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一一听到并不算重的关门声音,掩住眼睛,可却挡不住颤抖唇角那疑似泪水的终于滑落。wWW.ΧìǔΜЬ.CǒΜ
可她并没有哭太久,便重新倒回床上,又恢复他没来时的样子,闭上眼睡觉。
她已经足够后悔,他却不能给她半点安慰。
反而是再往她心口重重插把剑,再一走了之。
不过谁叫你和他硬碰硬呢?谁叫你不和他好好说话呢?
明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可她也是啊,他那样的态度,让她怎么告诉他,她的柔情似水和百转千回?
只是阳一一,如果时光再倒走一遭,你会不会再做相同的决定?
她决定不去想这个如果,因为不管这个如果的答案是什么,都只会让她更痛更难过。
在胸口沉闷的喘不过气的状态下,昏昏沉沉地挨过一夜,到第二天白天才彻底昏睡过去,下午才起来。
外面天气晴朗,她给自己随意做了些吃的,再到阳台上的躺椅上靠着,翻看一本小说,看的累了,就闭上眼就着温暖的阳光眯了会儿。
等到天黑就又做点能勉强入口的随便吃吃,然后再去睡一觉,体力在这样猪一般的日子里慢慢恢复,三天过去,她甚至觉得自己还胖了些许。
只是家里能食用的东西都见了底,宁愿吃自己胡乱搞的食物也不喜外卖的她,不得不稍稍修整下模样,换身休闲服,扣了个帽子出门。
刚走出小区几步,就察觉不对劲,身后总觉得有人跟着。
她一向相信她的直觉和敏锐的第六感,于是刻意调整步速,或者进些小店去逛逛,果然证实身后那个25岁左右的年轻男人在跟踪自己。
不明来意的跟随让她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屏住呼吸,忍着脚软,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最热闹的地方,才停下,转过身去,直直向那个可疑的男人走去。
那男人见她这样直接,倒还愣了些许,似是没料到自己竟然这般轻易被发现了,镇定了下情绪便准备往旁边的一家店里拐去,却听阳一一大喊一声:“小偷!”
因为错愕脚下一顿,就被阳一一箭步往前抓了个正着,她逮着他的手,怒喝:“把我的钱包还给我!”脸上的表情凶狠又愤怒,可眼中却是精光闪烁的打量。
围观的人渐渐涌上来,那人表情反而镇定:“小姐,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没拿过你钱包。”说完又举起双手,“不信你搜,看我身上哪里有你的钱包了?”
“你一定是交给你同伙了!这哪里搜的出来?”阳一一反应也快,迅速地说。
“那小姐你有证据吗?这条路一路都有天网监控,不然我们去调调监控,看看是不是我偷你钱包?”男人应该还真算“业务”精练,神态倒是越发的不容置疑,甚至还带了些“莫名其妙”的成分在里面,更让人信任。
可阳一一也不怕,有监控也能证明他一直尾随,便笑道:“那好,我们先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男人眼睛一亮,似感慨棋逢对手般,勾勾唇角,又叹息一声,拉过阳一一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纪总让我来的。”
阳一一愣了,心头渐渐涌上满满的不忿和神伤,憋的她说不出话来,只隐约听到在围观群众的叽喳声里,那陌生男人拥住她解释:“我女朋友一跟我闹别扭就喜欢玩这些游戏,我哄哄就好了,对不起大家。”
围观群众表达了高度的不屑和愤慨,阳一一则神态漠然挣开那陌生男人,调头回去。
她知道男人还尽职地跟着她,但她无暇顾及。
这就是纪离所说的……“主宰”?
还是其实是报复?
他或许也不介意被她发现吧?
因为就是要明着告诉她,对于她偷偷去做掉孩子这件事,他很不爽,并归结于之前对她的放纵,所以以后她的行踪他都会监控……?
他还真是重视她啊,不惜多花精力在她身上,让她明白,他给她安了一副多精致的牢笼。
阳一一保持走神的状态一直走回楼底,在楼道门前,才转过头去看那男人,冷笑讽刺道:“你要上楼去坐坐吗?”
