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这只大鸟是什么关系?为何它这么听你的话,还停在你的肩膀上,还有!快说!你究竟是何人!我俩遇见你后便险象环生,还差点失去性命,羽凡现在还有些昏迷……”
“他现在昏迷不醒,是因为刚才震住了他的风池,百会。”说完黑袍人走到羽凡面前拍了拍他的脑袋,羽凡便醒了。
“发生了什么事?”羽凡眼神迷离,缓缓睁眼,看到灵翘便一把攥住她的手道:“灵翘,我刚才做了这个可怕的梦,我梦到十只可怕的怪物,幸好只是个梦。”
灵翘抚慰了他一下道:“是啊,确实是一个梦,现在没事了。”
“那不是梦!是真的,我们刚才碰到死祭灵了!”黑袍人突然一改缓和的口吻,厉声地说道。
“你说话就说话,吓他干嘛!他是我男人。”灵翘道。
“不管真的假的,你是真的就好。”羽凡坐起来,用一种含情的眼光注视着灵翘。
“还好我们有灵鹗,这灵鸟祖脉自于长决,怎么说也有神的血统,所以能震慑死祭灵。然而长久以来被封印在遁灵坞,看守着死祭灵,也难为了这神鸟。”
“既然为神鸟,为何会堕至此地?”羽凡道,他表示对此很好奇。
“自宇宙行运以来,先有长决,凝星云为赤焰,筑巢臼,长孤切悲鸣,声音摧开天地混沌,自鸣三声后,天地初成,鸣震六声后,阴阳交际,一生凤凰,二生烛龙,三生赤焰金乌,四生灭蒙,五生重明,六生三青,七生九头,八生魔鲲,九生鬼车,十生奔雉。想必二位应该听过这些神物,它们身若重山,比翼千里,垂翼天地之间,却渺渺不可见。”
“这么大,为何不可见?”羽凡道,不知为何提问题的总是他。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些神物各有领地,且皆在神域,我辈岂可管窥?况且遇到毕竟会被它们身上所散发的灵力逼退,甚至焚身陨命,还是不见得好。”
“既然长决有这十子,还没听到灵鹗和这传说有什么关系?”
“足下不知,这灵鹗乃是魔鲲的后代,虽有神的血脉,却不知为何轮落到此苦寒之地。”
“所以才有变大的本事……话说你是怎么降服它的。”
“我没有降服它,只是我掌握的灵咒多,仅依靠此将此神物暂时供我驱使罢了。”
羽凡从黑袍人淡定口吻的回复中感触到了他的阴寒,这感觉如一把锉刀在他心中刮擦两下,暗示他要小心提防着他。
“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你的样子,不要以面具示人,大家好歹共患难了,怎么也算朋友了,彼此给点真诚。”
“朋友可以做,但摘掉面具就算了,聊作我们相交的真诚。事已至此,还请足下去井边拔出弄色时钟花,我自有他用。”
“你有双手,身体也不残疾,为何不自己去?”
“足下不知,这时钟花只认你,我和灵翘姑娘都没法取得,否则那花便会瞬间萎去,之后化为一滩毒水再难救活。”
“为什么?”
