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酒店是他们一路过来最高级的。
房间又大又漂亮,天顶壁画也和以前的酒店不同。选用圣经题材。
成汐韵洗了澡,自己叫了客房服务。
她觉得韩蕴不让她出现是很聪明的方法,她还没有和韩蕴怎么样呢,就先和他妈这种情况见一面。那真的没什么意思。
雨还在下,这么多天的燥热竟然过去,她推开窗,远处不知道是什么景观,只觉得迫不及待想出去走走。
手机响。
她过去拿了看,倒在床上,韩蕴问她吃饭没有,吃的什么?
她拿着手机笑,有种无法形容的愉快,好像全世界看什么都顺眼,这是韩蕴第一次给她发短信。也没几个字。她却觉得欢喜极了。
她翻身趴在床上,发过去了一张刚刚拍的照片。
短信飞出去。
过会韩蕴的短信就回来,问她是不是知道他要问,一早拍好了照片。Χiυmъ.cοΜ
成汐韵开玩笑说,她习惯吃饭前手机验毒,发给他只是顺便。
韩蕴回说,是不是太想我,故意这么说让我早点回去。
成汐韵笑倒在床上。
韩蕴太皮了。
和她一起认识的一点不一样。
她跳下床去洗澡,在洗手间看到自己红红的脸,觉得好像终于知道了韩蕴为什么喜欢她。他们俩骨子里像,都皮。
浴缸的水满了,她才满脸幸福甜蜜地条件。
和她不一样的,韩蕴这世上另外两个最亲的女人,他妈和他妹妹,现在可不怎么好。
韩夫人坐在警察局,也没有什么单间给她。
她抬手看看表,问她手下的负责人,“到底什么情况,问了几句就让咱们等着。要找律师就找律师,这样一直浪费时间有什么用?”
那负责人苦笑道,“我看情况不乐观,咱们这么多人都不会意大利语。只有那个翻译会,可他到底说了什么,咱们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韩夫人说,“你觉得他会背叛我。”
“不是……”这负责人心想,上次差点被打。他们这么多人报了旅行过来,却在高速路上玩飞车,就算他是那个翻译,想编假话也不知道怎么编圆。
“反正我觉得,形势对咱们特别不利。”
“不利就不利。只要见到韩蕴。”韩夫人胜券在握,之前韩蕴跑成那样,现在却自己报警,显然是要和谈。
不管他说什么都好,她都会答应。回家再说。
“妈妈。等会告诉我哥成汐韵的身份别忘了。”
“你闭嘴!”韩夫人厉声说,“什么都不许说。你更不许轻举妄动,让你哥回家再说。”
方澜低下头,也闭了嘴。
却没想,韩蕴根本没有和她们见面的打算。
韩蕴的思路和她们不同,这样报警的目的也不是摊牌,而是警告。
他要是知道他妈妈见过了姚骏掉沟里,连这场警告也会省掉。
这样大规模在这里搞恐怖活动,限期离境是最轻的。
他到了警察局,说明了情况,甚至很配合主动交代了撞坏了人家休息站的东西。这事情看着小,可也不是扔点钱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明天还得来。
他主动又提出,护照拿到他就尽快滚蛋。
人家警察正如他所想,迫不及待这些捣乱分子都离境。答应第二天帮他给大使馆打电话,让人特殊给办理一下。让他早点拿到护照。
韩蕴留了联系资料,又开车一个小时,回到罗马。
这一场折腾的时间有点久,成汐韵已经睡了。他到酒店的时候正正十点多。
他轻手轻脚进了外头的门,有钱了是不一样,他们租的房子还带客厅,带成汐韵露宿大街的经历,韩蕴都想洗没了。
所以他这次暗自和自己说,一定不让成汐韵再吃一点苦。
他轻手轻脚进了卧室,看到成汐韵抱着被子,已经睡熟了。
他以为成汐韵骗他,他还在外头呢,她怎么就安心能睡着。电视上不都演,爱人不回家,女朋友不睡觉吗?
