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三分钟的准备时间,现场很安静,大家的目光都不受控制地被房间中央的少年所吸引,看到他蹙眉思索的样子,没人忍心打扰。
叶清的脸颊已经敷好药,然而此时他却不愿意离开,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偶尔抬起头来看楚辞一眼,视线也是暗沉沉的。
三分钟后,楚辞睁开了眼睛,他微微倾斜起身子,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凑到眼前,嘴唇微启,无声地说着什么,但他的视线却未曾落到书上,反而几次不受控制地溜到窗外,有些翘首以盼的意味。m.χIùmЬ.CǒM
谁都看得出来,少年的注意力并不在书上。
这样的动作又重复了几次,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少年忽而眸子一亮,带着笑意看向门口处,然而下一秒,少年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眉宇间清清楚楚地涌现出几分担忧,拿着书的手指甚至在微微颤抖。
他随手将书扔开,迎上前去问道:“姐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少年人的声音稚嫩软糯,其中蕴含的关怀之意却听得人心中一暖。
少年站在门口处,许是为了照顾矮小的姐姐,他微低下头,神色认真地倾听着,半晌脸上渐渐流露出一个混合着伤心、无措和愤怒的表情。
“没事的,姐姐,没事的,你还有我啊。”少年这样劝说着他失恋的姐姐,眸子里竟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慈爱和无奈来。
少年闻言软语地安慰着哭泣的少女,“别哭了,姐姐,这样的人渣不值得你为他伤心,你那么好,肯定会遇到一个愿意一辈子疼你宠你的男人。”
默了一会,少年嘴角勾起,神情羞赧,眉目间却蕴含着不为人知的坚韧,像是立誓般虔诚:“那我就养你一辈子。”
看到这温馨的一幕,所有人都忍不住莞尔而笑,就像他们真的亲眼看到了一个为情所困的少女,最终在弟弟的安慰下破涕为笑一样。
上帝将我们以婴儿的形态送到人间,来体验俗世的喜怒哀乐,但是我们那么小,那么脆弱,期间会遇到形形□□的人,忍受来着来自各界有意或无意的伤害。
我们没办法完全避开这种伤害,却能够在亲人那里得到最熨帖的关怀。
亲情的温暖实在让人动容,即使冷心残忍如叶清,这时竟然也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那早早逝去的母亲。
看着众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的表情,楚辞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这个所谓的影帝养成游戏还是有些用处的,也不枉他昨天晚上在里面待了将近一星期时间,经历一系列的魔鬼式训练。
不知是谁起的头,掌声渐次响起,冯导以眼神问询自己的老搭档,于一歌冲着他点了点头,两人相视而笑,周小远找到了。
尽管心里很满意,冯导还是冷着脸先挑了些刺儿,“刚开始学习表演吧,动作表情都还不够熟练,进了剧组……”顿了顿,抬眸望向角落里的叶清,见对方露出一个毫无芥蒂的微笑,便继续说道“……多跟几个前辈学习学习,千万不可骄傲自得。”
楚辞明白,这是自己已经通过试镜的意思了,他恭敬地朝着冯导点头示意,“我会的。”
那边叶清垂下头,收起脸上的笑容,眼眸慢慢冷了下来。
“对了,你是哪个娱乐公司的,经纪人是谁?”冯导问道。
楚辞蹙眉,他刚刚转化成人形,这些事都还没来得及解决呢,“我还没有签公司。”
“没签?”冯导皱了一下眉头,沉吟片刻,说道:“算了,没人管也有没人管的好处。”说着拿出自己的名片,给了楚辞一张,又将注意事项细细说了一遍,最后才大手一挥,示意楚辞赶快抱上剧本滚蛋。
楚辞知道冯导性格本就是如此,听他说话不客气,反而觉得更加亲切,他转过身去,然后像是不经意间对上叶清复杂晦暗的眼眸。
楚辞笑容灿烂,重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快意和愉悦。
等着吧,叶清,这笔账总要一点一点的算清楚。
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剧本,楚辞朝着众人示意了一下,便准备离开,毕竟在购买完影帝养成游戏后,他本就为数不多的积分变得更少了,还要留一部分等着拍戏时用,不得不精打细算,只兑换半个小时的幻形时间。
现在已经过去二十五分钟了。
转过身去,面前忽然出现一张放大版的俊美脸庞,楚辞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着。
贺望兰弯着腰,身子前倾,长眉微皱,神色有些困惑,黑幽幽的眸子聚精会神地盯着楚辞看,像是在研究什么令人费解的难题般。
被贺望兰用这种恨不得将人解剖一遍的目光看着,楚辞竟然产生了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小腿甚至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注意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场,众人也默契地安静下来,最诡异的是几个正在收拾场地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何异常亢奋,双眼直冒绿光,简直像饿了许久的狼一样。
“你……”默了许久,贺望兰终于大发慈悲地开了金口。
楚辞心中忐忑,“什么?”
贺望兰也不答话,只是再次凑近了些,皱着鼻子嗅来嗅去的,整个人都快贴到楚辞身上了。
众人被这暧昧的画面惊得目瞪口呆,心想贺影帝一向以高贵冷艳著称,在谁面前都是一副狂拽酷炫叼的样子,平常出席活动的时候,别人碰他一下,都能将人冻死,怎么今天一反常态,对一个新人表现得这么感兴趣?
谁知贺望兰将人上上下下嗅过来一遍之后,忽然脸色剧变,眯着眼睛,双手掐住楚辞的脸颊,表情危险地盯住他问道:“说!你身上为什么有我家宝儿的味道?”
这都能闻出来,楚辞简直快要给贺影帝灵敏的鼻子跪了,千防万防,还特意将人引开,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露了破绽啊。
两人离得太近,贺望兰挺直的鼻梁几乎戳到楚辞的脸上,他不得不往后仰着身子,蠕动着嘴唇思索借口,许是太过紧张,不一会,脸上竟然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看着楚辞无措的模样,贺望兰自以为洞悉了真相,顿时痛心疾首道:“我就知道,你把我家宝儿炖汤喝了,对吧?!亏我还觉得你长得很可爱,没想到这么丧心病狂!”
提心吊胆的楚辞:“……”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好想学陆羽经常做的那样翻个白眼。
眼看着三十分钟的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楚辞也顾不得许多,狠了狠心,直接一把推开贺望兰,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等到贺望兰锲而不舍地追出去的时候,走廊里已经没了那少年的身影,顿时气得他脸都黑了。
就在贺望兰不顾形象地在那里赌咒发誓,要将那个胆敢杀害他家宝儿的凶手绳之以法时,就看到一枚圆滚滚的白团子朝着自己慢慢蠕动过来。
贺望兰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忙抱起失而复得的萌宠,连亲了两口,嘴里还小声说道:“宝儿,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被人给炖汤吃了呢。”
楚辞今天体力消耗量太大,此时精疲力尽,闻言不由眯起眸子,熟练地窝回贺望兰怀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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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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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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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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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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