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的目光能穿墙,她看到屋内有一男一女和两个半大孩子,那女子正在被容貌粗鄙的男人强迫,两个孩子躲在角落里,害怕得瑟瑟发抖。
外面僵尸行凶,这人怎么就不怕呢?
程蕴破门,掌中金光瞬间贯穿了那个男人的头颅,女人还在无助地哭,直到男人的血从脑门上流淌下来,她才发现他已经是个死人,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死人能有多可怕?
他现在就是一块烂肉,不能欺负你,也不能侵犯你,连骂你一句都做不到。
程蕴把死人掀开,在女人的人中掐了一把,看着她睁开的眼睛,道:“哭是没有用的,你有哭的力气,不如拿来打倒他。”
女人似乎听不懂程蕴的话,她傻傻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赤|裸|尸体,呜呜地悲鸣,一头往墙上撞去,要自绝以示贞洁。
程蕴拉住她:“你想干什么?”
女人哭道:“他死了…我、我也不活了…呜呜……”
程蕴问:“他是你的谁?”
女人泪水涟涟:“我是寡妇……”
寡妇门前是非多,她被强了,两个孩子看到,陌生人程蕴看到,教她如何能活下去?
程蕴道:“这不是你的错,是他该死。”
她把衣服披在女人身上,留下二十两银子,拖着死尸离开。
不料刚跨出门口,那个可怜的女人就把自己撞死了,两个孩子仍是躲着,既没有跑出去喊救命,也没有站出来保护他们的母亲。
夏木哲不是一个人来白木镇的,入侵白木镇的僵尸也不只是程蕴见到的那些,处理了这边街的僵尸,一人一鬼去到那边帮忙。
事实上,那边也不需要他们帮忙,夏木哲的同伴们相当厉害,在他们面前,僵尸就像纸糊成的,一戳一个倒。
得救的镇民终于缓过劲来,
“这是我的同门师弟,卫祯。”夏木哲指着衣着打扮与自己差不多的十六七岁少年,“你别看他一副很不好相处的样子,事实上他的心地比我还善良,真的。”
程蕴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甚至有点凶恶的卫祯师弟,对夏木哲的描述略感怀疑。
“这位是天香门的师妹,她叫董柔衣。”夏木哲看向穿着一袭素色衣裙的美丽少女,脸上透出淡淡的绯红,“柔衣师妹是个剑修,战力比我和卫祯师弟加起来还高,但她是个很温柔的人。”
董柔衣抖去长剑上的鲜血,对程蕴露出温和亲切的笑容,她的五官生得妩媚,透着一股子凛然邪气,怎么看怎么像女魔头。
“我是狐族混血。”董柔衣说道。
狐族?狐狸?程蕴想到志怪里的狐女。
她并非以貌取人之辈,回以微笑道:“你们好,我叫程蕴。”
得救的镇民们
至第三轮比试结束,除了沈潇无缘参加第四轮比试,阿演、沈河、珠珠、李莫凡、东方言玉等人顺利晋级。
照例休息十日,第四轮比试开始。
沈知微挑了几场比试看过,交手双方多是战斗经验不足、战斗意识一般般的少男少女,观之收获甚少,便不愿浪费时间,继续埋首于《如一诀》。
不久之后是第五轮比试,阿演被淘汰,沈河、珠珠止步于第六轮比试,修为实力高出同龄人一截的李莫凡和东方言玉大放光彩。
因沈朝云不参加大试,沈知微对大试不感兴趣,安颖沈家无有堪与李小三、东方言玉并肩的后辈。
眼看着东方言玉和李小三击败了坚持到最后的两个沈家参试者,家主心情糟糕,觉得沈知微不把家族名誉当回事,对沈玉书和东方舞阳夫妻颇有几分迁怒。
无辜受到波及的沈玉书很不爽,趁着沈知微在家,将她叫到书房。
“三三,你准备在什么时候引气入体?是不是看不懂老祖宗给的功法?”他认为沈知微懈怠了修行,不刻苦不勤奋。
“我正在看,能懂。”沈知微说出自己的打算。
“为何不修炼?”沈玉书问她,“你一直说要修真,现在能修真了,也该让爹爹和娘亲看得到你的进步。以你的资质,引气入体很难么?”
