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齐相啊。”
“每天都是齐相。”
“现在天下太平,哪里有那么多事要启奏啊?”
“圣上委以重任的,居然是这么一个没眼色,不会来事的谏臣。”
“昨天也是连奏三本,说了两个时辰。”
“今天手里也有三本,不会又是两个时辰吧。哎哟哟,我的老腰啊……”
“齐相真是百样好,就是性子太耿直了,说一不二。要不是得当今圣上器重的话,恐怕早就被拉下马来了。”
“榆木疙瘩一个,半点油水都不捞,冥顽不灵,不好打交道。”
“不过圣上倚重这点,不讨好又不行,真是麻烦啊。”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听到云霁一声有本要奏,纷纷在心里议论纷纷,小声泛着嘀咕。
*
永济三年秋,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
去年殿试的前三名全部都被封了京官,留任京城。
状元郎被封了国师,负责辅导太子功课。太子是公子文远的儿子。
当年陈博涉攻下邺城,一统天下,以庶子篡嫡的罪名软禁了公子文怀,立了公子文远。
公子文远知道陈博涉不是省油的灯,加之几经沉浮,心灰意冷,于是还没登基,便禅让了皇帝之位,跑到五台山剃度出家,从此不过问政事。
碍于正统之名,陈博涉将公子文远的两个儿子收养了下来。一个被立了太子,一个被封了亲王。
现在状元郎每天的任务就是教这两个小家伙。
岑榜眼被封了太常,掌管宗庙事宜,也是个虚职。
只有齐探花被封了个实权的职务,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百官们起初是怀疑的怀疑,嫉妒的嫉妒,但从一年半的政绩看下来,齐探花确实是治国之栋梁。
不管是春季播种的青苗补贴,还是秋天征粮的均税法,都能做到既造福了百姓,又丰盈了国库。
每年的政令那么多,能两全其美的,恐怕也只有齐宰相的提议了。所以百官们也渐渐地信服了起来。
只是这个齐宰相,一不与朝臣私下往来,二不参加文人墨客的聚会,三不收受任何礼物,也从来不办个生日宴之类的,好让百官巴结巴结。
与这样一个不知怎样去讨好的人同朝为官,这轻重都拿捏不得,真令这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们都犯了难。
*
“诸位爱卿都退朝吧。齐爱卿随朕到御书房来,朕要听你,细细禀报。”陈博涉特地将“细细禀报”四个字说得极重又极慢,一字一顿。
虽然声音是从上方远处传来,却仿佛是吐息在云霁耳边一般,令云霁的耳朵不禁有些发烫。
上一次在御书房,美其名曰的议事。后来就不知何时,太监和侍卫都被屏退了,门窗也被关上了,变成了二人的独处。
再后来他被这位昏君抱到了桌子上,摘了面具,吻成一团……场面淫/靡不堪。
现在想来,真是令人羞耻,还玷污了那么个圣洁的读书的地方。
“齐相,还愣着干什么,走吧。”公公催促他。
云霁愣着的时候才发现,皇帝先行退朝,文武百官恭送了之后,也从正门依次退了出去。现在空荡荡的大殿,就只有他一人还立在中央。
“哦,谢宣公公提醒。”云霁急忙往门外走去,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前殿的大门“吱呀”一下关了。
怎么回事?如果不从大门出去绕去御书房的话,难道是从偏厅出去穿后堂,经御花园去御书房吗?
“宣公公。”云霁转身往回走,却发现方才还在他身边催促他的老公公,此时也不见了人影。
倒是有个本不该出现的人,又折返了回来,挡在他的正面,与他碰了个正着。
“陛下……”云霁急忙低头行礼,迎上那个男人狡黠的目光。wWW.ΧìǔΜЬ.CǒΜ
“朕改变主意了,不去御书房,就在这里听你奏报。”男人转身,大步跨上了台座,重新坐回了龙椅之上。
云霁不知男人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只得依样站回了朝臣的站位,打开奏本,准备读的时候,男人打断了他。
“过来些,朕听不到。”
鬼才听不到呢……云霁瞪了男人一眼,平日里上朝的时候,每次都是站在这个位置禀报的,怎么都能听得到?只有今天,倒是听不到了?
云霁往前走了几步,开始宣读:“户曹崔文呈上事宜,说今秋江南十八州……”
“再走近些,朕听不到。”
陈博涉,你是聋了吧。云霁气得牙痒痒的,但在大殿之上,碍于正式场合,只能隐忍不发。
“户曹崔文呈上事宜,江南十八州之中,随州……”
“上来。”陈博涉示意让他走上殿阶。
殿阶之上便是龙椅的平台了,只有皇帝和掌事太监能在这个范围之内活动,但现在,那个男人居然让他走上去。
“皇上,君臣之间……”他想提醒陈博涉君臣之间,不可逾矩。
但陈博涉却抢先说了,“难道朕命令,你也不听了吗?”
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陈博涉吃准了他不会违抗圣令……云霁心里只得暗暗叫苦。
只能抬起脚来,一步步地上了台阶。
站在平台上之后,他便重新打开奏本要读,读到一半的时候,陈博涉示意他停了。
“朕听不清,把奏本呈上来。”
掌事的太监已经退下了,大殿里门窗紧闭,没有人能经手呈递奏本。
陈博涉看了他一眼,他只得走过去,将奏本交到陈博涉手里。
刚一靠近,陈博涉的手不去接剧本,反而握住了他的手腕,顺势一拉,将他抱在了怀里。
“皇上……”云霁一阵惊惶,现在可是在议事的正殿之中,在朝堂之上,甚至是在龙椅之上。
“现在这个距离,朕能听清了,继续读。”陈博涉轻语在他的耳边。
“啊……”云霁感觉到抱着他的腰的手,更箍紧了一些,使得他完全变成了坐在陈博涉怀中的姿势。
“户曹崔文……呈上事宜,说是江南十八州之中,随州……功州和谦州……遭……啊!陛下……”
他正说着的时候,却发现抱着他的人的手脚并不老实,一手悉悉索索地沿着他的朝服向上摩挲着,摸到了他面具的边缘,要揭掉。
另一只手则将他扣得死死的,紧贴着身后人的那个地方,使得他甚至能感觉到某个物件正在变大变硬。
“陛下……不……不要……”他想伸手去阻止揭开他面具的手,却被身后的人命令。
“继续读。”
“三个州……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啊……蝗灾……”
面具被揭掉了,紧接着,本来还在他耳后舔舐他的耳垂的舌头,就顺着舔上了脸颊。
这还怎么读啊……云霁想站起身来,又被抱得动弹不得。
“继续读,朕不是没有……封住你的嘴么?”陈博涉大言不惭,一边从他脸颊吸吮到了他的脖子,一边口齿不清地命令道。
“所以……想申请……减免秋季征粮……的份额,啊……”刚刚读完了一条,陈博涉便在他的喉结上舔了一下。
“那么依……爱卿的意见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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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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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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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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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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