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顾子律……”
“想说什么,一直支支吾吾的。”顾子律打从出了酒楼,一直都留了心思在杜青琢身上,刚才杜青琢的小动作全都尽收眼底。
杜青琢有些懵,想了一下道:“顾子律,你要是上战场的话,多久上?”
“顶多两个月。”
才两个月吗?杜青琢忽然涌起一阵失落,忽然停下来。顾子律也跟着停下来,不解的看着杜青琢,杜青琢低着头,忽然抬起头对着顾子律眨眼:“顾子律,你和我有婚约在身,你就算死,也得回来再死。”
杜青琢的话让顾子律有片刻怔忪,忽然伸手盖在顾子律头顶上面,低头笑着问:“难道不是活着回来迎娶你过门吗?”
这下换到杜青琢惊讶,眼睛圆瞪,微张着嘴,忍不住道:“顾子律,你是说真的?”
“阿琢,在京城等我。”顾子律的声音让杜青琢心上一动,禁不住紧张的捏紧手心。顾子律向来是一个不够温柔的人,大多数时候说话还能气死你,毒舌腹黑不说,每每还把你的心思看透,有一种透明的感觉。
京城里即使是晚上,街道上依旧热闹人来人往,不时有路人侧目看着两人,杜青琢忽然觉得害羞,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立刻拉着顾子律道:“我们还是快回去,这路上有不少人,多惹眼的。”
杜青琢拉着顾子律闷头往前走,顾子律瞥了一眼被杜青琢握着的手,任由杜青琢拉着手往将军府走。
将军府门口,玉芝焦急的站在门口,来回踱步,一见到杜青琢立刻跑下来,立刻道:“小姐,你去哪了?现在才回来?将军和夫人、夫人他们都在前厅里面,刚才、刚才来院子里找你,说是有关定亲的事宜,结果你不在,将军就问我,我……我说顾少爷把你带走了。”
闻言杜青琢吓了一跳,立刻跳起来道:“糟糕,你不早些说,这些惨了!”
一想到傅氏也在,杜青琢立刻哭丧着脸,提着裙摆就要往里走,忽然被人一把拉住胳膊,整个人险些就被直接拉倒,回头看去,顾子律正拉着自己胳膊,大有不撒手的意味。杜青琢一怔,不解道:“爹和大娘在里面等着我,我还是进去好了。”
“我和你一起。”
旁边干着急的玉芝一愣:这姑爷好像和想象中不一样,怎么觉着这是在帮小姐呢?
还不待杜青琢反应过来,已经被顾子律拉着进了将军府的大门,直奔前厅。杜青琢连忙道:“顾子律,我爹又没说要见你,再者说,这孤男寡女的,这个时候才回来,怕是要惹人说闲话,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只是定亲还未成亲呢!”
“伯父伯母不会怪罪于你。”
“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前厅里面如同三堂会审一样,杜飞肇带着傅氏和杜青萧杜青珏两兄妹坐在那,见到杜青琢时面上还带着怪罪,再看到她后面跟着的顾子律,脸上表情一变,倒不是说巴结,但也不像是要责怪于杜青琢了。
见状杜青琢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偷瞄了一眼顾子律,见他神色坦荡,腰背挺直,理直气壮的模样,心里渐渐有了底气,喊道:“爹,大娘,大哥二姐,我回来了。”
“去哪了?”
“伯父伯母,都是在下的错,拖着阿琢在酒楼里面研究酒楼菜式,耽误了回来的时辰。”
杜飞肇让顾子律这么一抢话,倒是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本就只是打算和杜青琢说说日后和相府里人相处之道,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顾子律,这下可好,有什么要交代的全都交代不了了。杜青萧见杜飞肇正在思量要说什么,不由得对自家这个老爹有些头疼。杜飞肇乃是武将,虽然不说是大字不识几个,但肚子里的墨水怕是还不到顾子律这人的一半,更不及顾子律他爹,当朝宰相顾严。让杜飞肇和这些人打交道,那是比上阵杀敌还要难受。xiumb.com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顾少爷送舍妹回府,时辰不早,不如我送顾少爷一程。”
杜青琢瞥了一眼杜青萧,见杜青琢安抚的眼神,放下心。尽管与杜青萧相交不深,却也知道杜青萧在府里绝对不是巴不得她杜青琢过得不好的人,一半一半,顶多是对她日后和相府联姻后,对将军府不忠而已。
顾子律看了一眼杜青琢,对着杜飞肇和傅氏拱手道:“把阿琢送回来,晚辈也该回去了。”
“恩。”
杜青萧和顾子律离开前厅,杜青琢不敢多待,带着玉芝向杜飞肇和傅氏请安,匆匆回到自己院子,想着杜青萧会和顾子律说什么。这两人既然是旧识,怕是不止那么简单,尤其是顾子律当初的事情,她总觉得杜青萧没有全部说完。
往将军府外走,杜青萧背着手,问道:“你和阿琢相识有一年?”
“实不相瞒,两月。”
“我那七妹不会说谎,一说谎连自己都不曾发现,眼珠子下意识的转,爹知道,我知道,阿珏知道惟独她自己不知道。”杜青萧笑着说完,看了一眼有些吃惊的顾子律道:“时间长短倒不是问题,只是真的把阿琢交给你?”
“那么不信任我?”
“不是不信任你,是你身上背负的东西怕是不能把阿琢放在首位,不过既然阿琢能说出男儿当为国为民上阵杀敌,先国后家这种话,我想她不会介意。”杜青萧说完,看着顾子律脸上不遮掩的吃惊,心里有几分了解。
顾子律倒是从未想过杜青琢还有这一面,一直都以为杜青琢缺心眼神经大条还有些咋咋呼呼的劲儿,听了杜青萧的话,忽然觉着杜青琢不愧是杜飞肇的女儿,将门之后,就该一身忠肝义胆,上阵杀敌。顾子律摇着扇子,问道:“既然你和杜将军都待阿琢不错,为何我初见她时一身粗布衫群,自称是帮府内人做饭的厨娘,而不是七小姐,若真是被伺候着长大的千金小姐也万不至于要沦落到这个份上。”
“阿琢她娘不愿意欠下我爹人情,即便阿琢是爹的骨肉,也要阿琢报恩。”
“红颜祸水,杜将军是性情中人。”
杜青萧但笑不语,停下步子拱手:“顾少爷慢走,在下就送到这里了。”
顾子律点头,转身继续朝巷子口那边走。
刚到巷子口,一抹黑色的人影停在面前,顾子律收拢扇子,站定问道:“事情如何?可有发展?”面上神色一敛,一脸严肃,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让单膝跪地的人忍不住一颤,低了低头才敢开口回答。
“李大人那边已经收到消息,可以收网了。”
“恩。”
“证据都拿到手,整理一下我随后就送到皇上那里。”
“最迟明晚会送到书房。”
“恩。”
顾子律抬脚往前的同时,黑衣人消失在巷子口。顾子律漫不经心的走在街道上面,这个时辰京城内最著名的青楼正是生意开张的时候,见着顾子律俊朗不凡,挥动着手帕拉〡客,顾子律目不斜视,径直往前走,倒是对路边的一个面摊有些兴趣。
阿琢那丫头对面食有什么研究吗?
念及杜青琢,顾子律脑子里出现在马背上时,因为他忽然的亲近,杜青琢瞪大眼睛的,惊慌失措的模样,双眸明亮好似天上的明星。嘴角不自觉上扬,顾子律想到两日后把证据交上去,再整顿军中两月,怕是就得离开京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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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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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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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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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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