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胆子,敢用这一命换一命的打法!”拉木独冷笑:“老子可不陪你们疯,你们的性命哪能与我黑甲相提并论?”他悄悄一打手势,后排黑甲立即挂枪摘弓。
此刻,第二拨助战的万人黑甲已冲出本阵,绕道左翼,向八千汉军迂回逼近。【】
黑甲军中,纵横五虎之一的破军雷尽断也看到了八千汉军端枪平刺的动作,“不对劲!”雷尽断皱起了眉头,他想起上京兵变时,将和十二龙骑也是用这对枪换命的玩命打法,结果击溃了他手下一支千人队,此时情景相似,他忽然预感到,拉木独可能要中计。琇書網
雷尽断急回头请令:“主公,我带破军流星去帮拉木独!”
拓拔战刚派了又一支万人队上前侧攻偷袭,如果再派出雷尽断和他的五千破军流星弟兄们,似乎有点小题大做,虽然知晓横冲都当年的强大,但拓拔战并不想在幽州将士面前,以这狮虎搏兔的力气去对付一支只有八千人的军队。”“
“再等等吧。”拓拔战略一犹豫,“拉木独骁勇善战,又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应该可以拿下横冲都!”
图成欢跟着点头,脸上还带着笑:“拉木独人老心不老,尽断,别伤了我这老兄弟的自尊,有两万黑甲相助,拉木独的首功立定了!”
这黑甲军中威望最高的一对将帅都未料到,就是这一犹豫,今日的战局便向着他俩无法预料的形势急转而去,或者,从这八千汉军出现在幽州开始,这场决战就注定会有双方都无法预想的狂澜迭起。
这时,对冲两军已相近几十步,拉木独右手抄枪,左手一挥:“放箭!”冲在前列的一排持枪冲刺的黑甲闻令勒马,分向左右散开,露出后列数排早摘弓在手的黑甲,便要先放箭射破的敌军冲锋。
就在这时,拉木独忽然发现,在他举起手臂的同时,对面横冲军中,一名右手高举怪异白骨大旗的将领也挥动起左臂,但他的左手中却多了一支七尺短矛。
“贯军矛!”轩辕如夜大喝,一样射敌先锋的谋算,却在七尺短矛的破空声中带起不一样的迅猛先发。
八千汉军同时勒马,六千横冲都单臂按低长枪,左手摘鞍取矛,极利落熟练的动作,一摘一掷只是眨眼间隙,六千人同时摘矛在手,随即,一千支短矛从横冲阵中飞出,几十步间距,恰使这七尺短矛发挥出威力最大的投射。
“不好!”拉木独的急喊和黑甲的惊叫几乎同时响起,一千支短矛横空投至,毫无悬念的贯穿了先列正挽弓待射的黑甲胸膛,有几名黑甲在临死坠马前勉强拉弓,歪歪斜斜的射出几支箭矢,却被短矛横飞的强势劲风卷得不知去向。
“定风锥!”轩辕如夜冷笑着发出第二声喝令,第二次投射紧接而起,六千名横冲都驻马如磐石,单臂发力,依次投矛,每次千支,但见双方只隔着几十步间距,六千横冲都却镇定得对近在眼前的黑甲军全无顾忌,一拨拨轮替投射,每一拨甲士在用力投射出短矛后,立即拨马绕到己军后列,第二拨甲士则催马上前,依此用破空急劲的短矛在敌军中投射出一片片死亡。
两军交锋的场面在这带着节奏的投射中突然变得奇特,一方镇定的如同排兵演练,只用简洁得接近残酷的动作重复射杀,另一方面人数上的优势在此时变得毫无意义,黑甲军不但根本无法再冲近一步,反在这几十步间距内不断被短矛投杀。
“厉害!”幽州城楼上,将看得击掌大赞:“只这份镇定已不愧横冲都之名,窟哥成贤,快!把我军所有十人阵阵首都叫到城楼上来,让他们好好学学横冲都临阵不乱的镇定!”
“这些横冲都的本领,每一个都不亚于我们的卫龙军!”飞亦看得惊叹:“那位轩辕将军好本事,竟能训练出如此厉害的六千军士!”
