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牛奶透过玻璃瓶把温度传到她的掌心,热热的,她的手常年冰凉,况且天气这么冷,她的手早就抖个不停。
四周的店铺这么晚了还是没有关门,招牌上的灯光打在车身车玻璃上,令她有些眩晕。其实前几天还没有这么冷,只是几天的时间,便是另一副景象。
她打开后车门把孙海辰扶的端正起来,他醉了酒,像泥一样,身子怎么也撑不起来。她一只手搀着他的肩膀,把奶插上吸管放在他的嘴边,一开始他怎么也不肯喝,摆恍着头,怎么也不肯张口,过了一会儿便好了起来,但还是没有睁开眼,吸着奶,竟然很可爱的样子。
他的睫毛很长,一颤一颤的,像极了小孩子。
他吸了一半才挪动着不肯喝,他还在睡,夜里的风又凉又酣,她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手面,确是灼热的温度。
她开车把孙海辰他经常去的公寓。孙海辰其实有很多公寓,但是最常去的是市区的一间小公寓,是他奶奶留给他的,不大,但是一人住还是很宽敞的。孙海辰小的时候也是经常被他奶奶抚养,所以到底还是有多少情怀在里面。
这一点,叶宿雨觉得他跟她很像。
她从他的口袋翻出钥匙,打开门。这个地方很少有人知道,不是家里人,是孙海辰身边的女人很少知道。
孙海辰一开始就让她住在这儿,她那时候发烧感冒很久,孙海辰其实也是嫌麻烦,干脆就不给她换位置了,等她好了之后才让她去的市里的那套公寓。
说白了,她就是一个吃孙海辰喝孙海辰,住孙海辰的吸血鬼。确实有点难听,但是也是事实。
她把他搀到床边要他躺下,给他脱下鞋来盖好被子。又给他熬了粥。
她本来想走的,想了想还是留下了。
到了半夜孙海辰就醒了。胃里不舒服下床去找水,步子还是不稳,踉踉跄跄的。
他去客厅,落地灯小小的一团,幽幽的泛着光,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摇晃了几下脑袋才看着沙发上蜷缩的人,睡深了,也很冷,没盖被子,把外套拉的严严实实的,把自己抱的紧紧的。
孙海辰去抱了一床被子来给她盖上,她也没醒,头发散乱的遮住脸,只是动了几下便没有了动静。
他去倒水,看到锅子还放在灶台上,掀开看便看到里面的粥,她熬粥很仔细,习惯在米里放捣碎的银耳,还有红枣跟薏米。
他热了一下喝了一碗胃里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他回房间的时候经过沙发,看到叶宿雨稍稍舒展的身子才放心。
想起叶宿雨刚刚修养的时候就在这里,身体稍微好一点儿的时候臭脾气全都上来了,他斗嘴斗不过她就把她扫地出门她才知道害怕,稍稍服一点儿软。他气她死鸭子嘴硬,就要她睡沙发。那个时候不是秋冬,但是也接近夏末了,但是很少有凉的天气,那天正好下暴雨,他把窗户全都打开,雨水把窗帘都打湿了,噼里啪啦的作响,他要她从客房出来,她不出,他就把她拖出来,把客房门子锁上,她当时还有点儿骨气,他气不过她那副样子,就要她睡沙发。她身体刚刚好一点儿,他以为她会服软,但是也没有,她就睡在沙发上,也没去关窗户,夜里风大,她就穿着那单薄的衣服在1沙发上睡了两天晚上,最后他心硬不下去了,先服了软,把客房门给她打开了。
他走到窗边看窗子关没关,回过头去的时候才看到叶宿雨坐了起来,看着他。
“你醒了?”她问,话语里还有淡淡的困意。
“比你醒的早。”
她听他说完竟然笑开了,“是,也对。”m.χIùmЬ.CǒM
“那你那你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了。”边说边穿鞋,头发有些挡眼,她伸手把前面的头发拨到脑后,她其实是觉得大晚上的在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家里确实挺别扭的。
“这么晚了,打不到车。”他提醒她,看着她的慌乱皱着眉头。
“没事儿,我先看看。”她说,穿好鞋,看着他,“我先走了,厨房里我给你熬了粥。”
他说,“我知道,我喝过了。”
她原本还想张口问他味道怎么样,可是一开口便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下去了。
她去楼下等车,夜风沁骨的凉,她瑟瑟发抖,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应该嘴硬,只有夜间的市公交,但是不经过她住的地方,其实只要她完全可以找一个近一点的地方下车再走一段路下车就好了,偏偏她害怕麻烦,还害怕在半路上遇到坏人自己也没有应对的办法。
所以最后她干脆投了一块钱找了个坐子坐下,算是半夜了,人特别少,三三两两的人下去,又见不着一个人上来,她坐在位子上看着街道。
夜是极静的,玻璃上竟也起了水汽。她瑟缩在座位上,偶尔发呆,或是是极其困倦了,又睡了一会儿,在车上睡觉警惕性高,又不安稳,一会儿就醒过来了,也是极其解乏的,觉得身上轻松了大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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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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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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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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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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