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医女此话一出,无异于宣告萧裕景的死亡,整个房内的气氛顿时狠狠的沉了下去,似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所有人的心头,说不出的难受来。

  特别是对于房内萧裕景的亲信来说无疑一霹雳,个个跟失了魂一样。

  眼见着瘫坐在自己眼前,双目含泪,眸色空洞,唇角颤动的刘刚,宋医女似看到了那深藏在记忆里的某个人,让她实在不忍再看一次当年的场景了。

  深吸一口气,狠狠的一咬牙,宋医女心一横甩手道:“得得得,别一个个哭丧着脸,人还没死呢,我只说这是第五次发作了,也没说完全没救了。”

  “还有救?”刘刚似一下把魂给揪了回来一样,整个人弹起来,双手紧紧抓住宋医女的手,急切得说话都不利落的问:“宋…宋神医,您…您说的…可是真?您真能救回我家王爷?”

  “别这么激动,也别把话说死了,我说的是不是完全没救,可也没说一定能救活。”宋医女就怕看到这完完全全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的眼神,费力的从刘刚手里抽出手来,斜看了那胸口上的伤口一眼,沉着眼眸道:“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吃喂养蛊毒的药了,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发作了,拖到今天估计是他一直用内力压着。

  这样做有利也有弊,利就是他拖到了今天,弊就是他这样做蛊虫饿的时间更长,在内力压制之下就会四处乱窜,顺着血管走遍全身,你们也看到他伤口里那些个死掉的黑虫了吧,那就是蛊虫,已经遍布全身了,所以他才会止不住的去挠。

  若是都集中在心口里,那希望倒是大那么一些,可如今走遍全身了要清除起来就麻烦得多,我是有那么一个办法,但是希望不大,能活下来的希望大概也就只有百中之十,就看你们愿不愿意试一试了。”

  当猜测到萧裕景中的可能是摄心蛊的时候宋医女心里就已经盘算着解蛊之法了,她没有蛊师的那种手法,便就打算用自己的专业手术配合着前段时间配出来的蛊药来解蛊。

  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这蛊虫还未扩散开的情况下,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不过只有百分之四十的把握。

  原本她的确是想着试一试的,可当看到萧裕景的情况,摸到他的脉搏的时候,她就知晓她没有把握了,若不是看着他身边的人这般模样她根本就不想趟浑水。

  实际上这临时突发奇想的办法她自己也是心里发虚,根本没有百分之十,或许只有百分之七八,或者更低。

  这样没有把握却还要给别人希望的事,她本是最不喜欢的,因为她更害怕那得了希望之后又失望,最后堕入绝望的眼神,这一次她无疑的冲动的,所以正如同为苏乾拔箭一样,她必须要把一切丑话都说在前面。

  该做的都做了,试还是不试交由给别人。

  而面对宋医女这交过来的无比沉重的选择,刘刚显然承受不起,原本燃起来的希望顿时湮灭了下去,只留下挣扎。

  虽说他是萧裕景的心腹,可到底只是一个下属,哪里能做主子这样的主,可若是不做,只怕就是真的没有活路了,可做了,是不是能活也难说。

  “试!”正当刘刚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抉择的时候,一个掷地有声的声音传出来,循声望来,只见君故沉目光毅然毫不犹豫道:“宋医女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出了任何事我都一力担着。”

  “好!”宋医女一锤定音,转头便对跪在地上的刘刚急命一声:“你现在立即去府中取血,最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的,滴几滴在茶杯里,贴上名字送过来!”

  刘刚还未从君故沉那做下的决定下回过神来,听了宋医女的话也没有一个动静,跪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她,宋医女只得靠近一分,提高音量喊道:“愣着做什么,你慢一分你家王爷就能活的机会就少一分,还不快去!”

  被这高声一呵,又听到关乎萧裕景生死,刘刚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领着房内的亲信往外去。

  不得不说这刘刚的办事还是极快的,不到一刻的时间一百来杯装有血滴的茶杯就放满了圆桌,宋医女抓紧时间将这血一一检验过,在送进来第三百杯茶杯的时候就理出了需要的二十杯来放入托盘内递给刘刚道:“把这二十个人叫来,把那屏风也移过来,挡住床,在中间开个洞,能伸进来手就行。”

  “是”

  刘刚虽说不明白宋医女为何要这般做,可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就完全听她指挥了,连忙对跟在身后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后,一人端着托盘就往外去,一人则和他一道将那开了拳头大小的洞红木屏风移动到床前,将床整个严严实实的挡住。

  为了保证不被人看见他与那亲信以及苏子衿和君故沉分站在屏风左右。

  随着听到外面把人领进来的声音,宋医女也不耽搁一分,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那极为锋利的小刀来,看着她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苏子衿不放心的拉住她的手,小声嘱咐道:“记得我来时同你说的吧,尽力而为,别太为难你自己。”

  “放心,我自有分寸,何况出事了不还有你夫君顶着的吗。”宋医女爽朗一笑,扶下苏子衿的手,转身就往萧裕景身边去。

  看着躺在床笫上已经是出气多吸气少的萧裕景,心一横将最后的那一丝犹豫抹去,拉起他的右手,将他手腕割开,顿时间血流如注。

  见她这般做,众人看得一惊,可还不等问这到底是做什么,宋医女就转身将刚刚命人准备的盆拿了一个出来,放在那屏风开的洞之下,对着外面的人道:“站在屏风前排一行,第一个人将手伸进这洞里来,不论发生什么,我没说让你收手之前绝不可以收手,否则以谋害王爷论处。”

  宋医女的话无比威严,当即就震慑到了屏风外的人,当头的一人不敢耽误,连忙将手伸入洞里来。

  可这才刚刚将手伸进来,宋医女便就抓住他的手用手里那锋利无比的小刀隔开他的动脉,在屏风外那人一声倒抽凉气的声音之中飞快的退散到一边。

  正当屏风内的几人不明白这是做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萧裕景的闷哼声,转眸看去,只见刚刚他被宋医女割开的手腕之上开始能看到皮肉之下某些东西在往外蠕动。m.χIùmЬ.CǒM

  就在众人面露惊异之时,清楚的看见一条浑身漆黑似蚯蚓一样的虫从萧裕景的手腕里钻出来,似会飞一样跃起来往那屏风外的人的手腕跃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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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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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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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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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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