男人摇头:“不了。”
阳一一懒得问他在哪里守候,自己刷了门禁卡,重重关上楼道门,也不和保卫打招呼就乘电梯上楼,看着电梯门关上,楼层数字再一点点跳高,有一种想骂脏话也不知从何骂起的郁闷。然而手机却在电梯到达后响了,阳一一看了眼屏幕,发现是小袁后,愣了会儿才接起来:“喂,小袁?”
“……一一,你没事儿吧?”袁深的声音里有迟疑和低沉,可却掩不住满满的关心,“太沪跟我说了你和他闹翻的事,又说这几天都没见你来‘音色’,问其他人说你请了病假……”
“哦,对,是身体出了些问题,不过没有大碍。”电梯到达,阳一一边往外走,边回。
袁深停了停,隐约是深吸了口气,才问:“我来看看你可以吗?”
阳一一快捅进锁眼的钥匙顿了顿,随后答:“好啊,我又搬到之前那间顶楼的电梯公寓了,就你破门而入英雄救美的那间……上次你用什么方式秘密进来的,这次还是秘密地混进来哦,因为我被人监视了……还有,我需要你带点吃的来看我,买些鸡蛋和牛奶过来吧?谢谢。”她说话的语气轻松的一如手上钥匙,将门轻而易举打开。
袁深听罢则只轻轻应了声“嗯”。
不到一个小时,袁深就敲响了门,带着两打鸡蛋,两箱牛奶和其余新鲜的食材。
阳一一心疼地看着他被沉重的物品勒红的手指,接过东西放到一边后,便捧起来轻轻地吹了吹:“这是未来最优秀的钢琴家的手,怎么能这样暴殄天物?是我的错……”
袁深指尖随着她温热的气息轻颤,阳一一抬眼冲面红耳赤的他一笑,松开手:“谢谢你,小袁。”
袁深摇了摇头,缓缓垂落大腿两侧的手,指尖本能地稍稍蜷起,似在眷恋留住她的温度,可目光却是不忘对她上下逡巡:“你究竟是怎么了?”
“我做了人流。”阳一一笑容还是单纯,甚至说话也是直言不讳。
袁深倏地阖眼,方才只是微微蜷起的手指,此刻紧捏成拳,可转瞬就又松开,他扬起唇角,摇了摇头,将透着忧郁的深邃双瞳睁开,静静看了阳一一片刻,才拎起方才被她随手放于一侧的袋子:“我去做饭。”
阳一一有些怔愣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他走进厨房的时候,才唤住他:“你确定真的值得?为我这样的女人?”
“如果你能向我保证以后会好好爱惜自己的情况下。”袁深停住步子,微微侧过脸。
“呵呵,我为什么要向你保证啊,”阳一一趿拉着拖鞋走到他身边仰首望着他,“而且基本说来,即使我现在违背自己心意向你保证了,也很难做到……”因为她也曾这样给自己保证过。
袁深呼吸有些沉,可转而他却说:“罢了,你不爱惜,我就帮你爱惜……尽量的帮……因为我也没有太多资格。但是不管怎样,我都觉得你值得。”
阳一一有瞬间乱了呼吸拍子,然后眼睁睁看着他走进厨房,摸索到各式厨具的所在地后,开始不歇的忙碌。
或许天壤之别就是这样的,可是人类的贱性也是这样的。
得到的不珍惜,得不到的苦苦追寻。
纪离是,她是,小袁也是……
这之后,袁深每天都会过来,她不知道他是如何通过小区门口严格的查验,和楼道门的保卫与门禁,她也从来不问,甚至不问他最近为何都没出去演奏,前段时间又是因为怎样的原因消失……她只是坐享其成般享受小袁给她的一切体贴。
她知道她这是在利用小袁,也知道这样不好,可良心斗不过私心,她需要他此时的照顾。
而她也清楚,这样的情况,在纪离那边看来,也就两种可能。
如果小袁真的神通广大到瞒过所有监视的眼睛,她传到他那里的消息,就是十多天没有下楼出门,生死不明。
如果不是,那么就是她日日私会小袁……
反正总会引得他的反应的。
她还是得卑劣的承认,她依旧想他。
至少,想看他是不是还会为她着急。
纪离的出现,是在手术后第18天,也就是她14天没有下楼后的上午11点。
推算过来,他在香港登机的时间不会晚于早上8点。
他打开门,带入扑面而来的凉气和怒气,直接冲进卧室,将被开门的声音惊醒,但还躺在床上、不明所以的她抓着睡衣领口提起来:“阳拾依,你到底想玩什么?”