“这些汉军的本事居然能媲美卫龙军?”耶律明凰面容上露出喜色,卫龙军的实力她最清楚,不说刀郎和十二龙骑这样的佼佼者,就是夏侯战,若海等人也都有独挡一方的统率本领和以一当十的技击本事,“这样的精锐竟有六千?”耶律明凰怦然心动之余又大感惋惜,“早知汉军如此厉害,就不该让轩辕如夜出城迎战,太可惜了!”她又望向黑甲军阵,见那百万军阵中虽分出两支万人部,可那重重黑甲依然不减半分厚重,反之,八千汉军的阵势却只显单薄。
耶律明凰轻轻揉着手腕,黑甲军涌出连营后,她就在城上不停击鼓,振奋军心,连续的击鼓使她双腕痛如针扎,但她此时却无心理会这疼痛,向智问道:“智,你说轩辕如夜会带给我们战机,是什么时候?”
“再等等,我军人少,每一次出击,不但要尽可能的多杀敌,还要保证派出城的军士能安然回城。”智的回答正说中了耶律明凰忧虑所在,“殿下,当横冲都向拓拔战的军阵发起冲锋,并使军阵大乱时,就是我所等的战机。”
“轩辕如夜敢凭八千人去冲黑甲的百万军阵?”耶律明凰吃了一惊,随即又去看磐石般立马平原的横冲军,心中一动,轻轻道:“这后唐遗臣不肯在城中安守,却要出城首攻,大概也就是要做这等飞蛾扑火的疯狂事吧?”
一直负手站在猛身后的苏其洛似乎听到了耶律明凰的话,他沉默着,走到城上一面旌鼓前,从军士手中要过鼓槌,大力击起鼓来。
一声又一声的鼓震激荡于幽州城楼,苏其洛似要用以表达心底情怀,双臂击鼓不止,鼓声听之激昂,却似流露着谁人的心底悲凉。
平原上,拉木独的万名黑甲已被短矛投杀得溃不成军,反之,横冲都六千支短矛投毕,却在这依次投杀中恢复了气力,趁前来援助的第二队黑甲还未包抄至横冲都左侧,轩辕如夜又发出了第三声号令:“摧敌锋!”
谁也不知晓,这些横冲军平日里究竟经受过何等样的磨砺和苦训,喝令方起,六千驻马不动的横冲军突然催马进击,一静一动间,六千甲士已从左右两翼包抄突进,右手单臂平举的长枪在这短距冲刺中带起一道无可遏止的杀伤力,从两翼向拉木独所部残余黑甲发起摧毁式的刺击。
“拉木独,败了!”见八千汉军的迅速无比的包抄,拓拔战长长叹息,又把目光投向正快速赶过去援助的第二支万人队,“希望拉木独能再撑片刻。”虽有百万兵力,但在这一触即遭重挫的进攻下,本阵的救援已然不及,只能冀望第二支万人队能及时赶到。
“恐怕轩辕如夜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慕容连涩然摇头,“这就是横冲都的实力吗?难怪李嗣源当年能以三万横冲都横扫天下!”
图成欢脸上已无从容笑容,阴沉着脸看向战场,齿缝中一字一字迸道:“横,冲,都!”
雷尽断急着又请令:“主公,让我去!”
“你的五千破军流星适合迎面猛袭,却不擅长救援。”拓拔战一挥手,“掠阵楚尽锋,你部盾军准备上阵,一定要救出拉木独,贺尽甲,你带五千长枪军从右翼包抄,记住,尽量不要进入幽州城头,错王弩的射程之内!”
“老大,我跟贺尽甲一起上!”澹台麒烈虽然喜欢捉弄贺尽甲,却不放心这老跟班,“这支汉军变招极快,我担心贺尽甲上当!”
