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是那样的混沌。
看着那块属于我的墓碑,成凯唯恐天下不乱的啧啧,“他这是恨不得你死吗?竟然连墓都给你准备好了。”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成凯简直就是个话唠,我只是随便问了句我和叶非情以前是怎么认识的,他就罗里吧嗦的说了很多,没完没了的。
我只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是似乎并不多,他十句有八句都是在胡扯,有九句是在吹牛皮,当下,我也只好打消从他这里打听消息的念头。
但是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至少我从他这里得知,我和叶非情的部分过去。
从他的话语里,我得到的消息是,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我和叶非情真的是一对情侣,似乎很相爱。
这样的消息对于我来说是惊讶的,真的很惊讶我竟然会喜欢叶非情那种性格的男人,因为现在的我是那样的讨厌他。
不过想来也是,十七岁的年纪,还不成熟,叶非情又长的那么惊艳,只怕是很少有女人会不喜欢他吧,更何况正处在青春期的我。
因为疲惫,因为发烧,因为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的大脑早就已经超过符合,于是我睡着了,成凯甚至都没有问我的意见,直接将我带去了他的别墅。
我是被嘈杂的吵闹声吵醒的,真的很吵,不知道是吵架还是打架,我甚至听见了有东西碎裂的声音。
卧室的门没有关,朦胧的神智中,我看见有两个在门口你来我往,似乎是在拳脚相向。
“早上你给我的那一下,现在我要连本带利的打回来。”成凯傲慢道。
“尽管放手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伤我。”叶非情同样是傲慢的。
我的眼睛闭了又闭,睁了又睁,看着两人你来我往。
叶非情这个妖孽,就算在打架的时候也是那么的惊艳优雅,给人一种他不是在打架,而是在跳舞的感觉。
他的身手很灵敏,有种潇洒的飘逸感,很是赏心悦目。
成凯也不差,与叶非情的柔中带刚比,他的拳头更直接,而且带着几分狠辣,像是有一种恨不得将叶非情打残的狠劲儿。
看着这一幕,混沌中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
经历过今天这件事之后,那些一直看不清容貌的乱梦终,里面的人物于有了脸。
梦里,我看见叶非情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是血,有一个声音在撕裂的叫喊,那个声音是那样的熟悉,细听之下,我竟然发现那是我的声音。
我让叶非情醒醒,他却是怎么也醒不过来,我以为他死了,吓的失声哭了起来,求他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看着这一幕,我的心跳的特别的快,有一种恐慌无措在惊慌失措的蔓延,我在害怕,在怕什么?
是怕叶非情会死,还是怕那个哭的撕心裂肺的人真的是我?
我不知道。
梦里那个悲痛欲绝的自己感染了我,也跟着难过压抑起来,眼睛顿时酸涩,被泪水涨满,喉咙发堵,心很疼。
混沌中,我觉得似乎自己飘起来了,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却看见一个精致妖娆的侧脸。
那是叶非情的脸,我下意识的想。
不知道是因为不够清醒,还是因为我真的太累已经懒得思考,我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的又闭上了眼睛,然后安详的睡了过去。
我感觉到有人在给我擦身子,有冰冷的毛巾敷在我的额头上,换了又换。
有人在照顾我,想着,我努力睁开眼睛晃了一眼,就看见一个让我觉得格外陌生的叶非情。
他精致绝伦的轮廓再没有冰冷和咄咄逼人的锋芒,而是变得柔和,有种万水千山总是情的温柔在他的眼睛里蔓延,同时还有一种复杂的情绪。xǐυmь.℃òm
像是在懊恼,在痛恨,又像是在无奈,万般缱绻,千般绝情,如此的矛盾而复杂。
忽然唇上一热,独属于他的薄荷香在呼吸里蔓延,吸进肺腑,混合在血液里,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那一吻,依旧很残忍,因为我很疼。
我下意识睁了一下眼,却对上他那双不知道是温柔还是冷情的眼,我想,那双妖娆万千的桃花眼应该是没有任何情绪的,所以才会让我觉得看不透。
很快,他的吻变得温柔,让我乱了心跳。
我觉得我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我出现了幻觉,睡一觉吧,只要我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消失了,想着,我很快就再次睡了过去。
再醒来,我依旧是被嘈杂的吵闹声吵醒的。
林安心的声音很大,也很尖锐,我想不被吵醒都难。
“这就是你所谓的报复?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因为恨才与她结婚的?还是,你现在已经爱上她了!”
“你看看这照片上的你,你将她从成凯的别墅抱出来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的眉眼里透着温柔吗?”
林安心灼痛的歇斯底里:“哪怕是你曾经对我姐姐的时候,我都不曾见你这么温柔过!”
“如果你依旧坚持你对她只有恨,那么我要求你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来不上报纸的你,现在为什么出现在了这上面?”
“如果不是得到你的首肯,谁会在这上面刊登你的消息?解释一下吧,我的姐夫。”
林安心将姐夫二字咬的格外的重,像是在提醒叶非情什么,提醒他别忘记了,你还有个未婚妻,她死了,是被车撞死的,而罪魁祸首,是你现在娶回来的那个女人。
随着林安心的话落,我再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在这沉默中,连空气都变得压抑稀薄。
我不知道叶非情是什么表情,更不知道此时的他是怎么想的,但是林安心的话却让我乱了心跳。
昨晚虽然是一夜混沌,但是有些事情我却还是记得一些的。
比如他和成凯打家,以及那个让我心慌害怕的梦,虽然现在醒来,那些感觉统统都已经消失,但是梦里的一些悲痛情绪我却记得清楚。
比如最后他将我抱走,比如他突如其来的温柔以及那个吻。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依稀听见叶非情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传来:“这是我的事,我准你干涉了?”
磁性清冽的音质,低沉而平淡。
林安心似乎很伤心也很难过,她有些失控的吼道:“你这样对得起我姐为你不顾一切的付出,对得起我妈视你为亲儿子的恩情吗?”
“闭嘴!”叶非情似乎也失控了,声音格外的大,且阴沉。
他这一嗓子,让我想起了前天晚上的事情,当时我也说了类似的话,他也是这么吼我的,让我闭嘴,声音大的像是恨不得将房顶掀翻了去。
我听见高跟鞋的蹬蹬声,是林安心上来了,她的速度很快,可以看出她的急切。
没一会儿,我就听见卧室里响起了走路声,是林安心进来了。
我垂眸,就看见林安心红着一双像是要吃人的眼睛站在床边,阴狠的与我对视。
她挥起手向我招呼了来,“果然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到哪里都只会勾引男人。”
她一巴掌下来的时候,我拿起枕头挡开了去,因此她的耳光并没有落在我的脸上。
等她不甘心的拿过我的枕头扔开,想再次落下一耳光的时候,叶非情也再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他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倒一旁,十分严厉的看着她,淡淡的语气咄咄逼人的问:“你闹够了没有。”
林安心委屈到不行,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下,她失望的看着叶非情,“你现在怎么让我相信你恨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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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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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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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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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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