阳一一目光由迷茫渐渐变得清晰,她抓住他的手,将自己的领口努力扯出来,再任由上半身失去力量,重重倒回床上:“我没玩,是你要玩这一套的。”
纪离稍稍眯了眼睛,可锁住她的视线依旧冰凉,随后微笑着后退两步,似是准备转身离开:“行,反正看起来你还活得挺好。”
阳一一弯唇,老神在在的说:“是啊,不如再把我这样关着,等15天后再来确认一下。唔,还是别等太久,天气转热,万一放臭了会被邻居知道的,到时候多麻烦……”
纪离还没听完,便又大步走过来,径直扯开她的睡衣,有几颗扣子随着滚落地上,发出清脆又轻贱的响声……
他冷冷地看了一瞬,倾身俯下,咬在她的脖颈,胸前,阳一一吃痛,声音虽是不稳,却也还不忘冰而毒地厉声说:“做吧,这个时候做的越狠越好,要是感染了,我终身不孕,以后随便你爱怎么玩,总不会再出类似的事惹你生气!”
纪离径直掐上她的脖子,扼断她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再无素日的温和多情,而是喷薄欲出的火焰,狠狠灼伤了她的心,胸口的难受比颈上的痛苦更甚,何况他还说:“阳拾依,你真让我恶心。”
她多想回他一个,你也是。
但在她找到声音之前,他就已经摔门而去。
阳一一坐起身来,脱掉身上挂着的睡衣,环着胸口靠在床头,低垂螓首,眼泪啪嗒啪嗒地往外坠。
事情越弄越糟,她偶尔都想掐死自己……在最初和他相遇的时候就掐死……
宁可死在那样的年纪,也不要活着再遇见他。
她可以对一千一万个人恶毒,唯独不想对他也这般。
阳一一掩住脸,放纵自己痛哭出声,哭完她就要去和他谈结束,然后她要立即想办法红起来,现在对她来说,完美的星途已经不是最好的未来。最好的未来,是想法子忘掉他……
专注的大哭令她甚至忽略掉开门的声音,直到有人走到她身边,她才意识到……
怔愣愣地抬起头,待确认了眼前的人后,阳一一不顾仪态,从床上稍稍跃起,勾住他的脖子,埋首他的肩头,继续嚎啕哭泣。
她的软弱本不该被他看到,但又只应该被他看到。
因为,她的软弱也不过只是因为
作者有话要说:上两章犯了无痛人流的尝试小错误,所以进行了小修改
在回复留言时解释了纪总不用套这个问题,本文大多是从一一的心理角度来看纪离的,因而说他不用套,但是没说他对所有女人都不用哈……也因为解释这个问题,顺便也承认了他是想要这个孩子的
可是,打掉了就是打掉了,没有办法,纪离也不是会承认自己情绪那种人,这对一一也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宽容吧,毕竟坦言说他想要的话,打掉孩子的问题就全归咎于阳一一身上了……虽然这种宽容不一定是他主观愿意的
阳一一和纪离最主要的矛盾大概总结为这样:
阳一一有野心,不愿依靠男人,喜欢出风头,喜欢被人注目,同样喜欢做上位者,所以一心想红,不愿为纪离委屈半分,而更是没有从纪离那儿得到半分安全感
纪离则是,一直觉得在阳一一那里,成名比自己重要……
大概说到这个程度吧
谢谢温暖、琳赫、6145916三位童鞋的地雷,扑倒亲脸袭胸!
抱歉之前两天晚上各种杂事和卡文而失约,抱各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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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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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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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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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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