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大坑废弃很久了,水满了也没人处理,冰面和地面几乎一平了,白天还有好几个小孩在上面滑冰呢。
帮忙找孩子的人走到大坑的时候也用手电在冰面上照了几下,但是没看见冰上有人也就作罢了。
村长刘三鬼夫妻也带着整个村子的壮劳力在屁大点儿的村子里一寸一寸的找。
遍寻无果,大家都垂头丧气往回返,有个村民走到大坑,想要来这大坑边儿上撒泡尿。
“二哥,你在龙庙水库那边看见没?”福子他爹问撒尿的村民,还没等回答,一阵可怕的笑声涌入了众人的耳朵,很多人都吓得一个激灵,陆伯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三鬼媳妇胆子小,更是忍不住叫出声来。
眨眼功夫,背后的冰面里钻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平整的冰面瞬间出现了一个大洞,污水和碎冰溅的四处都是。
刘三鬼下意识的用手电往前面晃了晃,一滩水渍里站着一个人影,湿漉漉的从上往下淌水儿。
但见那人面色铁青,舌头外露,眼窝深陷,双眼部分只剩稍显浑浊的白眼球,两根黄色的獠牙在嘴边露着,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那人身着一套褐色的绢棉寿衣,勉强看的出上面黄色的图案,那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长满了白色绒毛,被水打湿后分成了几绺。
刘三鬼骂了一句,妈的,这他妈是个啥玩意儿。
透过手电的光,福子姐姐把情况看了个一清二楚,如果不是看到眼前这人的衣服和模样,福子姐姐也不会认出来她就是隔壁那个吊死的女人。
因为是同院,所以福子他姐看见过换好寿衣的她的遗容。
而福子爹看见吊死鬼的脸一阵激灵,脸色煞白。
吊死鬼的突然出现彻底吓住了众人,大家大气也不敢喘,想跑又腿肚子发软,陆伯母更是吓得直打抖。
刚才撒尿的丁老二有近视眼,看不清楚站在远处的女鬼,拿手电往那边照了照,皱了皱眉,说了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前面那个是啥?猴子?”原本寒毛倒竖的氛围一下子就被丁老二的一句话轻松打破了,陆伯母忍不住哈哈大笑,三鬼媳妇也不似刚才那般害怕。
大家都笑了,唯独女孩没笑,因为她看见刚才女鬼跳出来的那个大口子里赫然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正是她的弟弟福子。
女孩尖叫一声,跑到了那里想要捞出福子,窟窿边儿的冰层因为强烈的脚踏而四分五裂。
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只听见落水的声音,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女孩哭喊,等到大家明白过味儿来,福子的爸爸已经从女儿手中抱过了福子冰冷的尸体。
女鬼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尖锐可怖,福子爹血红的眼睛充满了仇恨,拽起了眼神呆滞的大女儿,转身扑向了女鬼。
女孩大喊:“爹,你回来!”随后一阵大哭。
刘三鬼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老娘们都靠边儿,老爷们给我上!”
此时的福子爹已经被女鬼掐住了脖子提在手里。
女鬼像是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掐住活人,还没等众人冲到她面前,便停止动作,把死气沉沉的男人丢了过来,然后一跳一跳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丁老二问刘三鬼:“三叔,刚才那个是鬼吗?”
刘三鬼此时也冷汗未消,板着脸说,咱们村没有鬼,这事儿以后谁也不许提!
