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灵栅抻着脑袋,看着眼前的景象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然而又磕磕绊绊地说道:“哥,这个地方我之前来过,但走过眼前的小径就可以找到申屠姑娘所在的小阁,她家就在这竹林中。”
还未等弟弟说完,羽凡拉着灵翘的手早已沿着小径拾步而去,灵栅也紧随其后。
竹尖上的赤色火光将林间照的通透红亮,每一缕光在生长致密的竹林间不停窜动,任何角落均一览无余。
羽凡甚至可以看到赤色笋皮上弹唱的火蟋蟀,一声惊动后,那蟋蟀便跳荡一下如流火消失不见了。
此外林中还有闪着磷光的瓢虫绕着竹林翻来翻去,有躲在笋皮之下甲壳重重的鼠妇,这些鼠妇也浑身荧赤,听到一些响动便将身体打起成一个球,装死不动。
竹节上有百足蚰蜒,有弹动砍刀的螳螂,有身材肥满的山跫,有蜘蛛,有马陆,有草蛉等一些常见或者常见但叫不出名字的小虫。
这些小虫的腹部,头部,或者百足的长腿上闪动着赤色荧光,有些竹节,竹叶被他们爬的满满的发亮。
这种拥斥着诸多虫子的竹林没多久便被三人带步而过,它们身上散发出硫磺似的恶臭,让三人难以忍受。过一会儿他们便穿过竹林,来到另一个天地。
“奇了怪了,我上次来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虫子啊,真是奇了怪了。”灵栅拍着后脑勺,一边摇晃着脑袋自言自语道。
“算了,可能你那次来是白天,此刻确是夜晚,情况不太一样。”
竹林外有一片樱花林,绵延纵阔约摸三五里。
此刻梦入冬香,樱花树开的花绕着笼岚如凝滞的棉絮,一阵夜风潜入,裹在林间的花瓣飞蛾般舞动着。
从树前绕到树后,从树后又辗转至人的面庞处。花瓣上有细纹,飘摇在空气中时,上面的纹线缀着的金光会顺着眼皮儿闪动一下,两下,闪动四五下时已蓦然坠地。
被一阵风转起后,又舞舞腾腾地飘在空气中,千万片花瓣舞的有序而笼统,映得夜色发白。樱花树株距约有五米,每株皆如琼牙之璧。
株高约十米,花容有出云之色,枝干拟虬龙之态,月傍星偎,迷彩照影,香花囚榭,冷歌安砦,雾隐重霰,流霜踏梢,斑路迤逦似蛟龙出波。
渐行时,花林中有龙吟之声,喑哑潜动,和着空气中浮斥的花瓣从极远处传来。
羽凡想,此处土地低洼寒彻,尚有樱花开出三月之姿,若有游龙也不奇怪了。只是一路行来,遇见的魔怪也不少,但龙这种传说中的神物还真没见过。
相传此物也有法天象地的本领,大的首若磐山,身若长河,未能一时窥得全身。此地樱花林绵绵长长也不过三五里,览其全貌应该难度不大。
往前时,羽凡注意到前面迎来的樱花树越来越粗也越来越高,花茂相连结合在一起,株树旁有卧石,石上生发,观之如俯卧的白叟,其中两个磐石约摸棋盘大小,且中间摆放着一个棋盘,
棋盘上约有数十枚棋子,摆出犬牙交错,互相渗透的局势,像是一场棋弈开局不久。棋子如缩了身子的虾子,一枚枚皆考究地摆放,仿佛每下一子皆考虑良久。
石上有花影婆娑,不知何时何处传来一阵咳嗽声,那两个磐石开始动若皮板虫。
先是抬起脑袋,后又伸出四肢,确切说是六肢,当它们完全立起来时,羽凡只见它们身披白甲,白发背梳,赤眉流髯颇有仙风道骨。
身高五尺,眼泄白露,口泛腥痰,面若童颐,鼻塌星潭,龟形人状,时而攥起拳头敷在口处作轻咳状,边咳边语曰:“睡了一宿,此刻夜风潜昼,不知何时才能将这弈局下完。”说时这棋局对他们来说像是某种责任。
“不管何时下完,但总是要下的。”说完这两个由白发磐石长成人形的老叟坐在樱花树干上,那树干被压的吱呀响动且低垂到地上。xǐυmь.℃òm
“老先生,此地为何处?”羽凡见此两叟面无恶色。
两叟不闻不见,继续下弈。羽凡见它们如聋子一般,又不忍心打扰二遍,便携灵翘和灵栅前往观弈,想必能从棋局中看到玄机。
这棋局排布高深莫测,让不着棋道的羽凡一脸茫然,这棋盘上的黑白子一阵的消失,又一阵的出现,仿佛永远下不完一样,羽凡看着它们的手细嫩光滑,不像是老者该有的肤体。
“这俩老怪,是故意装作听不到的吧,难道是个聋子?”灵翘的脾气被这二叟的不理不睬所引发出来,想伸出手拍打一下它们,却被羽凡一下子抓到手阻止掉了。
然而灵栅不好落寞,早已作好事者伸手去破坏棋局,他将一枚白棋子跳到黑棋的纵深处,顷刻间。那白棋灰飞烟灭,他还来不及吃惊时,棋盘上的所有棋子均化为花瓣纷飞至空气中。
那二叟也从恍若的异世界中察觉到什么似的,怒目而视羽凡一行,身体一通伸展,顿时又匍匐在地,它们的脑袋拧着脖子从背上的壳中伸出离谱的长度。
一下子,它们像扒了皮的兔子露出了肉色的胴体。此刻,它们身若四脚蛇,约有丈长,龙首而鬣白,腮凝晨露,呵气吐雾,身上的鳞片铜钱般大小,无角无须,骨形奇异,眼质斑白如瞎子,唯靠气息捕捉人的位置。
这两只由二叟变成的四脚蛇似乎不能飞游,只能腾着沉沉的地面之气在樱花林中穿梭,腾跳的机运好了,也就跳到樱花梢头处,之后又顺着被夜风遣散的樱花缓缓落在地上。
它们长牙枕唇,利爪遒劲,仿佛空气一抓就破,黑夜一抓就透,它们身子上积攒的肉质增加了它们身体运动的机动性,翻转撩拨,无所不能。两条四脚蛇如太极中的阴阳鱼绕在羽凡一行周围。
“原来刚才的龙吟是它们发出的,好在它们看上去不难对付,而且恶意也没有那么大。”灵翘摆出防御的姿势,身上绕着紫色雷电,烧的花瓣如黑色的蚊蝇一般在空气中扰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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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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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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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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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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