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战一点头,吩咐亲军道:“走,去皇宫!”随即与郎昆,慕容连二人上了马车。
五十名亲军左右护住马车,绝尘而去。
直到离开北亲王府五里之外,慕容连才问道:“战王,您看这次阿古只谋反之事能有几成胜算?”
“一成胜算都没有,阿古只死定了!”拓拔战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阿古只顶多只能算个角色,右丞相呼尔泌只有小人之智,才不堪重用,北营副统领达必阿有勇无谋,奉天侯赫连络自大却不自知,正公侯阿胡儿匹夫之勇,难经沙场,至于那耶律迭鲁,聪明外露,优柔寡断,自诩不凡却做了别人的棋子,等他想明白早已是悔之晚矣,就这些人也妄想纂位逼宫,真是痴人说梦!”他顿了顿又道:“那个汉人楚峰独倒是个人才,只可惜是被阿古只所用。”
慕容连说道:“阿古只应该会选在明日这文武群臣十日一朝面君议政的日子动手吧?”
拓拔战点头道:“不错,否则他也不会在今日邀我相见,与我摆明车马,他真正的用意也只是想稳住我罢了,燕云八州?阿古只这样的人怎舍得送我这么一份厚礼?”
慕容连一笑道:“那依您看来,皇上今日召您进宫是否会要您助他平叛?”ωωω.χΙυΜЬ.Cǒm
“绝对不会!”拓拔战淡然道:“这一战皇上早已智珠在握,若皇上想让我出马,早在阿古只几年前初露反意时就颁旨让我平叛了。”
慕容连双眼一亮:“莫非皇上是想动用他那隐藏已久的护龙七王?”
“皇上这一次就是要借机让这七个义子一战成名,名动天下。”拓拔战冷笑道:“可笑阿古只还以为这护龙七王只是群纨绔子弟,皇上的识人之明连我都自愧不如,他怎会收养七个无用之人为义子?单看那第七子去北营巡查就可知道皇上早已对这一战胸有成足。”他看了眼慕容连,问道:“这些时日来我让你暗中查访护龙七王的底细,你已查探出多少?”
“很少。”慕容连摇头苦笑:“皇上真是将这七个宝贝儿子隐藏得很深,虽然这些年来这七人一直在暗中协助皇上,可他们的行事手段极为隐秘,平日又隐居内宫之中,只有深宫内院的少数侍卫宫女才见过他们,而我们自从数年前得知皇上手中有护龙七王这支奇兵后,我就在仔细留心这七个少年,只可惜我虽多方打探,仍只是略知端倪。”
拓拔战道:“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吧。”
“是。”慕容连道:“现在只知道这七人都是十几年前皇上从大批汉人流民中精心挑选的孤儿,由皇上亲自养育长大,我本想从教导他们武功技艺的人身上探知他们的底细,可原来皇上虽请了各种人才,却只是让这些人把自己所擅长的武功或技艺写在纸上,然后让这七子自行拣选想学的本事,自行领悟。”
“综合百家,去芜存箐,浑然天成,这就是无懈可击啊。”拓拔战感叹道:“这样的人才一个就已难得,何况是七个,可笑那阿古只还在坐井观天。”
“皇上确是眼力过人。”慕容连也是一叹,“就连这七人的名字也是皇上依他们的天性所长而取,七子的老大名叫忠,据说他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人如其名,极其忠心,每次皇上外出都由他暗中隐匿护卫,三年前做乱的达特儿部之王曾派九名刺客趁皇上狩猎西郊时行刺,结果都被忠一人格杀,这九名刺客都是达特儿王重金礼俜的高手,但在忠面前都是一招毙命,由此可见忠一身艺业的深不可测。”
拓拔战轻声道:“武功好不算什么,强中更有强中手,难得的是他的一片忠心。”
慕容连道:“第二子名叫错┉”
拓拔战微觉诧异:“皇上怎么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慕容连笑道:“那是因为此子精通各种土木机关,五行锻冶,炼兵制械之术,而且他认为世间许多事物皆大错特错,前人所造的桥梁楼阁,兵器用具或是不能物尽其用,或是虚耗材料,而近年来皇宫内多处楼阁都是由他暗中建造,且听闻他所铸造的战车,兵器确实远胜寻常工匠所造。”
“此人够狂,不过若他真有这本事狂,那就绝不能小觑。那第三子呢?他又有何本事?”拓拔战问道。
慕容连摇头苦笑:“说来惭愧,我虽仔细打探,可对于这第三子,却是一无所知,连他的名字都无从而知。不过,战王,您还记得当年敌烈部落阴谋叛乱之事?”
