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我一时间真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望进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我竟然觉得我从他那双眼睛里看见了沉重,忧伤和艰涩的情绪。
我觉得莫名,为他突然冒出的这句话感到莫名,他突然的反应我也很莫名,有什么在我的心底翻涌,有什么想要冲破我思想的牢笼浮出水面,然而我却怎么也抓不住。
我遗漏了什么?
我想啊想,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而他也没有再给我更多的机会去探究,最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他起身走到我这边,扶起我的下颚深深的落下一吻后已经恢复了常态。
他在我耳边冷魅的低语:“等我回来。”
清冷的嗓音再没有刚才那些外泄的悲恸,一时间竟让我生出一种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我幻想而出的剧情。
我眨了眨眼睛,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关门声,我已经什么都来不及问。
我坐在那里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我也不再想。
叶非情出差,我也没闲着,俞健贤安排给我的那些课程我依旧在进行,只是现在已经不需他陪在身侧,因为我与授课老师已经熟悉,也用不着他什么。
而且他也不能一直陪着我,毕竟他还有他的事情要忙,每天这么看着我是不现实的。
叶非情走后的第三天,我终于接到了白锦书打来的电话,他说,南宫瑞回来了。
他说,他同意见我,晚上九点,钻石人间。
钻石人间?
我自然不会忘记这个地方,可不就是上次我差点被羞辱的地方?
我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刻,然而当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却并不觉得轻松,心里反而发紧,莫名的疼。
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天叶非情走时的情景来,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是不是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所以那天才会对我说那些话,才会那番表现?
我茫然,也不知道。
在煎熬中,我终于等到了晚上,只是让我意外的却是,白锦书会来接我,是他亲自将我送到钻石人间的。
虽然意外他会来亲自接我,但我也并没有多问他问什么会来,不过我不问他也给了我一个答案。
上车后,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他这才饶有趣味的瞧了我一眼说:“我只是很好奇,很想看看你会怎么死……”
他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或者……你可以从南宫堂主的手中捡回一条命也说不定……”
他温雅的笑:“真的有点好奇呢。”
于是我了然,原来他这是来看我下场的,看戏的成分居多。
车子在钻石人间停下,看着这在夜色下灯火阑珊的私人会所,莫名的,有一股寒气在从我的脚底窜起,然而我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即便前面是火海,我也要迈进去。
刚站一会儿,白锦书的声音传了来:“害怕了?”
看了他一眼,我觉得这个温雅的男人真的只是裹了一张温雅的皮而已,实际他根本就是一头狼!
与南宫瑞叶非情一样,他们都不过是一丘之貉。
我狠了狠心,走了进去,为了七七,我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
还是那天的那间包间,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就已经十分热闹,男男女女的场面别提有多香|艳,光是看着就已经让人脸红心跳,羞|涩的不忍直视。
这样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好在包间里开了空调,所以那些即便什么都不穿也不会觉得冷,更何况他们只是穿的少而已。
我和白锦书的到来倒是并没有打扰到谁,甚至就连南宫瑞也只是淡淡的投来一撇便开始旁若无人的与他怀中的美女你你我我。
白锦书倒是自在,他也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找了个地方一坐,就开始看戏。
这样的场面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叶非情也从来不会这样,除了上次。
我僵直的站着,一时间也不知道我是等南宫瑞心情好了自己来理我,还是上前去打扰他的雅兴。
虽然我已经过了妙龄少女的年纪,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还可以这样的乱,乱的这样肮|脏。
没一会儿,包间里就开始弥|漫出一些不能入耳的声音,昏暗的包间,被暧|昧充斥。
我甚至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我的心跳已经失了ping率,真的有种想要甩门而去的冲动,但是我知道我不能。
我只好耐着性子,安静的在门口站着,等着一切不耻结束。
空气里弥漫着奢|靡的气息,那气息,让人浑身不舒服,甚至让人作呕。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注意到我,只听见一道邪气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哎,那门口站着的谁啊?锦书,那是你带来的妞?怎么不请人家坐下。”
在他的话音下,还伴随着一些不能入耳的声音,可谓是格外张扬。
这夸张的声音我听的头皮发麻,脚已经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要逃开这混乱的场合。
白锦书斜了我一眼,儒雅的声线辩驳道:“你可别瞎说,她跟我可没有关系。”
然而南宫瑞却还觉得不够,还在说:“bao贝儿,大声一点,对,再大声一点。”
周围有人打趣:“这动静,真是比我们都大。”
于是一帮人都玩味的笑了起来,而我却笑不起来,我觉得我每一处细胞都在发冷,心一阵一阵的抽|搐,jin|缩。
我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很愚蠢,落进南宫瑞的手中,我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然而我却别无选择。
所以即便再艰难,再难以忍受我也要熬,也要等。
终于,等到那些我难以忍受的场面过去了,我这才大着胆子走过去,站在南宫瑞的对面,我动了动唇瓣,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于是我选择开门见山:“请把我女儿还给我。”
幽暗的光线里,我看见他慢悠悠的抬起眼瞧我。
那双眼睛,像是狼的眼睛一样,格外的亮,那亮光,幽绿的让人发憷,看的我连心跳都停止了跳动。
上次我是不知道这个人的可怕,所以才敢那般作为,甚至强出头,如今想起我当时的反应我都忍不住的想要给自己三声冷笑,觉得自己当时真的太过自以为是。
现在我知道这个人的可怕之后我更加畏惧,再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的,深怕惊痛了他的耳,然后他抄起面前的酒杯对着我砸过来。
我刚这样想,对方果然就已经这样做了,但是我避开了去,那酒杯砸在我身后的液晶电视上,然后‘嘭’地一声,本就昏暗的包间顿时更加昏暗,暗到几乎有些看不清人,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
别说是我,包间里的人,那颗小心脏只怕是都跳了跳,一阵心惊。
“我说,你这是发哪门子的脾气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问。
南宫瑞却没理会他们,而是冷冷的瞧着我:“你不想要你女儿了?”
简单的一句话,已经让我定住,于是我知道,他这是在警告我,并且不准我躲。
他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攥了攥拳头,安静的站在那里。
周围的人似乎也感觉到苗头不对,都安静下来,没有人再说话,倒是有人觉得无趣,搂着自己的美女站起身离开。
“又来这出,没劲,真是玩不够。”
他无意的一句话却让我浑身冰凉,显然,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这还没完,应该还会有后续。m.xiumb.com
我刚觉得心颤,果然不出我所料,倒是有人觉得有意思,说:“这又来一个提供消遣的,今儿哥们儿们打算怎么玩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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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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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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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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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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