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大厅内,鸦雀无声,气氛竟是诡异到了极点,刘随云看着面前那少年的脸庞,终于缓缓站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自语道,“你还活着,太好了。”
白牧的没皱紧了,果然如他所料,刘随云真地认识这个少年,可是未等他和百里怖还有那些将军细思,变故横生,一队穿着轻纱薄衣的女子忽然出现在了厅堂之外,她们不是别人,正是白牧请来助兴的歌姬。
可是这些应该纤弱的女子在见到厅堂内按剑戒备的百里怖等人,竟是神『色』骤变,就在那刹那间,手腕轻翻,顿时机簧声不绝如缕,无数黑漆漆的短箭『射』向了刘随云所站之处。
“哼。”一声冷哼,百里怖和那些将军已是挥剑,格挡开了那些袖箭,可是那些前来赴宴的宾客却没有这么好运了,不少人中箭,倒在了地上,场面霎那间混『乱』极了。
而那些扮成歌姬的刺客就趁着『乱』,从腰间抽出了软剑,跃入了厅堂。
“征儿,照顾好自己。
”慕寒山看着那些女刺客,眼中『露』出了寒光,说完,便已是奔到了白牧身边,受人之命,忠人之事,本就是大丈夫为人处世的原则,不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那些女刺客伤了白牧。
“传我命令,严守府门,有擅自出府者,斩。
”百里怖看着那些争先恐后逃出大厅的人群,将一块令牌扔给了身边的人,冷声道,然后看向了大厅中,那些行刺的刺客。
行刺的女刺客一共有二十人,她们和那些将军们混战成了一团,而慕寒山却是静静地站在白牧身边,白牧此时已没有了初时的惊慌。
已是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面『色』冷峻的百里怖,知道今夜的行刺,怕是西线大营早已得了消息,只有他被蒙在鼓里,想到此处,他不禁有些暗恼。
郭征站在府中地角落,仍旧只是看着刘随云。
他很想去杀了这个背叛父亲的人,去替那些死去的人报仇,可是父亲临终前的交代,被囚禁时的种种,都让他心中矛盾不已,一时间,竟是有些失魂落魄了。
就在他发呆的刹那,一个女刺客忽地扑向了他。
她们今夜的行刺早已被人算了个清楚,如今人手折损过半,再无幸理,可是她却察觉到了刘随云眼神中对那少年的关切,所以她决定赌一把。
看看刘随云是否会为了这个少年,轻身犯险。
就在那女刺客地短剑要刺到郭征胸膛的时候,两条人影,瞬息而至。女刺客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看到了刘随云的脸,反手一剑,刺向了刘随云的铁甲。
闷声响起,女刺客的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立时毙命,只是脸上却犹自带着笑容。竟像是心满意足般地睡去了。
郭征看着面前的男人,肩膀处流出的血静静地滴落在地上,眼神忽地变得沉重,他低声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我对不起你父亲,我不能再让他唯一地儿子出事。”刘随云苦涩地笑道,他站直了身子,挥手阻住了想要上前的百里怖和众将。“若是你想杀我的话。
现在就可以动手。”说罢,他扔掉了手中的长刀。
“大人。”百里怖不解地大声道。大步向前踏出了一步,可是却被刘随云按住了,“若还认我这个大人的话,就出去。”琇書網
看着自己所敬重地将军一脸决然的神『色』,百里怖的脸抽动着,最后他狠狠地将剑甩在了地上,大步走了出去。“白大人,请你也出去。”刘随云转头看向了白牧。
白牧深深地看了一眼两人,没有做声,也是缓步走出了厅堂,他觉得他已猜到了那个少年的身份,只是却没有必要说出来。
站在雪地里,百里怖脸『色』阴沉,面上地伤疤显得更加狰狞,他不时地拿眼去看白牧,他不知道那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他只知道他是白府的人,若是到时候大人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一定会让白府鸡犬不留。
白牧亦是面『色』沉重,刘随云和那个少年的关系,让他难以捉『摸』明白,这件事对他来讲已是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境,他心中不断地计算着,眉头皱得更紧了。
忽然,寂静的厅堂内响起身体倒地的声音,百里怖面『色』阴鸷得可怕,他默不作声地冲进了大厅,却只看见自家将军,倒在了地上,面『色』发黑,他顿时神『色』大变,抄起一柄长剑,就冲向了郭征。
“住手。”刘随云大声喝了起来,嘴角间又是黑血喷出。
“刺客剑上抹了毒,若是不想他死的话,就快点去找医师。”慕寒山冷冷地扫了一眼百里怖,他此时对刘随云已殊无好感。
百里怖看着脸上黑气越来越重的自家大人,最后跺了跺脚,走到了大厅外,对着那些静立着地人喊道,“快去找医师,把全城的医师都找来。”
“师父,我们走吧!”郭征没有再看地上的刘随云,只是木然地站了起来,对着慕寒山静静道;“让他们走。
”刘随云喝住了想要拦阻两人的百里怖,眼神中却是一片空洞。
看着从厅堂中静静走出的慕寒山师徒,白牧的神『色』中『露』出了不解,可是他没去拦二人,现在整座府邸都被百里怖的人掌控着,只要刘随云一句话,他随时都会变作一具冰冷的尸体。
夜『色』,渐渐地重了,白牧终于见到了刘随云,放去毒血地刘随云看上去面『色』有些苍白,“今夜幸亏有将军在,否则老夫阖家就要成了秦人刺客地刀下之鬼了。
”见刘随云不作声,白牧却是笑了笑,开口道。
“今夜来的都是死士,秦人下了血本。”刘随云盯着白牧,“可是我并不关心这个,白大人是位智者,应该明白。”他语声冷峻,眼神淡漠得可怕。
“那个少年是武耀公地儿子吧!”白牧心道该来的总是要来,长叹一声,问道。
“刘将军助叛逆之子,假死逃脱,难道不怕皇上怪罪吗?”白牧以退为进,盯着刘随云道。
“一个人有时候不能做错事,因为一旦做错了,就再也无法挽回。”刘随云忽地淡淡道,眼神中却是噬入骨髓的伤悔,叫白牧看了,颇有些感慨。
“既然如此,刘大人当初又何故要背主求荣呢?”白牧虽是文官,可是也自有其气度,语气间,有几分诘难。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了自己最尊敬的人,出卖了自己兄弟一般的朋友。
”刘随云看向了白牧,“可就在那天我被皇帝亲封为大将军那天晚上,我亲手扭断了她的脖子。”他的语声平静,可是却让白牧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刘大人,是要下官隐瞒武耀公之子尚活着这件事。”白牧忽地轻声道。
“我不管天下人如何看我,我只知道,这世上能取我『性』命的只有他,其他人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所以他一定要活着,直到我死。
”刘随云没有去看白牧,只是自语道。
“这样的话,下官明白了。”白牧没有再说什么,他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的确有一种慑人的气度,惟是,过于优柔寡断,缺了些心狠手辣的绝狠。
只是白牧别无选择,数十万大军就在金城近左,不由得他不低头,看着头上高悬的那轮残月,白牧忽然很想知道那时在堂中,刘随云与郭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却始终无法猜透,“也许这是一个永远的秘密吧!”低语间,他步入了雪中,身影渐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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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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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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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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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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