“那事怎能忘了?”拓拔战道:“那次险些让敌烈王这刁雁给啄了眼睛,他也算得一方奸雄,居然早在多年前就把一组内奸安插在了上京城内,这群内奸着实厉害,表面上在城内经营一家绸缎庄,利用契丹人初见中原丝绸的好奇之心,上结高官,下集死士,又故意让我们得知他部欲叛之事,暗地里却把我军出征事宜打听清楚,想在我出征路上预设伏兵,幸好皇上早在暗中打探出了叛军动向,又派人刺杀了敌烈部三名武将,而我也将计就计,这才一战平了敌烈叛乱。怎么,突然想起这事?”拓拔战若有所悟的一扬眉,“莫非,你以为这老三无专在为皇上打探军情?”
“或许无做的是更隐秘的事。”慕容连道:“皇上这些年来总将心思放于汉人之上,对朝中之事似乎已渐渐撒手,可每逢我军出征平乱,皇上总会先召见您一次,说出一些连我们的斥候都打听不到的隐秘敌情,所以我以为护龙七王里必定有一位很出色的斥候专为皇上打探各路消息,但此人不一定是这第三子无,据我得到的消息说,护龙七王的第六子名为飞,天赋异禀,轻功绝佳,一身提纵轻身之术出神入化,入林不惊雀飞,急行不逊良驹。所以飞才是这名斥候,也正是他为皇上取得一些对我军取胜极为关键的秘密军情,而无,他应该是位更可怕的人物。”
“我明白了。”拓拔战意味深长的一笑,“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奇怪一件事,那就是我们与敌军交战之时,敌方总会有些大将莫名其妙的暴死军中,使我军攻城掠阵时阻力大减,我从不信世间会有这许多巧合,也不信真有天助我也这等美事,原来,这巧合都是人为,护龙七王里既有探秘斥候,还有位暗间刺客,看来,我这位皇上大哥这些年还真是养了些了不得的小家伙。”
他沉吟着,似是漫不经心的卷起车帘往外看了看,又问:“第四子呢?”
慕容连道:“第四子名为智,听说此人天生睿智,奇计百出,只是究竟这智有多厉害,却也不得而知。”
“智,智。”拓拔战反复念着这个名字:“连你都摸不透虚实的人绝对不容轻视,能被皇上亲取名为智的人也绝非凡品,这次对付阿古只定是由智运筹帷幄,此役后倒是能略知此人深浅。”
慕容连又道:“第五子名将,此人自幼喜读兵书,熟知古今战事,还将古之兵法集大成而融会贯通,自创兵法战阵,应是位勇贯三军的虎将。”
拓拔战有些不以为然的道:“光是熟读兵法那只是个纸上谈兵的庸才,战场瞬息万变,岂是囫囵兵法便可纵横。”
慕容连道:“两年前边疆出了一群由亡命之徒啸聚的马贼,足有八百余人,四处烧杀抢掠,而且凶悍狡猾,当地驻军几次出兵征讨却连马贼的影子都见不着,无奈下只得向朝廷求助,皇上派了三千禁卫军终将马贼尽数剿灭,可事后许多人都在怀疑揣测,以禁卫军的自大无能怎能如此轻易快捷的将马贼剿灭,我到处查探后才知,原来皇上早已暗派这第五子将出马,这将只带着他自己调教训练的十二骑骁将,赶在禁卫军之前就已将这群马贼歼灭,等两天后禁卫军赶到,那儿早已只剩下了一地的马贼尸首,而且听说此战中将一行十三人毫发无伤。”
拓拔战神色一震:“十三人对八百人,要想以寡敌众,武胆,武韬缺一不可,这老五倒是个有勇有谋之人,果然配得上其名为将,那阿古只却还当他们是七个被皇上宠坏的纨绔子弟,只怕等这将的铁骑冲至他的榻前,他才会知道什么叫强弱悬殊。阿古只手下那些个将领,有武胆的已不多,至于武韬谋略,更是一个都没有。”他冷笑着道:“本以为阿古只这一仗输定了,现在想来,也许这护龙七王连还手的机会都不会给阿古只。”
慕容连道:“这就是皇上为何不肯让您出手的缘由了,若您出手定有一战,可现在皇上故意把上京各方各面的局势压得如此平静,就是要不动声色的除去阿古只。”
拓拔战幽幽道:“皇上,最迟今晚就会动手。”
慕容连点了点头,又道:“护龙七王的第七子年纪最幼,所以长居宫中,虽然半个月前皇上已派他前往北营视察军务,但我怕惊动阿古只,所以未曾派人接近他。”
