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芙将毒源小心包好,道:“李捕头可还在衙门?”m.xiumb.com
王皓摇了头,道:“这几日李捕头都在外找些新的线索,刚刚天才黑,就又出去了。”
绿芙颔首,看了一眼静坐着不言语的柳士然。他可还真是,除了验尸之外,什么事情都漠然不顾啊。
敛了神,绿芙好心提点道:“等李捕头回来,可让他查一下赵玉怜和苗香之前,可都去过什么地方。”
王皓皱着眉,赵玉怜是深闺小姐,苗香是农家之女,一个鲜少抛头露面,一个又是日日与田为伴。他还真未想过,要去彻查她们先前的行踪呢。
“绿芙姑娘可是发觉了什么?”王皓问。
绿芙轻轻莞尔,只是道:“毒源掺了什么成分,这个我还要回府细细研究。但现在基本可以肯定,里面含了一样东西。”
微眯了美眸,几乎是没经过思考地,便吐出了那三个字,“连心花。”
回到王府,慕琛回想起刚刚那一幕,绿芙笃定而又自信的模样,一双水眸里闪着亮光,堪比星辰般耀眼。
只是他有些心疼,这样娇俏的女子,怎能对毒有这般敏锐的察觉力呢?
夜里,绿芙拿了衣裳过来,替他换上。
慕琛伸开双臂,看着她素净的小脸神色自若,想来是已经习惯这般服侍他了。
柔若无骨的小手偶尔触碰到他的身体,想一根羽毛似的,挠得他心底发痒。
奇怪,以前紫梦服侍他时,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垂下眼眸,慕琛细细地打量着她的手,又细又白,小而不干瘦,皮肤十分滑嫩,很有质感。
慕琛忍不住开口:“你这手,倒像是富家小姐的。”
来服侍他,还真是可惜了。不过王府中的一等丫鬟,倒也不做什么粗活,只是服侍他进食和就寝而已。
可慕琛还是有些疼惜,舍不得这双手用来服侍别人。现在绿芙服侍的人是他,慕琛这心里倒是没那么舍不得,反而有些享受。
绿芙笑道:“王爷说笑了。”
慕琛没有再说下去。
夜里风大,绿芙关了窗子,又燃了香薰,整个房间都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这是一种花露之香,绿芙找了好久,才找着这么一块香薰。
而慕琛的那件衣服身上带的香味,更是稀罕了。
但绿芙并不打算去问。
他如此珍爱这件衣服,却又仅在入睡时才碰它。可见这衣服,于慕琛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而这种意义,除慕琛之外,外人不可知,也不能知。
他既然不提,那绿芙便不去问。
忽地,绿芙又想起那盆结心花来,心底滑过一丝异样,于是她佯装无意提起,回身道:“王爷,上次你说与结心花香味相似的哪种花,是叫什么?”
慕琛不屑地轻哼,道:“本王怎知?不过是先前去寺庙祈福时,偶然闻到过罢了。”
那时,还是随着紫梦才知晓还有那样一株与结心花相似的花的。只因香味比结心花讨喜些,他便记了下来。至于叫什么,他早忘了。
忽然想到什么,慕琛眼眸微眯,问:“你可是觉得,那株叫连心花?”
她刚刚,在衙门时与王皓说的连心花。
让十几个女子意外猝死的毒物?
绿芙扬了嘴角,转身将香炉盖紧,便从袖中掏出那块绢布,小心地放在桌上摊开。
慕琛静默地看着她完成这一系列动作。
绿芙道:“王爷请过来看。”
白色的绢布一掀开,便透出了一股异香。因为窗子早被关上了,香炉也不再飘出花香,这味道便渐渐浓起来。
这味儿无毒,毒的是丸子本身。香味只是它掩人耳目的一种手段。
慕琛走过去,轻嗅了几口。
“如何?”绿芙问。
“与你说的连心花有些相似,但不尽相同。”时隔过久,慕琛也不敢确定,这是不是连心花的味道。
结心花甜腻,连心花与它相似,但始终不同,它少了那股让人眷恋的甜味儿,而是较淡的,夹些果子的清冽甜爽。
绿芙道:“每一种毒物的成分都不会单一,毒性越强,成分越是混杂——当然也不是越杂越好。毒物与毒物之间,也是互相牵制,或是互相补充助强的。连心花并不含毒,若是含毒的话,我想紫梦也定不会让王爷靠近。它在这粒丸当中,仅是掩护作用,弥盖它的毒性不让人轻易发觉。而在这气味的背后,藏的才是真正的毒。
至于王爷觉得这香味与连心花相似,却又不同的原因,也是如此。连心花混了其他的东西在,所以香味也不尽纯粹了。何况它在乔儿腹中,已经待了数日。
眼下,它含的是什么毒,我还不能辨别出来,但是制毒之人,既加了这株花进去,那么我们便可以寻着这花,找出关于那个人的线索。”
这是,首要的一点希望。
她说得畅快淋漓,全然没有注意到静坐着的慕琛是和反应。
这个想法,也是她刚刚才冒出来的。一种浓浓的熟悉感,包裹着她的心,感觉十分温暖。
这些话几乎是没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原来,她曾经是这样的人么?她曾经以毒为骄傲过么?
慕琛安静地听她说完,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一双墨眸微沉,深幽如一片海水。
半晌,他才缓缓道:“我上次见连心花,是在横岭的居清寺,而那寺庙,建在深山之上。”
结心花是南诏奇花,十分难寻。且不说花迹难寻,即便是寻到了,也定是那奇山险峰之中。所以南诏才会将它当做贡品,献给了夏侯子渊。
这连心花,自然也是如此。只是它的名气,被结心花所打压住了。
若要找这株连心花,得去横岭的深山之中。
绿芙原以为,慕琛是没有性子听她说这些的。可慕琛却认真地听完,且告知了连心花的踪迹。
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暖流,看慕琛的眼神,都柔软了几分。
翌日一早,绿芙便去了衙门。
李捕头已经回来了。昨晚连夜打探,现在终于有了些线索,也不知道对于破案有没有帮助,这般急急忙忙地回来禀告王皓。
起初绿芙还担心着,因为她提供苗头没能及时传给李捕头,而让进展又拖了些时间。
没想到,李捕头带回来的消息,就是她想要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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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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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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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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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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