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他不光是酒喝多了,而且……”李穆说着顿了一下,“身体很虚弱……”
欧阳追问,“那医生说没说他为什么身体虚弱啊?”
李穆微红了一下脸,低头看着昏迷中的苏灿,看了一眼伊晨鹤,才慢慢的说,“纵,欲,过,度!”
“噗——!”欧阳一听,满口的热茶全喷了出来,喷得床上的苏灿一鼻一脸,好在他是昏迷,竟然全然没反应。
“哎!”伊晨鹤立刻叫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拿纸给他擦。
“咳……咳……”欧阳拼命拍了几下胸口,才让自己喘过气来,“真的?”
伊晨鹤一边给苏灿擦脸一边点头,“医生是这么说的,而且还说,就算年纪轻,精神好,也不能这样啊……还长期醉酒……”
“你是说……”欧阳伸手指了一下床上的苏灿道,“他快精尽人亡了?”
“那倒不至于。”伊晨鹤想了一下,“反正医生就是和我这么说的。”
欧阳挠了挠头,“我懂了,原来他是做小白脸,当那些个款婆的小狼狗,于是夜夜笙歌,啧啧……”
“这样看来,就不是那个人打伤的了。”伊晨鹤坐定说,想了一下,“应该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那我们走吧!”欧阳打断了他的话,着急的说,“送他来医院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难道还要照顾他不成?”
“这……”伊晨鹤还在犹豫,李穆抢先说了话,“是啊是啊,这也没我们什么事了。”他心里明白,苏灿醒了,必然是一番尴尬,欧阳在场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伊晨鹤不明就理,若是就此和欧阳没了关系,那自己以后哪有泡美男的机会呢?xǐυmь.℃òm
“那好吧。天也晚了。”伊晨鹤站了起来,“我和医生说一声,要是有什么事,就联系我。然后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不用了。”欧阳摆摆手,一把揪过李穆,“他和我家是邻居,他送我就成。这么晚了,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那啥的,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这……”伊晨鹤愣了一下,摸不清李穆和欧阳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毕竟是才见面,有些话也不好多说,只能点头。
车子往家里开,李穆的唠叨就没停过,“我说你傻啊!人家送你,你还要拒绝!要是我,我立刻点头!”
“你知道什么!”欧阳啐道,“我想把他回绝了,所以才这样说的。”
“吖?!”李穆大惊,“为什么?我看你这次不是挺高兴的么,笑得花枝乱颤的!”
欧阳不说话,李穆想了一下,“难道是因为看见了苏灿?这……这都多久了,你总不能说见了他,连那么好的男人都不要了吧!再说了,他和你也没准备要重新开始啊……”
欧阳还是冷着脸,一句话也没说,李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盘算着她一定心情不好,自己再多话,恐怕凶多吉少,也就闭口不言了。
纵欲过度,这个病因在欧阳听来是如此可笑,可是又那么可信。
原来他不单多情,还纵欲,呵,她欧阳的初恋就是和这样一个荒谬的人谈的,想来真是无比讽刺。
女人的心理向来是复杂的,既希望初恋情人是美好的,这样可以缅怀,又可以向别人炫耀,同时又希望初恋情人是不好的,这样可以突出现在的爱人多么值得自己去爱,而不会衬托出自己本身的水准下滑。
只是欧阳至今还是第一个人,没有爱人可以拿来欣慰,在她看来,有这样的初恋,只是一种悲哀。
欧阳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李穆想想还是开了口,“那个,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欧叔叔的忌日吧?我会记得换班的。”
“恩。”欧阳应了一声,“这个月二十八号,四年了。”四年前,就是这样寒冷的日子里,天上没下雪,可是欧阳的心里却下起了暴风雪,尽管她是欧阳,阳光灿烂的欧阳。
可是再温暖的阳光,也有消失的时候,风雪依旧可以肆虐。
那是个临近过年的日子,欧阳还记得那一天,是个晴朗的好日子,一整个上午,她和苏灿都窝在床上打网游,直到肚子饿得咕噜叫了,两人才嬉笑着套上羽绒衫窜出公寓去买烧烤吃。
出了家门,暖暖的阳光就照了下来,欧阳随即扯下了脑袋上的毛线帽,得意洋洋的说,“看吧,本女侠一出门,连太阳公公也要出来作陪!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苏灿在后面看着她连蹦带跳的样子,那时候的欧阳,把一切都看得那么美好,在她的眼里,没有冬日萧索的树木,没有路边微微的白霜,只有满眼灿烂的阳光。
她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有一个如偶像般存在的父亲,有一个如亲姐妹一般的朋友,还有一个长得如花水嫩的男友,以及她自己那颗热血奔放开朗的心。
但是却一切结束在了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吃完了烧烤,苏灿说阳光这么好,应该去散步,于是两人就大摇大摆的去压马路,甚至忘记了出门前他们都没有带手机。青春的日子里,永远不知道疲惫,一直散到天黑,欧阳开始觉得肚子饿,苏灿摸了下口袋,才发现带出来钱不够,于是两人傻笑着拦了一辆车打车回家,记价器的数字直线攀升,欧阳在口袋里数一个个锃亮的硬币。
苏灿笑道,“你回家拿钱,我做人质就是了。”
于是车开到了公寓的楼下,那时候,苏灿已经大四,在她妈的公司里实习,公寓也是他买下的,50平米简单而有格调的小空间,对恋人来说,正是空闲有余,适当亲密的大小。
欧阳乐呵呵的跑回家拿钱,从钱包里抽出了钱就要下楼,突然看见茶几上的手机,顺手拿了过来,一看却吓坏了,足足几十个未接来电,她赶紧查看,前几个还是家里的号码,后面前是她妈打来的。
欧阳一边关门下楼,一边就打了过去,电话那头却没人接听,她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难道她平日是行侠仗义得罪了什么宵小之辈,于是绑架了她老娘以作威胁?
走到楼下的时候,欧阳把钱递了过去,苏灿等着司机找前,欧阳终于拨通了电话,她还没来及说话,就听见她妈惊慌的声音,“快,快来第一医院,你爸出事了!”
欧阳当即脑子一嗡,就看见苏灿正走下出租车,她想也没想就一个猛子有扎进了车里,苏灿一愣,她也没时间去解释了,急着对司机说,“去医院!第一医院!”
出租车开出去许久,欧阳的手紧紧的攥着,这才想起没和苏灿说一声,扭头看去,早已开出了小区,只是那时候,她没想到,当时没能说的话,没能回望一眼的人,再见,已是四年后,物是人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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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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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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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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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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