅细致的感觉,看起来有种沧桑操劳之感。眼神平淡,笑意浅浅,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衬得整张面庞更加瘦弱。
一身黑色的大袍拖在大红的地毯上显得格外扎眼,身形不高,微含笑意,却有一种冷傲的感觉。
这就是那个城主,不知道是不是修士,是的话修为又怎样。钟图在心里暗暗猜测,修士到了一流以上,气息基本就达到收放自如的地步了,如果不是故意外放气息,别人根本不会察觉。
之前钟图未达到一流的时候,别人看不到他的血气,那是因为他腰间缠着紫电软剑的关系,可现在就算摘下剑来也不会造成血气随意外放了。
“呵呵,郑老即是照例来推荐杰出修士的,那某也就不啰嗦了。”那城主跟郑老客气了半天,二人终于提到了正事,只见城主转身一挥手,喝道:“来人。”
声音刚落,后殿便迅速跑出两个侍卫,对着他们的主子拱手道:“城主。”
“去,拿某的御笔来,某要为几位新晋修士提名。”那城主看似有些瘦弱,却是声如闷雷,吩咐道。
“是。”那两名侍卫齐声应道,随后急忙退下,应该是从后殿去拿东西去了。
“城主,这几位还不是很熟悉那些修士,不若让他们去看看可好。”郑老笑着说道。这是他们计划的一个环节,待他们到了中路走廊的时候,就突然动手,除掉这个城主,随后配合早些年进入城主府的修士,一举攻破城主府,然后放火给起义大军传达信号,开始攻城。
却听,那城主微微一笑道:“某今日有些累了,不若让我的亲兵带这些小辈去见识一下吧。”
“也好,那老头子就不打扰了。”郑老应对从容,他们早就想到了城主万一不去怎么办。那样郑老他们会先去联系自家修士,然后先杀掉城主府修士,再杀城主。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侍卫,正是之前去给郑老传达城主命令的那个亲兵,此时对着郑老微微欠身,笑道:“各位请随我来。”
“有劳了。”郑老微笑回应一句。
随即,那亲兵便带着郑老、钟图一行九人,向着后院的修士营房而去。
画廊曲折,回转悠长,花草树木掩映周围,借着皎皎的月光,可以看到其中泛着微光的小湖,奇形怪状的假山,还有各种各样的神兽石雕。
“真是个好景致。”郑老赞叹,“虽然来过一次,但是月光下的内园景色还是第一次见到。”
“哈哈,那郑老现在可要好好欣赏,要不然以后可没机会了。”那亲兵笑着说道,虽是一个侍卫长,但是对待郑老这样德高望重的前辈却毫无谦虚恭敬之情,于此,城主府众将士人格性情可见一斑。
“嗯,可能吧。”郑老毫不在意,依旧在自顾自地走着看着,却是眼神一瞥,示意身后的一行人多加注意。
“今夜的月亮不圆,要不然就更好了。”一个郑家弟子看着天上的月亮,叹道。
“是啊,今夜的月亮不仅不圆,还有乌云遮挡呢。”那亲兵回头向着众人微微一笑,道,“这月亮就像一些大势力,明明已经给足了他展现光华的机会,可他偏偏还要记恨他不是圆的,不能霸占全部,最后以致于让乌云遮住了眼睛,最后被乌云吞噬。”
钟图心中微微一凛,这是什么意思,这话似有弦外之音。
果然,那郑家弟子听罢,面色陡变,道:“足下此话何意。”
突然,那侍卫长陡然停下脚步,猛然转过身来,面色狰狞地看着钟图、郑老一行人,大笑道:“哈哈,此话何意?谋反的人还来问被反的人这是什么意思,真是可笑。”
声音未落,“嗵~”“嗵~”“嗵~”无数声闷响,一道道黑影陡然从不知名的地方窜出来,瞬息便落在了钟图他们周围,足有百人,皆是修士,手持明晃晃的刀刃,将他们九人团团围住。
郑老面色一变,喝道:“足下说话还请拿来证据,我等何曾有反叛之心。”
话音刚落,便听回廊的尽头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唉,郑老,你又是何必呢,难道为了那个破烂家族的那么点利益,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随着哒哒的脚步声,一身黑衣的城主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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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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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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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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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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