“你也看出来这横冲军是块难咬的骨头了?”拓拔战还能保持镇定的微笑,“再等等吧,应该不用这么快就把你们这些战千军上将派出去。”
“不要乱!全力突围!”拉木独在自家残部中声嘶力竭的下令,命左右两侧节节倒退的部下集中起来,“都给我聚拢,从正中间杀出去!”拉木独已顾不得去想一个照面就被击溃的耻辱,虽然众目睽睽之下首战失利的耻辱令这骄傲的黑甲老将恨不得与敌将同归于尽,但他还是压制住怒火,只希求能赶紧收拢余部,躲过敌军从两翼发起的夹击,尽快从包抄中突围,只要能冲出去与正急赶过来的第二支万人黑甲会合,就不会一败涂地。
“中原何时有了这一支厉害的军队?他们到底是哪儿来的?”拉木独又气又急,应该说,这从中突围的打算其实已是此等逆境中最正确也是唯一的应对,但从两军交锋的一刹起,拉木独的失败就已无法逆转,因为他面对的是一支消失于世十几年,却曾横扫天下的无敌铁军,所以从交锋伊始,拉木独的每一步打算都没有逃脱轩辕如夜的预料。
六千横冲军从左右两侧发起的包杀,使横冲军阵象展开一队羽翼般,露出了阵中那两千名居中策应的僧道俗儒,看似空门大开的阵形展开,令拉木独刚辛苦收拢的残军和那两千名看似市井小民,连杀上战场都不穿盔甲的汉人正面相对,于是,忠源和大将苌庚率领的两千人便在此时施与了黑甲在遭受重创之后更沉重的迎头痛击。
苌庚手中的镔铁板斧的一个横扫,便把当先一列黑甲击得东倒西歪,当他一马冲过后,忠源又用那根杀气腾腾的战玺在想要突围的黑甲军中带起阵阵惨叫,之后,两千人如一道直线般再次向黑甲发起了正面冲杀,两千人形形色色的服饰,两千种希奇古怪的兵器,一经出手,显露出的却是更凌厉也更不容情的冲杀,每一击出手都只有最凶猛的一招,或直取敌要害,或迫敌不备,道士拂尘扑面,僧人禅杖击首,儒生长剑封喉,贩夫铁担拦腰,这种过马一击不但使两千汉军的进攻快如闪电,也在最大范围内节省了他们的体力,每一击攻出,或直接击杀,或逼敌坠马,那些从马背坠落的黑甲虽伤而不死,却立即被随后涌上的一匹匹铁骑踏倒在地。
这些僧道俗儒排成的直线冲杀不但凌厉,更显露出百战悍将的老辣,每逢一个回合无法击杀的敌军,他们毫不恋战,一击不中便继续催马向前,继续攻向下一名对手,而那些撑过一击的黑甲也根本无法追击,因为等着他们的不是侥幸生还,而是直线冲锋中紧跟而上的后一名汉军的又一次迎面一击,这种连续而不间断的进攻,便如一柄巨大的刀锋,以锋利无比的刃口在战场上平平削过,将第一支万名黑甲骑军杂草般收割。
拉木独是黑甲军中勇名在外的老将,但在这种冲杀中,他也只撑过了三个照面,第一个回合他横枪挡住了僧人火衲子的禅杖直劈,枪杖交击,拉木独被震得双臂发酸,“这和尚好大的力气!”他脑中转念,正想反手一枪刺出,火衲子已冷笑着打马而去,禅杖一扫,把另一名黑甲军砸于马下,拉木独怒冲冲的想拨马追上去,另一道劲风突然劈至,行商车玄甲的铁担由下往上一记斜扫,打断了拉木独坐骑的前蹄,同样,车玄甲一击出手也不停留,借着斜扫卷起的力道,又把铁担挥向其余黑甲军。
当坠马的拉木独从地上摇摇晃晃站起时,刺向他的已是儒生鸣镝的穿喉一剑,拉木独身子一斜,险险多躲过面门,却被这一剑割裂肩膀,若非几名部下飞身扑上,拼命把他拽后,首攻出阵的拉木独就要命丧当场。
等拉木独在部下扶持下站起,两千僧道俗儒已在迎头一击后贯穿而过,散于两侧的六千名横冲都甲士也在一轮侧攻后又一次从左右靠近,两侧铁甲如羽翼收拢般把那两千名僧道俗儒重新包回阵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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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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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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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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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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