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岚中,谢少艾慢慢地走向了少年,“若你是想激我杀你的话,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就这样死掉的话,那你父亲的死又有何意义?”
斩无看着一站一坐的两人,手按在刀柄上,若是少年仍然拒绝的话,他会出手,替谢少艾杀了这个坚毅的少年。
谢少艾站在少年身后,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他可以想像得出此时少年心中的挣扎,为人处世,就是那么地艰难,世事无常,谁都难以把握。
“我。”郭征缓慢地站了起来,他的声音有些古怪,“我不会死,一定不会死。”
“你当然不会死。”谢少艾笑了起来,手按在了少年的肩膀上,“只要和我回秦国,我保证我不会『逼』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
”他说得倒也不是违心之言,至少此时是。
“和太傅回去。”郭征转过了身子,脸上带着自嘲的笑,“那我只是从苍朝的囚笼换到了秦国。”
“那也总比死了的好,死了的话,就什么都没了。
”谢少艾声音不禁有些沉,少年的坚毅是他所欣赏的,可是当这份坚毅对着他的时候,他却有些恼怒起少年这近乎固执的坚毅。
“所以我想请你给我一个机会。”郭征的眼神闪着一种从容的光芒,“给我半个时辰,只要半个时辰之后,你们能找到我,我就跟你们回去。”
“你要我放你先走。”谢少艾『逼』视着少年,眼神锐利,他在猜测着少年真实的意图。
“若是你不答允的话,就算了!”看着面『色』犹疑的谢少艾,郭征在一旁静静道。
“不。”谢少艾开口了,他看着少年,缓缓道。“我跟你玩这一局,但是我要你以你父亲之名起誓,若是你输了,你一定要和我回秦国,为我大秦效力。
”说完,谢少艾直视着少年的眼睛,面『色』冷峻。
“我以我父亲的名义起誓,必当遵守诺言。”郭征看着谢少艾锐利的眼神。手举向了夜空,神『色』郑重。
“你走吧。”谢少艾盘膝坐了下来,对着少年指向了不远处地树林。
“太傅?”斩无跨前一步,长刀已是离鞘,可惜却被谢少艾挥手阻止了,“让他走。”夜『色』中,斩无只能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看着一脸不解的斩无,谢少艾缓缓地抬起了头。“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答应他?”
斩无默然地点了点头,坐在了谢少艾的边上,看向了远处的黑暗。
“那个少年,有本事和我赌这一局。”谢少艾潇洒地笑了起来。“知道吗,当他跟我那样说的时候,我犹豫了,我竟然害怕自己会被他逃了。
若是我不答应他的话,我的心里永远都会对他留下破绽。”
“你还是那样地骄傲。”斩无嘴角间,淡淡地笑了起来,别过了头,拿出了酒囊,长灌了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你不也一样。”谢少艾也笑了起来,“我答应了他,可是你没有。你可以偷偷跟着他。”
“那个少年,相信了我们。”斩无挥手阻止了谢少艾接下来的话,“难道我们反倒要失信于他,若是被无伤公子知道的话,我们会被耻笑一生一世的。”
“你说得也对。”谢少艾拿过了酒囊,自笑道,“是我说错了,我自罚。”说完。便举着酒囊灌了起来。
“太傅。你又抢我酒喝。”斩无看着空空『荡』『荡』,不剩一滴酒的皮囊。无奈地长声道。
“等回去了,我请你。”谢少艾站了起来,大声道,“现在我们该去找我们的小武士了。
”说完,便大步走向了树林,斩无笑了笑,扔掉了手中的皮囊,跟了上去。
黑暗中,两人很快便穿过了树林,潺潺的流水声响起,一条湍急地河溪出现在二人面前,水中,黄『色』的月影摇晃着。
谢少艾忽然停了下来,斩无看向了他,有些奇怪,“怎么了?”
“他是故意的,他早就有这个主意了。”谢少艾静静地注视着流动着的河水道,自嘲道,“你现在还能嗅到他残存的气息吗?”
“你是说,那时候我们经过下游地时候,他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斩无却有些无法相信,他对着面前的河流皱眉道。
“不管是不是,总之不要小看他,若是被他走脱了,我们仍然会被无伤公子所耻笑的。
”谢少艾的眼神闪烁,嘴角弯了起来,“可惜啊!就算头脑再聪明,可是身体始终只是一个十岁地孩子。”他自语着,和斩无趟过了河流。
“不太妙。”斩无的面『色』凝重,“我至少找到了三处往林子里去的痕迹。”
“我知道。”谢少艾的面容也变得有些阴沉,“故布疑阵,高明的一手,我现在觉得我真地有可能让他逃走了!”
“太傅有主意了?”斩无并不觉得谢少艾束手无策了,至少他每次看到他这个表情,就从没见过他输过。
“不用理那些痕迹。”谢少艾淡淡道,目光看向了下游,“他只是想浪费我们的时间,他走不过我们,想要尽量远离我们的话,就只有顺着河水往下游去。”
“那上游呢?”斩无看了一眼黑暗中的河流,问道。
“他没有本事逆流而上,而且过了上游,是我秦国地地界,以他那口天启腔,根本藏不住,而顺着下游走的话,可以回到苍朝的城镇中去,到时想找他就麻烦了。
”谢少艾的声音很自信,说着他便沿着河流,向下游飞奔了起来。
“有道理,我怎么想不到。”看着远去的谢少艾,斩无皱了皱眉,然后便追了过去。
寒冷的夜风中,在两人离去之后不久,一个瘦弱的影猛地从冰凉的河水中冲了起来,郭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向着河岸走去,浑身打着哆嗦;他回到了原来地岸边,顺着原来地足迹倒着走了回去,直到进了林子之后,才狂奔起来,寒冷的夜风灌进了他地嘴,让他的胸口疼得难受。
黑暗中,寂静的林子里,只有那沉重的喘息和落叶枯枝被踩踏的败破声音,让人心悸莫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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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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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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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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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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