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城池已经不悦,他厉声叫了声傅柔,让她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让她适可而止。
傅柔却不为所动,她看也不看沈城池,对乐乐说:“如果你不想自己的爸爸被七七抢去当爸爸,你就离这个阿姨和七七远一点知道吗?”
乐乐有些茫然,有些不高兴,闷闷的说:“可是七七有她自己的爸爸啊,她怎么会抢我的爸爸呢?”
傅柔有些生气:“难道你连妈妈的话都不听了吗?”
乐乐抿唇,眼泪汪汪的,已经不敢再说话了,但他还是坚持的说:“妈妈,我喜欢七七,我就想跟她一起玩儿你让我去学校好不好?”
见自己的儿子这么不上道,傅柔有些火大,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七七的爸爸生病了,他会死,如果七七的爸爸不在了,乐乐你也会失去你自己的爸爸。”
乐乐似乎是被吓到了,不知道是因为傅柔的话还是因为傅柔的声音太大,他‘哇’的就哭了。
“傅柔!”沈城池也动了怒,他将乐乐抱了起来,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哄着他让他别哭。
我僵直的坐在这里,整个人也有些愣,只因为傅柔的那句七七的爸爸生病了,他会死,这话戳着我的心让我很难受。
哭了一会儿,乐乐才问沈城池:“爸爸,妈妈说的是真的吗?七七会跟我抢爸爸吗?”
“不会。”我温声说:“七七不会与乐乐抢爸爸。”
乐乐闪着泪光:“真的吗?”
我温和的笑了笑:“真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爸爸,每个人的爸爸都是无法替代的,如果有一个叔叔要做你的爸爸,乐乐你会接受吗?”
乐乐摇了摇头。
我摸了摸他的头:“所以啊,七七也不会接受。”
对沈城池点了一下头,我拿起东西对他说我走了,他也只是点了一下头,而后我与乐乐再见。
从凯悦出去后我去了医院,我忽然想起傅翎那个有着心脏病的孩子来,我想如果叶非情找不到匹配的心脏,叶鑫淼现在经历的应该就是以后叶非情要经历的,所以我想去看看他。
我去的时候他正在哭鼻子,闹着要妈妈,看着着实可怜。
照顾他的两个看护也在说这孩子可怜,说孩子的爸爸心狠,儿子都这样了也不来看看,成天见不着人,只知道工作工作工作。
“我听说啊,这孩子的爸爸好像另有一个女儿,不过不是一个妈生的。”
“有这事?这就难怪了,这孩子的妈出了事,这孩子又是个不健康的,难怪他爸爸会不欢喜了。”
“那个女儿是小三生的吧?”
“应该是吧。”
“这年头,别说有钱人找小三了,就是没钱人也找小三。”
“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我并没有进去解释什么,嘴长在别人身上,就算解释了,她们也会有她们的说法,而且对于我来说,真相我不求别人知道,只要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
我在乎的也只是叶非情,以及他对我的心意和感情,至于别人说什么,我也管不着。
叶鑫淼哭了一会儿就开始犯病,照顾他的护理见情况不对立刻做了措施。
“你先给他吃点药,我去叫医生。”
站在门口的我错开身让她出去,她也没顾上我,与我擦身而过就去叫医生了。
剩下的那个看护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药,有些忙不过来。琇書網
见此我走了进去,“你去给他弄药吧,我来抱他。”
那护理愣了一下,连忙道了句谢谢然后去弄药。
叶鑫淼喘的厉害,像是空气不够用一样,眼泪挂在眼角已经没有力气再哭,嘴唇也开始发紫。
“把他在平放在床上。”简铭晨的声音响起。
我忙将叶鑫淼平放在床上,然后简铭晨开始对他做检查以及简单的急救。
药吃下去后,他的脸色过了一会儿这才恢复正常,安安静静的也不再闹,应该是睡着了。
虽然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想多半是因为傅翎想要生一个叶非情的孩子,她以为,只要她有了孩子,她与叶非情之间就会变得不一样。
我知道她的执着,所以因为我有了孩子,她也想有。
但是叶非情不碰她,她又怎么会生下他的孩子呢?
于是她应该是用了一些手段逼叶非情的,要他的精|子,却不想王律师给是根本就不是叶非情的,于是她一番算计付之东流。
“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我问。
这个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想必是遗传,他的父亲应该也是有的。
简铭晨眉头紧锁,“当初给傅翎的是一个健康的精|子,后来孩子出生发现有先天性心脏病我也觉得奇怪,做了DNA后才知道,原来不是我们当初给的精|子,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沉默,不管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总之弄错了就对了。
我说:“查一下吧,如果能找到孩子的家人最好不过。”
毕竟是血缘亲情,这个孩子还这么小,傅翎出了事,她是不可能再陪伴他的,如果能找到孩子的家人最好不过,没有家人陪伴,看着也的确是太可怜。
“好。”简铭晨应了下来。
忽略掉那两个看护困惑惊讶的表情,我与简铭晨走了出去。
那些话我也不是故意说出来的,只是出于真心,若是能找到孩子的亲人,如果他们能接纳他的话再好不过,不能接纳……
我叹息,叶非情自然不会少他吃穿,也不会少他看病的钱,但是那种清冷的与孤儿没两样的日子并不是快乐的。
我在简铭晨这里了解了一下叶非情的身体状况,他凝重的说,如果不换心,小半年之后他的身体就会日渐下降,会有头晕体力不支,等心脏病的状况出现。
然后这样的状况会随着时间加剧,越来越严重,若是不换心,最后……
顿了顿,他这才慎重的说,最后心跳停止运作。
似乎是怕我难过,所以他没有说死这个字,而是很含蓄的用了心跳停止运作这个几个字。
可是意思是一样的不是吗?
我很平静的接受了简铭晨的话,然而我的心和我的手却是抖的,甚至连腿都有些发软,只因为我问简铭晨,他所说的小半年大概时间是多久。
他回答我,一百天左右。
一百天左右,与一个人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比起来,是那样的短暂。
我艰涩的苦笑,“我知道了。”
我在医院的花坛边坐了好一会儿,见又到了七七放学的时间,我这才起身去学校接七七放学。
上车后,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过了好一会儿我这才反应过来,似乎从放学起,七七就安安静静的。
我这才去看七七,只见她耷拉着脑袋,有些闷闷不乐的。
“七七怎么了?”
她抬起头看我,一双童真的眼睛有点水汪汪的:妈妈,今天乐乐哥哥没有来上学。
我先是一愣,然后说:“原来是这样啊。”
七七:妈妈,乐乐哥哥不在,那些小朋友都不跟我玩儿了,他们都看不懂我说的话。
七七十分难过,比划着比划着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流了下来。
她告诉我,今天她尿裤子了,因为老师不懂她的意思,所以没来得及上厕所。
在说这些的时候,七七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真是恨不得找个缝儿钻进去了。
我揉了揉她的头,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因为七七,傅柔显然不会让乐乐去上学了,很有可能她还会给乐乐换学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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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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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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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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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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