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傅雪妈妈的记忆,我也只停留在小的时候,记忆里那是一个清冷淡漠的女人,话很少。
她横了我一眼:“都说了,不白给你,要收取利息。”
我暖暖的浅笑:“没问题,多少利息我都付你。”
她再次认真道:“放心,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些,并没有全部给你,你手里的东西多一分胜算也就大一分。”
我有些肉麻的抱住她,感动道:“阿雪,谢谢你,也谢谢阿姨。”
“别介,我们其实也有私心,就是不想那对母女好过,我宁可让傅家落在外人手中,也不想让傅家落在她们手里任她们挥霍,既然这样给你何乐不为?”
我没有再说什么,与她灿然的相视而笑。
我复杂的看着我手中的股份转让合同,拿起笔在上面签了字。
我怅然的呢喃:“你说,之前我妈她在的时候我不听话,现在她死了,我却又顺从了她的意愿,是不是有点矫情?”
其实我真的觉得自己矫情,人在的时候我嫌她烦,如今人没了却又妥协。
人啊……
怎么都喜欢犯贱呢?总是要在失去了之后才来后悔。
我红了眼眶,傅雪拍了拍我:“就算阿姨不在了看见你这样她也会高兴的,她只是不甘心罢了,不想傅家落在外人手中。”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我知道除此之外,我妈对那个家是有怨的,所以她想我从老太太的身上拿走那些东西,她恨极了傅家那些规矩,她想让我去改变吧。
为了调动气氛,挥开这一刻的压抑和悲伤,傅雪话音一转变得轻快:“我送你这么一份大礼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我爽朗道:“上穷碧落下黄泉如何?”
“去,谁跟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对你没兴趣。”她嫌弃道。
我将手背在后面,认真问她:“那你说,你想我怎么感谢你。”
“陪我逛街吃饭怎么样?”
“就这么简单?”
她皱眉,手抚上肚子有些苦恼:“不知道是不是我胖了,感谢我的衣服都有点紧了,我想买几件宽松的衣服,穿着舒服,还有鞋子,孕妇不能再穿高跟鞋了。”
“没问题。”
“我现在有幅画要赶,下午?”
“你拿主意就好。”
反正回去也没事,因此我留在了画室。
傅雪在画室赶画,我在另一个画架前也拿了一支笔。
或许是因为我想起了我以前真的是学画画的,所以这一次我画的比较顺利,比上次有感觉,虽然画出的东西不尽人意,至少不会连线条都画不好。
画室里很安静,我们各安一角。
“老师外面有人找。”
那学生说完之后就走开了,我和傅雪抬眸,看清来人,我们脸上的神色纷纷敛了下去,我皱起眉,眼底划过一抹暗沉。
来人不是别人,就是苏景初那位前女友,姚敏。
我扭头去看傅雪,她表现的很沉静,面上并没有展现出任何情绪来。m.χIùmЬ.CǒM
姚敏螓首蛾眉微微一扬,漂亮的脸蛋上就扬起礼貌且恰到好处的微笑,她对傅雪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转头看向傅雪画室里的那些画。
她表现的这般得体又礼貌,我们自然也不会上前就泼妇骂街。
傅雪既然是开画室的,自然要起身去迎客人,全当不认识姚敏,她说:“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姚敏将周围的画都扫了一眼,这才面带微笑的去看傅雪:“我的公寓正在装修,所以我想画几幅画。”
“请问你公寓的风格是什么类型的呢?”傅雪问。
“嗯……”姚敏想了一下道:“什么类型的我也说不太清,对这个我没有什么研究,只要是自己喜欢的风格就好。”
“这样啊,那你想画些什么画呢?”
姚敏扫了眼周围:“要不这样吧,改天你若是有时间的话跟我一起去看看如何?我想,凭着你的直觉和审美艺术应该会知道什么样的画更适合我的公寓。”
傅雪想了一下点头:“好的。”
然后两人交换了名片,去看公寓的时间倒是没有定下来,只说抽一个两人都空的时间去看房子的装修,再做进一步打算。
姚敏准备离开的时候想到什么又转过身说:“对了,这个你可以画吗?”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洗出来的七寸照片递给傅雪。
我明显看见傅雪在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唇角本就职业性的微笑凝了一下,因此我有些好奇,那到底是张什么样的照片。
不过就算不看,我也已经猜到八九分,既然姚敏以前是苏景初的前女友,照片上的人肯定不会是别人。
只怕,那是两人的合照。
还不等傅雪说话,姚敏道:“这张照片已经有些年了,不过我很怀念,所以想画下来放在卧室。”
“你能画吗?”她柔柔地眨了眨眼睛追问傅雪。
唇角的僵硬一闪而过,傅雪再次换上职业的微笑,礼貌而得体:“可以。”
末了她又追加了一句:“请问你要多大的呢?”
姚敏在屋中扫了一圈,指着不远处的画问:“那么大的可以吗?”
我和傅雪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就看见那副长三米宽两米出头,已经表好的风景画。
我一口气堵在心口,郁闷气结到不行,她怎么不画在她卧室的墙上?
我想,这个女人肯定是故意的!我不信她什么都不知道!她都找人来侮辱过傅雪了,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傅雪是苏景初的妻子?
我觉得一股气堵在我的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比吃了一只苍蝇还要让人恶心膈应。
我正准备发作,就听见傅雪客气又疏淡,十分好脾气的说:“没有问题。”
“那我需要交付定金吗?”姚敏笑得礼貌又亲和,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她有什么恶意,反而还给人一种随和的感觉来。
“是的。”傅雪点头。
“我没带现金,刷卡可以吗?”说着,她已经拿出一张卡递给傅雪:“没有密码。”
傅雪双手接过卡,对一旁的沙发做了个请的手势:“请稍等。”
刷卡机在画廊的前台,我跟在她的身后出了画室。
我小声问她:“为什么要接她的生意呢?你不会不知道她的目的,她这是来炫耀刺激你的傅雪!”
她冷着脸淡淡的说:“我知道。”
“知道你还接她的生意。”我有些恼。
她将卡递给前台的收银报了一个数,然后扭头对我说:“不管她是谁,我都不会跟钱过不去,既然上门,就都是生意,仅此而已。”
见她这样说,我也莫可奈何,虽然心底还觉得憋气,但看她这般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也就不那么上火了。
不过多少我还是觉得恼,对姚敏真是恨得牙痒痒。
刷完卡,拿过卡和单子的时候,我和傅雪都看见了单子上的名字,我原本已经消下去些许的火气再次冲了上来。
我好气又好笑,真是够了!
我冷声讥诮:“苏景初可真是大方!”
傅雪短暂的愣了一下后依旧面无表情:“钱是他挣的,他想怎么花怎么花,想给谁花给谁花,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反正又不是我的钱。”
我揉着眉心只觉得头更疼了,这叫什么事?
见她毫不在乎,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心底难免会愤愤不平。
见我这般反应,她好笑:“我都不在乎你干嘛这般反应?别说我了,这样的事情叶非情只怕是也没少做吧,怎么也不见你这么着急上火?”
一提起叶非情,我脸上的神色顿时沉了下去,什么气都没有了。
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就当我咸吃萝卜淡操心行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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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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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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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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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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