他偷摸走近,靠近,听到匀称而微微缓慢的呼吸声……
这是,真的睡着了。
有风从外面刮进来,刮起来白色的窗内沙,他看了看,过去关了窗。
他一半欣慰又一半难受。
回来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和自己说,成汐韵估计也是太累,今天吓得不轻。加上每天都睡不好。这样一想,他又觉得她睡的太好不过。
他去洗了澡。
怕吵醒成汐韵,连头发都没有吹,只是擦干了。
可他一摸上床,成汐韵还是立刻坐了起来,那像诈尸一样的利落,表情防备,韩蕴吓得跳下去站定在床边!
成汐韵看了几秒,认出他,倒下说,“是你呀,认错人了。没事,你睡。”
她倒下又闭上眼。
韩蕴死人一样站在床边,什么叫认错人了?床上说认错人,很伤人好不好。
但他也不敢投诉。很纠结地上了床。
成汐韵含糊不清地问,“你吃饭了吗?”
韩蕴心不在焉地说,“信息量太大,让我想想。”
他对着天花板摆着心如死灰造型。
过了几秒。
成汐韵睁开了眼,然后看了他几秒,她抬起身子,看着韩蕴问,“你刚回来?”
韩蕴转头看着她,“你终于醒了?”
成汐韵倒在枕头上,笑着说,“嗯,我刚刚睡的可沉了。”
她头埋在软软的枕头里,看着自己笑。韩蕴觉得就算有什么别扭,瞬间也消失了。他转过去,看着成汐韵亲昵地说,“明天一大早,咱们俩先去办护照。办好护照就带你去玩。下午你回来睡觉,我去那边警察局,把下面的事情搞定。然后咱们就开始玩,罗马玩够了去阿玛菲。”
成汐韵无奈地看着他笑,“你不是应该先说,和你妈妈谈的怎么样吗?”
“我没见她。”韩蕴说,“我见她干什么?你想想。”
“没见!”
成汐韵坐了起来,声音一提,发现嗓子有点沙哑。韩蕴立即下床去给她倒水。成汐韵接了喝了半杯,才又问,“你觉得见她也没用。那怎么办,咱们一直这样跑吗?”
“就是觉得不能一直跑才要这样。”韩蕴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又上了床。屋里凉,他们盖着薄被。
他说,“我估摸着,她的人都是拿旅行签证来的。可他们来了,就这样目无法纪满街堵人,我给了警察证据,加上之前在佛罗伦萨追咱们。还堵在人家休息站,前后门,霸王一样占着人家门口。让他们离境是一定的。”
成汐韵愣了一会,感慨地说,“今天,这两小时路上的警察可真忙,不是捡起来掉坑里的。就是要处理不懂法的旅行团。”
韩蕴笑了笑,看着天花板美滋滋地说,“去完阿玛菲,我再带你回佛罗伦萨。我还有个好朋友在那边。正巧欠我的钱,我们去拿了钱,然后换个地方咱们玩去。”
成汐韵晃晃他,“你真的这么不上心,你妈妈该被你气死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韩蕴看向她,眼神很戏谑,“如今今非昔比,我以前单身,她喜欢怎么追怎么追,可我现在带着你,怎么也得为你的安全负责。今天那事一次就够了。我们还一直被追着过日子呀。”
成汐韵真诚地说,“其实被追的也蛮刺激的。”
韩蕴说,“对,咱们可以被追的选教堂去结婚。我这么聪明,忽悠个教堂帮咱们办了还是可以的。将来有了孩子,咱们一家三口也被追着,这种在路上的生活,真真想起来就让人向往。让他们都看看,谁说咱们农耕民族的子孙,很难回头去过那种近乎游牧民族的生活。”
“你又胡说。”成汐韵瞪他一眼,低下头,却被逗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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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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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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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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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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