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宣后来又回来了?”夏可低问。
韩圣翔摇摇头,“不是他,是方伽若,约莫半个月后,方伽若上门找了父亲,那天我们所有人都不在家,包括琴姨也去了插花班授课,她上门就直接狮子大开口索要五百万,说是和啊翊的分手费。”
夏可吃惊。
“不单单如此,她甚至嘲讽父亲教子无方,竟让儿子因为一个女人,甘愿抛弃家人,当然,后面还有许多难听的话父亲到现在都绝口不提,但是那天,父亲被刺激到高血压爆发晕倒送医院,在他苏醒的第一件事,就是不惜动用所有力量也要拆散她和啊翊,就算不按他的想法和萧家联亲,他也无法坐视最疼爱的儿子被这种女人耽误一生,可几天后,我们得到的结果却是震惊的。”
夏可哽咽了两声,轻而又轻的回答,“什么结果?”
“方伽若先天心脏病发作,死了,就死在她去找父亲索要五百万的第二天,还是死在了啊翊的手术台上。”
夏可倒抽了口气,“所以说啊宣跟他父亲决裂就是因为这件事?他以为是韩爷爷逼死了方伽若?”
韩圣翔点点头,“方伽若的丧事办完之后,啊翊甚至连家都没回过,以直接行动宣告要与家里断绝关系,无论我们发了多少的邮件,打了多少电话都无法找到他,直到他的医学成就名耀世界,我们才知道,后来渐渐联系上了,可是至今,他仍然不愿意回家,我知道他心里必定还有放不下的恨和痛,也可能他一直认为父亲才是害死方伽若的罪魁祸首,但是只是单纯的作为一个父亲,只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被伤害,又有什么错呢?”
夏可听完所有的故事,眉目紧锁,半天都没有开口。
“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继方伽若之后走进啊翊心里的女人,我知道他甚至更在乎你,你们经历了生死,更加认定对方,说实话,我也认同你们,但阿翊的心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想要解开并不是件易事。”
“韩二叔。”夏可突然抬起头,打断韩圣翔的话,清亮的眸低流泻着满满的疑惑,“你不觉得整件事都很奇怪吗?”
“奇怪?什么奇怪?”
“我认识啊宣这么久,也知道他绝不是一个是非不分,不明道理的人,事实上,他聪明的让人害怕,你们做为他的家人,不可能都没察觉吧!既然当初是方伽若背叛他在先,韩爷爷也被刺激的进了医院,阿宣难道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吗?如果说他不知道这件事,又怎么会知道方伽若是因为受了韩爷爷的刺激才心脏病发去世的而痛恨韩爷爷这么久呢?这说不通啊,再退一步说,阿宣如果知道整件事的经过,以他的性格,就更不可能会因为这种女人轻易这么绝情离家这么多年也不回去看一眼,直至如今还放不开心结。”
韩圣翔被问的怔住,是啊,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只关注着结果,却从来没有谁去了解一下过程有什么问题,如今被夏可这个小姑娘一点破,他才突然恍然大悟,整件事的确是误会的有些诡异。
老三的高智商遗传了琴姨,远高于他们老韩一家任何一人,如果他知道整件事的经过,绝对不会那么绝情,那么原因呢?到底是因为什么?
“会不会他是事后因为知道,觉得愧对家人,所以才选择离开。”
夏可哈哈大笑,“韩二叔,你说这话连底气都不足了,可见你比我更了解他,他是那种犯错会逃避的人吗?”
韩圣翔失笑的摇摇头,转而眉心又凝的紧紧的,如果说压了这么多年的隔阂只是一个差一句话就能解释的误会,他想父亲和老三的关系还大有曙光在。
想到这里,他突然心情大好,更加认定如果老三会因为夏可得关系和父亲和好如初,他想夏可跨进老韩家的大门只是时间问题了,是他错了,居然觉得她还太过稚嫩,这个小姑娘俨然一身都是胆,就冲呛他那一段气都不带喘的话,他就刮目相看了。
“夏可,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改天再来看你。”韩圣翔起身,微笑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凌然的面孔软化,看的夏可心头暖暖的,调皮回答,“好,欢迎再来。”
走到门口,韩圣翔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犹豫了几分,再次回过头来,“夏可,你刚刚说的你家的拉面店能给我优惠还作数吗?”
夏可懵逼了一脸,一秒过后就猛点头,“作数作数,当然作数,报我名字就成。”想了想,她又一脸讨好的补上一句,“嘿嘿,韩二叔,你人脉广,多帮我宣传宣传呗,说不定我家今年就能开分店了。”
“真是鬼灵精,好,有空我就去吃。”韩圣翔失笑的摇摇头。
开了门,走出去,他在心里加了一句,顺便见见你那所谓的父母!
多年的敏锐直觉让他断定,很多事并不是表象看起来那么简单,至少夏可那张脸和那个人像的太过分,就连一些小动作都像极了一直屹立在他心中的那个女人,他迫切需要一个求证。
*
夏可的身体受伤并不严重,手腕上的血痕也因为及时救治得到了妥善的处理,加上身体强健,复原的很快。
只是自从那天车祸中做了个那个怪异的梦之后,这几天睡梦中他总能看到那个男人出现,听的见声音,却永远看不到正脸,一连好几天,连她自己都觉得是不是身体太虚弱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她愣是不敢睡了。
病房门被推开,她抬眸看去,见是黎梓辰。
“你还真是稀客呢,我瘫床上都这么多天也不见你一回人影呢。”夏可笑着调侃他。wWW.ΧìǔΜЬ.CǒΜ
其实齐灏早前就告诉过她,他们能在山底这么快就得到营救,真的全靠黎梓辰,部队救援虽然雷厉风行,但在他们多耽误一分钟就少一分生的希望的当下,还是远远不够及时,但黎梓辰的一通电话过后,几乎没超过十分钟,就有专业人士和直升机抵达案发现场,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在最快的时间内,将他们营救成功,乔教授也在手术后感叹,若再晚上几分钟,阿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对于黎梓辰她是真心的感谢,虽然韩二叔的故事中并没有过深的提到黎梓辰,但凭夏可的直觉,他和阿宣之间那一见面就电流迸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诡异关系,两人一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而且相当深刻,虽然他嘴上一直叫嚣着视阿宣为最大的敌人,可现实证明,他对这个敌人的重视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你焉的跟个茄子似的,韩圣翊还跟个活死人一样躺着,我来看你你也没功夫搭理我。”
夏可挑高了眉峰,“我还以为你会说趁着阿宣没醒来,来个趁虚而入什么的。”
没料到夏可的心情这么愉悦,或者她是看出他的心事才故意逗他一把,本来有些低落的黎梓辰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需要趁虚而入吗,爷的姿色从来都是被别人趁虚而入。”
“既然这么自信饱满的黎大少,还有什么解不开心结需要把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吗?”
黎梓辰揉了揉眉心,怪嗔了句,“你个没良心的,还没皮没脸的调戏我,为了你们两鸳鸯,老子牺牲可大了,老爹发话了,一个月后立即回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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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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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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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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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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