“无妨。”拓拔战摆了摆手道:“这第七子猛,我大概已知道了,天生神力!”他微笑着看了眼身边的郎昆:“却不知他与我的‘移山倒海’相较,谁能更胜一筹。”郎昆仍是不发一言,稳坐如山的守护在拓拔战身旁。
慕容连沉声道:“这些时日我愈是查探这七人的深浅,就愈是觉得这七人深不可测,这七人里有忠紧护皇上,错打造杀敌利器,土木机关,智运筹帷幄,料敌机先,将临阵杀敌,飞刺探敌情,猛力敌千夫,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第三子┉”
“有了这护龙七王,难怪皇上安如磐石。”拓拔战缓缓道:“皇上不动我也不能动,明日上京城内定有变幻,待我见过皇上后就会立刻离京,以示避嫌,而你就留在此地,定要将这护龙七王如何平叛之事滴水不漏,事无钜细的尽数查探清楚,尤其是那第三子的身份和智的手段。”他神色忽转深沉:“这七人里最不容忽视的应该就是这四子智,一位足智多谋的军师足以抵得上一万精兵,上兵伐谋,如果我没料错,这个智一定会亲自去对付那‘乱世卧龙’楚峰独,军师对军师,唇枪对舌剑!你一定要将这一切都仔细打探清楚,我要知道智是怎么对付这中原才子。”
拓拔战的脸上陡泛起一阵阴郁,“三年前我随皇上平定叛乱的达特尔部,当我将达特尔王的首级献于皇上时,我就感到在皇上身后有一道紧紧盯住我的目光,年轻,锐利,深远,坚毅,就连平生杀人无算,阅人无数的我当时都觉如芒刺在背,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皇上身边有一个绝对忠心而且心智极高的人,他不但会替皇上除去每一个敌人,最可怕的是此人还愿为此不择手段,不惜一切。”
慕容连惊异的看着拓拔战,他追随战王多年,即使在千军万马中,战王也都是镇定自若,睥睨四方,可为何竟会对一个叫智的年轻人如此忌惮,一时间,车内一片寂静。
转眼间,马车已到了皇宫外,拓拔战一拍慕容连的肩头,低声道:“去吧,记住八个字,置身事外,慎观战局。”
慕容连躬身领命而去,拓拔战走下车来,望着从宫门内急步迎出的执事太监总管呼延年,微笑着迎上前去,“有劳总管久候。”
呼延年恭谨的行礼道:“战王,皇上在御书房等您。”
拓拔战一笑,随呼延年入宫。朗昆则和那五十名亲军立于车边守候。
御书房内,耶律德光正安然而坐,悠闲的把玩着桌上一只玉狮镇纸,拓拔战一进门就欲跪拜行礼,却被他摆手止住:“不用多礼,来,坐朕边上。”
呼延年献上座椅后,躬身退出,关上了房门,呼延年清楚的知道,战王是皇上的结义兄弟,与其他臣子不同,他俩谈话时从不需人在旁随伺。
耶律德光很随意的一笑道:“阿古只一定找过贤弟了吧?他许给你什么好处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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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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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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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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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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