一大一小两具尸体被放在冰面上,陆伯母牵着目光呆滞的女孩来到了她父亲和弟弟的面前,她抱起了冰凉的福子,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又伸手抚了抚她父亲痛苦苍白的脸庞,轻轻合上了其死不瞑目的双眼,平静的说:“爹,福子,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女孩说完话便费劲的抱起福子往家的方向走去,她父亲的尸体被刘三鬼叫来的平板车推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大家谁也没有说话,几个跟着找人的妇女都默默流着泪,陆伯母最有感触,十几年前她也曾遭遇过不幸,不过幸运的是她还有个儿子,而眼前这个可怜的女孩今夜骤然变成了孤家寡人。
望着昨天还充满笑声的家门,才搬来不到两个月,温馨的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人。
想到此处,女孩不禁嚎啕大哭,村里的狗闻声也都跟着悲伤起来。
我坐在窗口,望着墙头,再也看不到那个比我大两岁的孩子趴在那里往这边偷瞄的场景。
陆伯母帮忙操持了邻居的葬礼。
下葬时,女孩哭的撕心裂肺,在场的人无不动容,葬礼结束时,她一身素服,笑着对前来吊唁的人表示感谢,虽然面容憔悴,却看不出是刚失去亲人的模样。
女孩说,她要走,妈妈也没问她要去哪里。
她说,那女人刚死不久,她爹和她就连续几天做着一样的梦:一身褐色寿衣的吊死鬼嘴巴含糊不清的警告他们赶紧离开。
只是她爹没当回事,直到最后那天收摊的时候提及到这件事,女孩也说起这些天的梦,两人觉得做一样的梦肯定没啥好事,心里也不禁打了鼓,正合计过几天再找个住所,却不料当天就出了事。xiumb.com
陆有财说这吊死鬼还挺讲理,还知道先礼后兵。
女孩走了,被她死去妈妈的母亲接走了。
临走时把炸丸子的小锅送给了陆伯母,还拿了半口袋毛票塞给了我们。
她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陆有财说隔壁的房子不好,才一个月不到就死了好几个人,谁住进去谁遭殃。
爸爸回来了,秃毛虎也跟着回来了。
虎叔进门以后先是抱着我转了一圈,见我没什么兴奋的表示,才尴尬的挠了挠光头,圆场道:“小福禄长大了,都把虎叔给忘了。”
他说着说着便冲我笑了一下,我却骇然。
因为我看到虎叔的印堂黑得像烧炉子的煤球一样,师父好像对我说过,印堂黑气越重,就死得越急。
他告诉我如果看到有人印堂发暗,就要离得远远的,以免我也沾了不好的气。
我问他,二姐整天黑眼圈,是不是也属于印堂发黑,师父说,你二姐脸上的只是晦气,不是死气。
果然,虎叔来到没多久,晚饭还没吃,就口吐鲜血,顷刻便断了气息。
虎叔的遗体静静地躺在堂屋的中央,全身被一面白布盖着。
昨天爸爸给他换衣服的时候,我见到了虎叔最帅的样子,一身灰色的中山装整齐的穿在他的身上,黑色的新皮鞋和一身新衣相得益彰。
光秃秃的头顶虽然一根头发也没有,却被墨色涂抹的格外有型。
这些都是虎叔生前自己要求的,他说他不喜欢传统的寿衣,太俗气,都说中山装穿起来人更显得精神,所以指明了要穿中山装下葬。而且还特意要求要用墨水给他涂上头发,活着没头发,死了可不能不在意仪容仪表。
“翠华,福禄,你虎叔没孩子,你俩跟你们有财哥一起给虎子披麻戴孝。”爸爸沉重的说道。
“爸,为啥啊?”二姐不解。
爸爸看着匠人们送来的刻好的石碑,上面死者的名字是李飞虎。
“你们虎叔是因为咱们叶家才死的,咱们欠他的。”
出殡那天,我和陆有财还有二姐一样披麻戴孝,陆伯母说,别让福禄跟着去了,他还小,他虎叔不会怪他。
爸爸让我一个人在屋里,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他在外面锁了门。我在窗口默默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我看见陆有财拿着白幡痛哭着走在人群的最前面,我看见虎叔的灵柩被抬上了一辆车,我看见扛着花圈的人们慢腾腾的跟在后面,我看见负责放炮的那个人手里正在点燃一串红色的炮仗……我不知道为什么害怕放鞭炮,一见那人要放炮仗,就吓得想要赶紧捂住耳朵。
“福禄,别怕,我帮你捂耳朵,你吃花生。”
我抬起头,看见一个慈祥的老奶奶拿着一枝挂满花生果实的花生秧儿递到我面前,我不知为何毫无防备,看也不看的就接了过来一颗一颗的剥着吃,耳边确实再也没听到爆竹声。
我的手沾满了花生壳外的泥土,两只小手看起来脏兮兮的,粉色的花生粒嚼起来很生,也很甜。我只顾着低头吃花生,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再抬头看,老奶奶不见了。
这时,门开了,爸爸和陆伯母走了进来,我看见她们的胳膊上都戴着黑纱,陆伯母眼睛很红,抱起我来,我低头再想拿花生的时候,却发现地上什么都没有,而我的手也是干干净净的。
很多年后大家偶然的一次夜谈我说起了这件事,二姐吓得连续几天睡觉都不敢关灯。
我还记得当时谈及此事时二姐害怕的对我说:“你没病吧,虎叔死的时候是春天,庄稼地都还没解冻,哪来的花生啊!还有,你可别吓唬我,咱们家当时哪有什么老太太啊?”
哪来的花生,哪来的老太太,我不知道,可是虎叔出殡那天的屋里,有一位老奶奶给了我一枝花生秧儿,那上面的花生很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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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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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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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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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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