“这是命运的选择,去吧。”
一听到命运二字,羽凡觉得责无旁贷,便想也不想地走到井边去了。灵翘觉得有诈,便喊住他道:“羽凡哥,不知他还有什么诡计,还是小心,我怕井中再跳出什么怪物,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吧妹子,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先朝井里骂两句,这些怪物贱骨头,挺怕我骂它们的。”
说完羽凡清了清嗓子,对着井口一阵大骂,难听的,刺耳的,泼妇饶舌似的污言秽语全部从羽凡口中说了出来,大概骂了半柱香的时间后,黑袍人才提醒羽凡时间不多了,让他抓紧采撷,不要耽误时间。
灵翘也只是捂嘴大笑,完全不在意刚才所失去的大量灵力。
羽凡手握根茎,眼中看到弄色花闪耀的光芒眼中遁生玄翳。他无法明辨花蕊和花瓣,这些意象被明透的光搅和在一起,像雾中隐透的灯笼。
正当羽凡用力时,一阵光夹杂着灵魂的意识开始胁迫羽凡拔花的决心。他抑制自己眨眼的本能,看到花心处一个骷髅头从花影处淡出,且随着视觉的适应变的层次分明。这骷髅口吐长舌,目眶空洞,龇牙外露,似乎带着一股邪魅的笑容望着羽凡。
“拔出我,你和你爱的人将在幻灭中毫无价值的死去。拔出我,你和你的人生将就此暗淡。拔出我,你将永铸悲剧,且永世轮回皆不得翻身。这是你的命运,我看到了你的死亡之相。”
“你是谁?”羽凡心中不禁惊呼,没想到这花中还住着一个生灵。
“我是谁?我想我还没有名字,如果有,就用你们凡人的文字来形容吧,我叫重婴,虽然这名字听起来毫无价值,和你的人生一样,但今天在这种机缘下你我相遇,你躲不掉我。我也避不开你,世间的亡灵皆被我吸收,死祭灵也不过是我的奴仆,虽然它们目前很强大,但早晚我会超越它们。
我有这个潜质,至今它们没发现我的存在便是证明。在你时日无多之际,我就稍微发散些人性的忠告给你,小心那个黑袍人,他虽然不见得比我邪恶,但一定要提防他。还有你的姑娘,她将在你毫无价值的人生中灰飞烟灭……”
“够了!”
“怎么了羽凡哥?”灵翘看到羽凡梦出呓语,觉得有些怪异,便走上跟前拍了下他的肩膀。
羽凡垂桑了口气,然后心中道:“不管你今天是胡言乱语还是谶语,我只有拔出你,才能换回我弟弟,灵翘我自会保护她,我宁愿自己灰飞烟灭也要保护她,不信我们就走着瞧吧,至于黑袍人,倘若他无恶意,之后我会和他就此别过,再无交集。”
“稚嫩!”
羽凡还是将弄色花拔了出来。首先他觉得最近自己历经奇异之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其次,他颠沛至此,不是听一个骷髅头说风凉话的,况且这骷髅头神情呆滞,目无远遐地望着自己,它虽有鹰视狼顾的野心,但连扭动脖子的能力都没有,可见其窘迫和所说之话的不可靠。
羽凡再定睛细看,虽然这弄色花失去了色泽,但花株却无了殊异之色,只能在空气中展望着孤独,就像自己空灵的人生一样,还未来得及对细微事物的展望,那些迫不及待的矫饰的感触却肆意掩盖,扯去失望的毯子,遮在美好之上。
这便是悲观之人的形式法则,羽凡有时也潜意识执行这场法则,仅靠它,羽凡在毫无价值的人生中仅靠一片木然支撑过去,那片木然从父母双逝的悲凉上扯去,从弟弟婚事至今无着落的未知的遗憾上扯去……仅剩自己尚可支撑的,且羞于暴露在人前裸体般展现于世的丑陋。
他的羞耻心在颓废的人生中得到拯救,并像冬日晴阳下的雪一样迅速升华。
随着黑袍人施展了遁行术,三人便离开了遁灵坞,又回到了云水梁。在那里,羽凡看到了一样在云水中翻腾跳跃的三尸婴,坐在一尾小舟上披着蓑衣一动不动作垂钓状的名叫离娄的尸身。
羽凡觉得这个人如同冬日里潜行在一场冷雨中的雪片,总有一天会印染出漫天飞雪。
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捧着那株弄色花,没有了遁灵坞超密的灵压保护,这株植物不停离散着灵子,一颗颗灵子像蒲公英一样飘落在空气中,飘落进云水梁中,一只只穷凶极恶的三尸婴贪婪地扑腾跳跃将其一口吞下,过程娴熟而贪婪,有些灵子落在离娄的尸身上,晶晶莹莹的,像落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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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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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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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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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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