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品阶,苏子衿和君故沉都是最后下的,而早下的许荣许武等人就一直站在底下等着,一见两人下来当即就围了上去,许荣更是拉着苏子衿快步往前,待走到人少的道上才轻责道:“你这孩子早有安排也不同舅父说一声,可把舅父给吓坏了。”
“大舅父,回来的路上赶得急,有人多口杂的,如何同您说呢,再说了,具体如何我也是回了寺院才知晓的,让大舅父担心了是我不好,可我想着大舅父这么精明必然一见到那阄儿就能明白。”苏子衿知晓许荣担心自己,心中也有些愧疚,可却也明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撒娇的同他交代。
而苏子衿这一撒娇,许荣脸上绷着的责备当即就被击垮了,笑着伸手轻柔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拿她没办法道:“你惯会给舅父戴高帽子,罢了罢了,此事了结了就好。”
“哪里有了结。”一听许荣说了结,跟着后面的许天朗就不干了,走上前来愤愤不平道:“大伯你可莫忘了昨夜查到的那些个黑衣人的尸体,许安已经查到了,那其中一个黑衣人腰间的暗器和六皇子府中侍卫用的是如出一辙。”
“我自然是记得的。”一想起昨日在山顶上见到的那掩藏在草丛里的几具尸体,许荣眼中就浮起杀意来。“这六皇子势力没多少,野心倒是大,心也歹毒,这事继续查下去,如今他落难,只要有证据必能让他好受。”
“慢。”见伯侄二人说得意起,苏子衿连忙叫停,看着周围这四人都疑惑的眼神,轻声解释道:“大舅父,昨日死的黑衣人的确是六皇子派去的,但您应该也知可不止他一人,六皇子不过来不及收拾,成了这替罪羔羊罢了。”
“我们也明白,可如今能查到的线索就只有这个了,总归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吧?”许天朗不明白苏子衿的意思,总归不可能既往不咎呀。
“怎么可能算了,这事查必然是要查的,能拿到证据最好,可却不能这个时候呈出来,六皇子这一次自食其果已经算是跌落了一丈了,事不能逼急了,把他打入了低谷反倒便宜了他。”这笔账苏子衿绝不会算了,不过有些时候要退一步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只是许荣等人却还是不明白苏子衿确切的意思,瞧着众人眼中依旧疑惑,君故沉恰到好处的开口:“衿儿是想要让六皇子还有反弹的机会,让他爬高跌落,既能报仇也能为太子开路。”
君故沉这么一说,几人就明白了过来,不过却是心底一颤,虽说这萧落尘的确一直对苏子衿图谋不轨这次更是动了痛下毒手的心思,可苏子衿这打算将人捧起来又狠狠的摔下去的想法却更显得狠辣。
不过作为宠着她的舅舅表哥哪里又会觉得她狠辣呢。
“既然子衿你有打算那就按你说的办,等查出了证据就把证据给你,如果处置由你自己看着办。”许荣拍了拍苏子衿的肩头,将权利全权放给她。
“谢大舅父,这事我必然会办妥。”
“妥不妥都随你,不过现如今可不能再耽搁了,你们要率先跟着皇上回宫去谢天恩,且回去收拾收拾,莫落了话柄。”
苏子衿也知晓皇室要提前出发,她还要回去沐浴换衣,没有过多的时间耽误,自也不拒绝许荣的催促,走到主道前就往左侧入了坐禅院,往自己的禅房去。
……
臣子们午时下山,为了皇室下山安全通顺自也是和来时一样要率先下山,巳时就要收拾好东西下山。
所以从祭坛下来后皇上的禅院里太监宫女们就开始忙活了起来,房内都是来回的脚步声和搬东西时的起落声,热闹的像集市。
不过在这其中最右的一间小禅房却是格外的安静,安静的能让人清楚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快跳到嗓子眼心跳声,一声一声,像催命符。
“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倒是跟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寂静了一刻左右后,皇上抬起手狠狠的拍在桌面上那些全数展开的纸阄上,磅礴的怒气随之迸发而出。
皇上这一发怒,吓得钦天监监正和礼部侍郎是双脚一哆嗦,看着那满满一桌子写着君故沉名字的阄儿,双唇几番张合下钦天监监正才哆哆嗦嗦道:“回…回皇上,微臣…微臣不知呀,微臣是看着人写的阄儿,根本就没有写君故沉的名字呀。”
“不知!不知!除了会说不知你还会说什么?”皇上气愤得抓起一堆纸揉成团就往监正头上砸去,在监正跪地之下眼眸转而看向礼部侍郎。“你呢?莫再和朕说不知!”
一听皇上问,礼部侍郎就立即跟着监正跪下了,低着头颤颤巍巍道:“回皇上,这阄儿臣是交给主事保管的,为的就是避人耳目,如今看来必然是那主事防备不利,被人偷梁换柱了。”
皇上自然知道是被偷梁换柱了,一个主事,皇后和柳妃必然都能查得到,说不定还能收买,只是他却想不通这个君故沉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他到底哪里来的时间,而且竟然还将这阄儿除开十来个萧落尘和他的一个的外全数换成了他的。
早知道是如此不如当时就顺着那君故沉的话开罐验查了,这么多是数量若是和钦天监礼部配合得当,完完全全可以给君故沉套上一个扰乱天婚的罪名,即时最后不成也能以此为借口将天婚结果抹去。xǐυmь.℃òm
可偏偏君故沉吃准了他担心会拿出许多四皇子和七皇子的阄来,到时候解释不清查到皇后和柳妃头上去,而他就这样上了套,如今再想要这样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将那主事悄无声息的给朕处理了,这件事日后莫再提起,都给朕滚!”再无办法之下皇上只好将这件事彻底封存,只字不提。
得了皇上的话,监正和礼部侍郎如蒙大赦,连忙起身行礼后就脚底抹油的连忙出了门。
“张真人那边可查清楚了?”将这满满一桌子刺眼的纸扫到地上,皇上疲累的揉按着额头,闭眼询问。
“回皇上,张真人下了祭坛就去了太后禅房内,道了别就走了,派去的人不敢跟太近,过了山头就跟丢了。”艾公公低着头怯怯的轻声禀告。
皇上听着这话眉头越发的紧蹙起来,但一想到张真人的身份和这次背后的那个她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她一心护着荷悦,张真人这般朕也没得办法,皇后和柳妃那边如何?”
“柳妃娘娘那边是大发了一顿脾气,皇后娘娘那却没有什么动静,一切如常。”
“如常?”皇上惊异的睁开眼,看着艾公公,煞是不解。
这一次天婚是皇后一手安排的,按理来说也是她最后一次可以拉拢护国公府的机会,如今落刺杀苏子衿失败,天婚又落了空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且这件事从头到尾,皇上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皇上,要紧盯着吗?”
“且盯着,皇后每日的一举一动都要告诉朕,朕倒要看看她这一次到底打什么注意”
“是,老奴明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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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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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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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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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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