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她除了长得好看,还能干啥?”林三郎盯着默不吭声的大哥,一脸无奈地低吼道。
大哥买回来的那姑娘长得是不错,容貌清丽,皮肤又白又嫩,眉眼间都是城镇上大户小姐少有的气质,但这么美丽的女子定不是平凡家里的姑娘,说不定是落难的贵族小姐,他们冒然带回来搞不好会惹上麻烦。
就算没麻烦,如今这病的半死不活,救不救的回来都是问题,就是救回来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买来能有什么用!
家里的米缸又见底了,四弟被人打断了腿,行动不便,药不能停,孩子小,需要人照顾看,他们家急需要一个能持家的好女人,而不是长相漂亮的病秧子。
林大郎眉头紧皱,低着头不语地编着竹篮子,满是厚茧的大手灵巧地把柔顺的竹条密密地拧在一起,眼神不时注意着床上人儿的动静,见她额头又冒出汗水,连忙起身擦了擦。
三弟说的这些他都懂,可是是那一瞬间,那双灿若星子的眼眸……
听着三哥的抱怨,林四郎一脸自责地说:“都怪我不争气,逞一时之勇被打断了腿,成了你们的负担。”
闻言,林四郎神色微缓,连忙安慰道:“说什么傻话!四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时,床上昏迷三天的人儿秀眉凝满痛苦之色
好痛苦!
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烈火之中焚烧,又仿佛冷冻于冰窖之中……
好冷……
好热……
好渴……
“水、水……”她干裂的唇瓣颤抖地吐出模糊不清的字眼。
林大郎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眼底闪过一抹喜色,连忙端起桌上破旧的陶瓷碗,把水喂到她干裂泛白的唇边。
咸涩的水划过干疼的嗓子。
陆子苓慢慢睁开双眼,有模糊的身影在浮动,她眨了眨眼睛,适应了猛然的光亮。
这才看清,面前是一张放大的男人脸,他国字脸型,皮肤黝黑,五官平凡的出奇,但她总觉得哪里很奇怪,一时又说不上出来。
她疑惑地蹙着秀气的眉头,眸中满是不解,她明明已经死了。
这又是在哪里,这个男人是谁?
林大郎惊艳地看着她潋滟的水眸,心跳猛地露了一拍,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你醒了?”
“你是谁?这又是哪里?”陆子苓声音嘶哑,咽喉烧疼。
她注意到满是补丁的破旧蚊帐,男人身后的墙壁是夹着麦草的土胚墙,这是好像农村?
她曾经为找一味稀罕的药草,只身去过大山深处,那里的村民就用这种土胚墙建房子。
她微微偏头,发现房间除了眼前的男人之外,门口还站着一个男人,他五官俊郎,眉眼间有股若有似无的狡黠邪气,双臂环抱地靠着门,穿着满是补丁的交领麻布袍子,腰间绑着皱皱的的革带,满是补丁的裤子下是一双破烂的草鞋……
等等,她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这两个男人都是长发用布带绑着,这是古人才有的生活习性。
这时,她的头突然一阵尖利的刺痛,仿佛被人生生钻开一样,疼到麻木后,脑海中开始涌现出一些奇怪的画面……
“你、你怎么了?”林大郎见她一脸痛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对靠在门边的林三郎喊:“快去请桃花村的张大夫!”
林三郎气恼地瞪了陆子苓一眼,一脸不情愿,终是一瘸一拐地去请大夫去了。
她还不能死,她死了,钱不是白花了!
那阵疼痛过后,陆子苓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这些零零碎碎的画面是这具身体主人的记忆,画面零零散散,重叠又模糊,仿佛被刻意打乱了一样,陆子苓勉强明白自己是借尸还魂了。
她脑袋嗡嗡作响,心里一片混乱,半天才接受了这个无奈的现实。
“你没事吧?”清幽如竹的男声从她一旁响起。
待那股难以忍受的疼痛过后,陆子苓发现自己的左侧还摆着一张床,一位面容俊秀的少年躺靠在床上,他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脸色有些惨白,额角还有汗渍,似乎在强忍着——疼痛。
林大郎见她终于不难受了,一双水眸看向四郎的方向,介绍道:“他是我四弟,林安月。我是林安平,刚去请大夫的是我三弟,林安华。”林大郎介绍。
陆子苓勉强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微微点头。
她的面容本就清丽绝美,因身体不适的缘故脸色苍白,秀眉微蹙,凭添了一股我见犹怜的柔美气韵,深深地惊艳到了林家兄弟。
林大郎脸像火烧一样滚烫,他连忙偏过头掩饰那股子羞臊,忍不住用眼睛偷偷地扫向她,恐被她发现又连忙惊慌地收回来,突然似想到什么,脸上随即堆满落寞。
林四郎看着她清丽的面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过如此吧!
想到这女子将来会是自己的二嫂,他忙不迭低下头。
长嫂如母,如此这般的行为是不恭的,也可谓是亵渎,他是读书人,应该有教养,守礼节才好。
虽是这样提醒自己,但林四郎的心中还是多了一丝莫名的怅然与失落。xiumb.com
“张大夫,到了!”
林三郎声音刚到,门帘便被掀开,空气中带着若有似无的怨气。
他搀着一位气喘吁吁的老人进来,然后面无表情地抱臂靠在门边。
陆子苓看了他一眼,对方会给她一个不善的眼神,她微愣,茫然无解。
她得罪他了吗?
张大夫一边把脉一边打量着陆子苓,见容貌清丽,肤如凝脂,眉宇间都是大家闺秀的高雅之气。
不免好奇,这姑娘是谁?怎么会在林家?
他虽然是好奇,但也不是多事的人,遂没有多问。
沉吟半晌,捋了捋灰白的胡须说:“这姑娘身体已无大碍,开几服药静养就是了。”
“不吃药行不?”林三郎一听又要花钱买药,不满地瞪了陆子苓一眼。
家里的银钱本就不多了,在她身上花的钱都快赶上四弟了。
“三弟!”林大郎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对大夫说:“陈大夫,你开药吧!”
张大夫视线往三郎身上扫了扫,明白林家兄弟日子也不好过,便说:“近日卧床好好休养一下也行。”
“张大夫,麻烦您给开个药,药费我过几天给你送过去。”林大郎话是给张大夫说的,目光却悄然落在一脸深思的陆子苓身上。
她莫不是多想了吧?
“大夫,您不用开药了,我已经好多了。”陆子苓虽想不明白怎么得罪了林三郎,却还是顺着他的话说。
再者,她的身边本就已无大碍,犯不着吃药,是药三分毒呢!
林大郎以为她听了三郎的话才这么说的,眼底闪过一抹心疼,看了她一眼,“莫要拿身体不当回事!”随即对张大夫说:“麻烦您还是开点药噶!”
林三郎听了大郎的话,冷哼一声,气呼呼地转身离去,还给她花钱买药,指望她能还回来吗!
林大郎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脸色阴晴不定,三郎怎么如此不懂事,这人都来到了林家,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他怎么还给人甩脸子,平日里的聪明劲都去哪了!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张大夫是个通透人,连忙转移话题,看着床上的四郎说:“最近感觉怎么样?”
林四郎淡笑着回道:“已经没那么疼了。”
“我看看。”说着,张大夫就掀开了被子,一股臭鸡蛋似的味道蔓延开来。
陆子苓神色一凛,这股味道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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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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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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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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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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