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断他:我们回家吧。
沈裕顿住,深邃的眼眸风云变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了起来:“好,我们回家。”
最后看了眼眼前的病房,我主动牵住他的手,在他的愣然中与他微微一笑,而后朝前走去。
他很快回过神来,环住我的腰,我看了看他放在我腰间的手,又侧眸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唇角勾着温柔的浅笑,波光潋滟。
我的心微微定了定,感到无比的宁静。
这一刻,不管我对沈裕是何种感情,我都觉得我以后会幸福,他是个值得我托付终生的男人。
因为他一直都很包容我,纵容我,因为我知道,其实他也只有在对我的时候在会露出不一样的一面。
而我更深知,沈裕其实并不是个温柔的人。
他是我曾经的梦想,如今梦想成真,我应该庆幸。
后来傅九怎么样了我没有再问,也没有去打听任何关于他的事情。
半个月后,我忽然收到一条短信:我想见你,明天下午一点,大佛寺茶楼见。
虽然是陌生的号码,但是我知道这个人是谁。
叹息了一声,我放下手机继续画画。
这半个月我过的宁静,因此我连载的漫画也画的格外的快,已经接近尾声。
每天早上醒来,沈裕会给我一个早安吻然后去上班。
一三五他会带我去他的公司,他在他公司的办公室里专门给我设了一个画室,一三五我就会在里面画画。
他在外面上班,累了,他会进来歇一会儿,与我耳鬓厮磨一番,像是怎么抱都抱不够,怎么亲都亲不够。
我们相处的很好,每天都很快乐甜蜜。
每逢周末,他都会带我回家看看。
南笙已经开学,上大学的他不在家里住,因此家里清静起来。
我妈和雪姨依旧经营着自己的画室,有时候我也会过去逛逛,帮帮忙。
而我爸,他就指望着南笙可以早点长大,好继承他的衣钵,到时候他好带着我妈去环游世界。
放下手机,我叹息了一声,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去见傅九。
想到什么,我转身回了屋,在屋中找了一圈,我果然找到了那枚随着我在D市的行李一起被送回来的结婚戒指。
那枚戒指,当初差一点就戴在我的手上,但是最终还是差一点。
不过最后,这枚戒指还是被送到了我的手中,是酒店的工作人员送来的。
第二天快要一点的时候,我出发去了茶楼,我到茶楼的时候傅九已经到了。我在外面就已经看见坐在窗边的他,他也看见了我。
我停住步伐顿了一下,这才走进去。
半个月不见,他清瘦了不少,额头上有疤,不过应该不会留下疤痕,因为并不是特别严重,都只是擦伤。
他右手还打着石膏,旁边放着轮椅。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发紧,我指了指他,想问问他的腿是不是很严重。
看出我想问什么,他平静的说:“我只是暂时坐一下而已。”
听他这样说,我提着的那口气总算是平复下来。
坐下后,我将戒指拿了出来。
我平静的看他:物归原主。
他深谙的视线落在那枚戒指上,“如果要说主人,你才是它的主人,这个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我摇了摇头。
他将戒指推了过来,有些不耐烦:“如果你不要就扔了吧,随便你怎么处置。”
我沉默下来。
在这轻微的摩擦中,一时间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此两人皆是沉默,气氛僵持而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吱声:“思琦生了,生了一个女儿。”
我微笑:恭喜,你当爸爸了。
他并没有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别开了眼。
像是不知道说什么,他断断续续的说:“在医院照顾我的那些日子————”
“她身体有点不好————”
“所以早产了。”
像是终于知道问什么说什么了,他看向我:“你怎么样?过的好吗?”
我点了点头,他沉默。
微微低垂着头,他左手转着面前的茶杯有些走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说:“我来……只是想与你告个别。”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一些胸闷。
不管怎么说,傅九都伴着我走过那几年最好的时光,那些快乐会永远的留在我记忆中,他的出现照亮了我原本黯淡的生活,让我觉得开心快乐。
像是提起好大的勇气,我这才抬手比划:杨思琦是个好女孩,你好好对她。
我想,在这些日子,他也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也做了一些决定,否则,他不会来与我告别。
杨思琦的确是一个好女孩,想必在他躺在床上的这些日子,她的行动终于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她是他的妻子,还有了他的孩子,他们才是夫妻,终究,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也不是一个凉薄的人,否则杨思琦不会打动他。
不管爱与不爱,那样的一个女孩都会让人于心不忍,都会让人想要负起责任。
他沉沉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我们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好像又什么都已经说完,彼此静坐了一会儿,我站起身与他告别:再见。
没有停留,我起身就走。
他叫住了我:“七七……”
我顿住步伐,笔直的站着,并没有回头看他。
过了好几秒,他才颤声道:“当初我并不是有意要悔婚……”
他还在说,说的正是杨思琦告诉我的那些事情。
我在手机里打下一行字;“祝你幸福。”
没有停顿,我出了茶馆。
走在大街上,我茫然四顾,心情有些沉重。
不知道要去哪里,最后我拦了一辆车去沈裕的公司。
从电梯里出来,我就遇见了余兰。
看见我,她打趣:“今天不是一三五呀?”
狡诈一笑,她对我挤眉弄眼:“还是……老板娘来查岗了?”
她环住我的肩膀,对我义正言辞的俏皮道:“你放心吧,我们老板老实的很,绝对没有半分桃色新闻。”
我作势要敲她的头,她却迅速躲开了去。
对我吐了吐舌头,她笑的暧昧,嘻嘻哈哈的走了。
站在办公室门外,我正准备推门而入,却不想听见里面的争吵声。
我愣了一下,手扶在门把上小心翼翼的开了一条缝。
然后我就听见沈裕爷爷的声音传来:“如果不是别人告诉我这件事,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告诉我那丫头不能生育?”
我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他们在说什么,也立刻明白沈裕和他爷爷在吵什么。
我的心沉了一下,攥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心微疼。
沈裕面不改色的看了自己的爷爷一眼:“七七能不能生育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她这个人,不是她能不能给我生孩子。”
沈裕爷爷手中的拐杖狠狠地在地上戳了戳,发出尖锐的声音,昭示着他的怒气:“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你没有孩子沈家这么大的家业以后怎么办?谁继承?”
“我自有打算。”沈裕淡淡道。
他话音刚落,他爷爷沉怒道:“你自有打算?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你是打算从沈家亲戚里面培养一个继承人还是准备领养一个孩子?”Χiυmъ.cοΜ
“爷爷……”沈裕刚出声,他家老爷子再次疾言厉色的打断他。
老爷子显然是有备而来,沉沉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让别的女人代孕,而且人我都已经给你选好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蓦的被揪起,有些发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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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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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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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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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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