他并不理解女儿的做法。
沈知微也无法强求父亲接受自己的决定。
她在花盆里捡起一颗鹅卵石,修长秀气的手指稍微用力,把鹅卵石捏成一撮细细的粉。
“是这种进步吗?女儿每天都有练习拳法剑术,从未懈怠。”
“……”
看着她手中撒落的粉|末,沈玉书默默地估算出女儿的手劲,无言以对。
他家三三真是玄师吗?
真是武道废柴吗?
能把坚硬的鹅卵石攥成粉末,这是传说中的天生神力吧?
三三是在什么时候拥有这神力的?
难道她的天赋是力大无穷?
控制住发散的思维,沈玉书努力维持波澜不惊的表情,轻咳了一声道:“三三,既然你选择成为一名修士,那么拳法和剑术都在其次,重要的是你的修行境界。你若喜欢拳法、剑术,为父不会阻止你学习,但你得知道,你的资质限制了你的武道才能。你花费时间钻研武道,这叫事倍功半,典型的吃力不讨好……”
有些时候,沈玉书是真的不懂小女儿。
如果他拥有那么优秀的玄术天赋,他一定会勤勉努力地提升自己的修为,不会分心思考别的。虽说修真资质不比玄术天赋逊色,但修行玄术神通的起点天生高于修真,他为何要舍玄术而择修真?
不过,修士的先天寿命普遍长于处在同一境界的玄师、武者。
也许小女儿想要的不是强大,而是长生不老。
沈玉书不反对沈知微选择修真,只要他看得到她的进步。
念及沈知微学习云篆和真言时用的时间、钱财,再想到她的收获,沈玉书有些烦躁。
“父亲。”他的小女儿洗净双手,看着他,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映出他皱起的眉,“我现在是知微境玄师。”
“啊?”
知微境玄师?
杨年华都没有突破九阶,他的小女儿竟然晋升知微境了?
沈玉书怀疑自己听错,可沈知微的眼神告诉他,他没有听错。
她说,她现在是知微境玄师。
她还说:“我的神通不能施展。”
无法施展的神通,与失去神通没有区别。难道这才是小女儿选择修真的原因?
沈玉书先是愕然一惊,接着说道:“三三,你有没有把你不能施展神通的秘密告诉第三个人?”
“这个秘密瞒不住。”被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不再是秘密。
沈知微对她的父亲说道:“您和母亲没有公开宣称我拥有玄术神通,可以将我觉醒了玄术神通这件事模糊成我在柳溪村得到奇遇,故而能使用类似玄术神通的手段。”
不模糊也行,反正历史上不乏失去玄术神通的例子。
沈玉书压下起伏的思绪,质问道:“为何你的神通无法施展?你的神通不能用,如何能进阶知微境?”
