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成了一条一条,鲜血淋漓,李季兰终于停了下来,喘息着,背靠着树干,她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柄匕首,小心翼翼地戒备着,她要活下去,然后告诉她的主人,那些忘恩负义的家伙背叛了他。
林子里,不时传来野兽的低吼声,远处,轻盈的脚步声响起,李季兰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屏住了呼吸,脸色苍白,不敢有丝毫的动静。
四个人,小心地踩着落叶,在这幽暗的林子里前行,其中一人,正是背叛了的荆幼娘的弟弟,荆虎,从他平静的脸上,根本看出任何东西。
“你逃不掉的。”四人中,有人说起了话,他们注意着四周,想要找出李季兰的行踪。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李季兰的握着匕首的手有了些微的颤抖,如果不能杀了这四个人,她是逃不出去的。
闭上眼睛,呼吸着可能是最后吸进的空气,李季兰猛地睁开了眼,然后凭着耳朵的判断,屏住呼吸,像头母豹子一样窜了出去,带起了一阵劲风。
窜出树木之后,她一脚重重地踢在了地上,那些掉落的枯叶飞扬了起来,遮蔽了荆虎他们的视线,就在这仅有的短短时间里,李季兰像一条毒蛇一样,手里的匕首带着寒光噬向了一人的脖子。
血线喷洒而出,那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没有丝毫的停顿,李季兰的身子又弹了出去,扎进了倒下那人身边最近一人的心口,不过她自己却是被那人一刀给搠穿了肩膀,拔出匕首以后,她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树干上,方才支撑住身子,没有倒下。
此时落叶又复归於大地,只剩下了荆虎和另外一人,不过让李季兰惊讶的是,荆虎的刀刺穿了那人的胸膛,血顺着刀锋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
将刀锋慢慢拔出,任那尸体倒下,荆虎走向了李季兰,李季兰握紧了匕首,双眼冷冷地看着荆虎,她在计算着距离,她只剩下了一击的力气,决不能浪费。
荆虎停了下来,没有再上前,他看着李季兰,说话了,“我永远都不会背叛大人,永远都不会。”声音有些苦涩,他的亲姐姐背叛了郭剑,同时也背叛了他。
“你姐姐现在成了太子的妃子,你就是皇亲国戚,你骗谁?”李季兰盯着荆虎,冷冷道,眸子里带着刻骨的仇恨。
“她不是我姐姐,她不是。”一直神态有些沉默的荆虎大叫了起来,“她只是个无情无义的婊子,婊子。”他嘶吼着,长刀猛地在自己持刀的胳膊上一拉,他的右手整条地飞向了天空,一蓬血雨洒向了半空,剧烈地疼痛让他跪倒在了地上,也让他清醒了过来。
“我会杀了刀九那个叛徒,一定。”荆虎跪在李季兰的面前,一字一字道,然后站起了身子,向着身后,摇摇晃晃地走了,郭剑曾经给了他希望和理想,让他体会到什么是人,可是一切都被毁了,她的姐姐背叛了他所崇敬的人,同时也背叛了他,除了仇恨和赎罪,他什么都没了。
看着荆虎离去的身影,李季兰再也支撑不住,坐在了地上,她想起了那个火光烧毁一切的夜晚,她的父亲被自己信任的兄弟出卖,她和母亲被那些男人凌辱,然后一把火点燃了她的家,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为了复仇,她努力地活了下来,可是除了苟延残喘,她什么也做不了,直到郭剑捡了她,替她报了仇,从那时候起,她就只是在为他活着了。
李季兰重新站了起来,尽管身体还在摇晃,脸色也苍白得可怕,可是她毕竟站了起来,看着林子的那一头,踉跄地向着那一头走了起来。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李季兰终于走出了这片林子,她现在终于到了西峰山,只是身体再没有力气支撑下去,她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眼前一片漆黑,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依稀听到了人语之声。
军帐里,看着军中唯一懂得些药理的军医,郭剑走了过去,“她怎么样了?”
“大人,不太妙,她失血过多,脏腑也受了重伤,又加上林子里水气重,染了风寒,没死就已经是老天开眼了,至于能不能醒过来,小人也不知道。”军医摇了摇头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郭剑摒退了了所有的人,自己坐在了床沿边上,握住了那有些粗糙的手儿,看着那狰狞得可怕的脸儿,低声道,“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你知道吗,从捡到你的那天起,我只是一直利用你罢了,利用了你内心的感情,你真傻。”说着,郭剑的手触上了那张可怕的脸,军帐里只是静悄悄的。
军营里,不少士兵都在议论着郭剑帐子里,那个宛如恶鬼一样的女人,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郭剑会如此紧张这样的一个女人,那些年轻的士兵们很是不解,做着各种猜测,而那些饱经人情世故,沧桑的老兵却是不发一语,只是有时会偶尔不经意地看向那营帐,眼神里带着某些难以言传的东西。
“够了,小崽子,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了你的嘴巴。”那些胡乱猜测的年轻士兵终于激怒了那些老兵,他们用拳头让他们住嘴了。m.χIùmЬ.CǒM
“如果你也能像大人一样,看护着那样的女人,你就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好婆娘了。”这是那些老兵们说的。
“宗主,你真地打算去救那个女的?”军营之外,魏大眼看着做了决定的楚狂人道。
“不过是些药丸罢了,有什么舍不得的。”楚狂人低语道,“她活着,至少他心里就不会完全沉浸在黑暗里。”
“我不懂,不过那个女人的确不该死去。”魏大眼不想去猜楚狂人话里真正的意思,他只是知道李季兰比大多数所谓忠义的汉子更值得去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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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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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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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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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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