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思是你们爱怎么称呼她就怎么称呼。
张庭竹心里一动:明月,就是一轮明月的明月哦。
不禁又多看了她一眼,心里说名字跟人还真有几分像,柔柔软软,沉沉静静。又看了爹一眼,爹虽然一条腿有病了,但是大概因为这么多年来都没怎么操劳的缘故,他快五十岁的人了,一点老态都没有,看上去依然英俊,神清气爽的。
张庭竹不得不承认,这俩人很登对。
这时候正是瓜果成熟的时候,农村人家谁也不缺瓜果。于是到了屋里,明月就忙乎着给姐妹俩倒茶拿水果的,又切了一个西瓜让她们吃了解暑,热情周到的不行。
这大热的天,骑车子走了十来里路,都渴了,张庭竹也不客气了,拿起一块西瓜就吃。
张庭艳一肚子气,不吃也不说话,张庭竹知道她的脾气,也不管她。
这时从里屋跌跌撞撞的跑出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来。
那男孩一见到张父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嘴里“啊啊啊”的跟他亲的不得了,还笨拙拿起一块西瓜“啊啊”叫着递到他手里让他吃。
张庭竹姐妹俩看着这孩子有些吃惊,不由把眼光定在了他身上看。
明月错会了她们的眼神,就红着脸跟她们解释:“这孩子不认生,看见家里来个人就往上扑。”
张庭竹心想:你还装什么装啊,我们都知道了。我们是奇怪这孩子怎么了。
她出于礼貌就笑了笑,伸手去拉那男孩,他却缩着身子往爹怀里钻,爹抱着他一脸的父爱。
张庭竹不禁吃醋了:我可没见过你对我们这么稀罕过。
她看着那孩子的个头也得有五六岁了,就好奇的问明月:“明月姨,他怎么不说话呀?”xǐυmь.℃òm
她再怎么说也是父亲的同学,她不能直呼其名,再说,她对着女人印象不错。
明月看了一眼张父,脸上一沉,声音哀怨的说:“他有毛病,不光不会说话,走路也不稳,就是天生的哑傻……”
张庭竹心里一沉,尴尬的看了爹一眼,爹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觉得这是人家的痛处,就不再问了,就迟疑的看看庭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要钱。
忽然旁边屋子里传出一声瘆人的叫声,那声音把姐妹俩吓得挤在了一起。
明月一下子跳了起来就往外跑,张父也跟着一瘸一拐的出了屋门。他嘴里叹息着:“又醒了啊这是……”
张庭竹听着那莫名的叫声,看着爹跟明月慌张的样子,跟庭艳对视一眼,拉着庭艳的手起身也跟着朝那间屋子走去。
她们紧张的进去一看差点吐了:屋里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小伙子躺在床上。他头发被剃光了,从头到身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那疙瘩又流血又流黄水的,血糊糊粘唧唧的,惨不忍睹……
此刻那小伙子惨叫着哀求:“娘,我痒啊,你松开我的手,让我挠挠吧……”
原来他两只手还被绑着。
明月这时候哭着对儿子说:“小虎,不能挠啊乖乖,越挠越烂啊……”
张庭竹受不了,跟庭艳跑了出来。
这时候张父走过来,沉痛的对女儿说:“这个是你明月姨的大儿子小虎,十九岁了,这孩子挺懂事的,小小年纪就挑起了生活的担子,在外地一个窑厂干活,专门负责和砖泥,挣的钱都给了阿姨。但是一个月前,他带着一身脓疮回来了……你明月姨就到处给他医治,结果把家里那点积蓄花完了也无济于事,我看着孩子这样子不忍,就把老二你托我保管的钱拿出来给了她……”
张庭竹听了心痛的很,真不忍心开口要她还钱了。她看看张庭艳,张庭艳也一脸恓惶。
张庭竹想想做了决定,她就对庭艳说:“这样吧老二,这钱算是我借给他们的,你的钱我给你。”
张父听了抬头看着大女儿,眼里是无尽的感激,张庭竹扭开他不看他,轻轻的说:“我只是可怜他们。”
“明月在家吗,大师来了——”忽然门口一个老太太领着另一个老太太进来了。
屋里的明月听到这一声慌张不迭的从屋里跑了出来,一见她们惊喜的叫:“张婶子,这位就是大师啊,快请进快请进……快救救我儿子吧——”
张庭竹疑惑的看看父亲,父亲也疑惑的看着那俩老太太,但是这时候他没空问明月怎么回事,只好跟着进了小虎的屋。
那个被称呼“大师”的老太太长的尖嘴猴腮,一双眼皮耷拉着盖住眼仁,但那隐隐露出的眼仁里透着贪婪阴戾的光,令人看了身上一寒。
她进门就朝明月下命令:“去,折一根桃树枝子来。”
明月院子里正好有一棵桃树,她就依言麻利的跑到桃树下,咔嚓扯下一根桃树枝子跑过来递给她,并且小心的问:“大师,还需要香烛不?”
那“大师”故作高深的一笑说:“不用了,光它就搞定了。”
说罢拿着那根桃树枝子缓缓走近小虎。嘴里还念念有词。
忽然,她两眼一闭,挥起桃树枝子就朝他身上抽去。
“嗖嗖嗖”桃树枝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令人心惊肉跳,同时令人心惊肉跳的还有小虎发出的惨叫声。
明月一下子伸手拽住了“大师”,她哭着问:“大师您怎么抽我儿子啊?”
那“大师”恶狠狠的瞪着她说:“糊涂东西,他是你儿子吗,你仔细看看他是你儿子吗?他是被蛤蟆精上身了了,我这是在抽他身上的蛤蟆精——”
另一个老太太忙一脸虔诚的拉住明月,神秘兮兮的说:“明月啊,你可不能犯糊涂,你儿子得的是邪病,就得请仙家来治。这位大师家里可是坐着上千年的狐仙呢,如今那狐仙就附身在大师身上呢,你可别惹火了狐仙,惹火了狐仙可不是玩的……”
明月吓得浑身一颤,跌跌撞撞的腿到了一边,张父忙抱住了她。
张庭竹也豁然明白:这是疾病乱投医,碰到骗子了。
这时那“大师”又开始抽打小虎了,边抽边喊:“丑陋的东西,恶心的东西,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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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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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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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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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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