“我不知。”沈知微隐去关于“命运书写者”的信息,提醒沈玉书道,“自我降生至如今,已过去三年又半个月。玄术神通出现前,我的骨龄尚未满三岁;玄术神通隐匿后,我亦不足三岁。”
玄师们的神通,通常在年满三岁后出现。
沈玉书记起沈知微的年龄,看她的目光变得怪异:“你……”
小女儿的外表和心理与她的实际年龄差距略大,他在不知不觉中把她当成半大姑娘,对她寄予过高的期望,忘了她其实比沈河、沈潇都小。
但知道错误和承认错误是两回事,沈玉书放不下为父的威严,做不到向女儿道歉。
沈知微不在意小节,道:“我很年轻。我知道自己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我有自己的看法,有自己的目标和计划。请父亲对女儿多一点信心,女儿必不会令父亲失望。”
这样的话,让沈玉书觉得不快。
“我是你的父亲,不会害了你去。”他说,“你不修炼,怎么学习云篆和真言?你不修炼,怎么参加乾坤派招新弟子考核?我过问你的修行,督促你勤奋上进,这是为了让你变得更好、更优秀出色。”
沈知微没有反驳他,恭敬地请安退下。
沈玉书看着小女儿走出书房,不快的感觉就像一根细小的鱼刺梗在喉咙之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算不得特别难受,可这绝不好受。
如果沈河也像沈知微一般无视他的教诲,他会命令沈河待在书房,罚沈河抄写《孝经》。
如果……
他收回飘飞的思绪。
“如果”这个词仅仅是无意义的假设,唯一的用处是麻痹自己。
沈知微不是沈河,也不是沈潇。
她不会畏惧身为父亲的他,不会全盘接受他的安排,她有违抗他的底气。
就如东方舞阳。
他无法勉强东方舞阳乖乖听他的话,也不能逼沈知微接受他的安排。
东方舞阳仍然住在别院,她看上击败沈潇的短发女孩程然,欲资助程然修行武道,将她送去更好的学府。
程然答应了。
东方舞阳很高兴,让她暂时借住沈宅,与沈河、沈潇、珠珠等人一同修行。待到大试结束,再带程然去靖城拜师,顺便取回拜托靖城炼器师打造的鸳鸯双剑。
——沈玉书在大庆山山神庙中得了二两太阳金精,他原本想给东方舞阳打一把宝剑。东方舞阳提议打两把剑,她执鸯剑,他持鸳剑,夫妻二人双剑合璧,胜过只她一人有剑。
大试即将迎来最紧张激烈的一战,沈家子的淘汰不曾使得围观群众们失去热情,大家兴致勃勃地等待东方言玉与李莫凡登台。
为此,坊间赌场开了赌局,最常见的是押胜负平手,也有人赌双方的交手能持续多久、多少回合分出输赢高下。Χiυmъ.cοΜ
沈潇偷偷押注被沈知微发现,试图拉妹妹下水。
“三三,你也押个注呗!押不中当是玩儿,押中了能赚钱!”
“姐姐押了多少?”
“四个灵珠。”沈潇的钱都是长辈给的,留不住,能凑到四个灵珠,算不错了。
“押中了请我吃刘记的桂花糕,押不中,我请你吃。”沈知微没有兴趣参与押注,“你押了谁?”
“我不要吃桂花糕,我要陈记的胭脂。”沈潇趁机讨要好处,全然没有身为姐姐当作妹妹之表率的自觉,“表哥和李小三的修为实力在伯仲之间,难分高下,我押了李小三,还押了他们平手。”
“不押表哥赢?”沈知微好奇。
在她看来,东方言玉的基础较李莫凡扎实,他的赢面应该有六成。
沈潇捂嘴笑,搂着妹妹的脖子说悄悄话:“我看到颜宁表姐和李小三瞒着所有人私下见面!李小三的嘴比鹦鹉还灵巧,为人又奸猾,表姐被他哄得晕乎乎的,没准连自己穿什么颜色的里衣都告诉他了。”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
从程家大院的任何一处望向天空,都只能见到乌云密布,分明就是晌午,却昏沉得仿佛夜色降临。
灯笼早已点亮,处处能见灯火通明。
平日里到处都能见到的仆从却不知躲到了何处,只有一个不清楚情况的在花园里散步,嘴里还唱着欢快的小调。
他刚刚进阶成为玄级强者,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还幻想着自己能在这座古老又庞大的庄园中占据一席之地。
“作死的家伙!”
还没走到一半,一个婆子打扮的妇人急急忙忙地把这笨蛋拉扯到角落里,低声骂道。
“赶紧给我回房去呆着!不知道今天邪乎吗?还敢在这乱走,就不怕一条小命就这样丢了去!”
笨蛋之所以称之为笨蛋,便是被老娘打了一下头还骂了一顿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露出一脸的茫然。
妇人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对这傻儿子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把声音压得更低:“就在昨天晚上,家主和家主夫人遭到伏击、生死不明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事实上,情况不只是生死不明那么简单。
妇人早上出门的时候,菜市场上的血腥味浓得吓人。
街道上、小巷里,都是昨天晚上被杀的人,大概是因为黑暗岛的岛主也被杀了,岛上秩序失衡,尸体全部都留着在那没被拖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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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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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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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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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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