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漫长的封建时代里,皇权和相权一直是相互依存,却又互相防备的两个体系。
皇权的核心在于,它要使权力更大的集中于皇帝一个人的手中。权力集中的极限,也就是皇权所能达到的极限,当然是天下的事情,都要由皇帝来最终拍板解决。
不过事实上,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皇帝们不是笨蛋,当然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过对于皇帝来说,不可能任何事情他都拍板,但他可以决定一个界限,让这个界限以上的事情,由他来拍板决定。
比如说大秦天子,秦始皇帝赵政吧,他所认为的“大事”,就是二千石以上官吏的考核任免,大辟以上的严刑,十万钱以上的开支,都必须见到他老人家那方“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玉玺印文后,方可执行。wWW.ΧìǔΜЬ.CǒΜ
汉承秦制,刘邦在位的时候,规定的也是如此。不过刘邦和始皇帝不一样,他是个不爱处理政务的,所以大汉帝国的事务,基本上都是萧何萧丞相说了算,不过临到大事,还是会向皇帝汇报的。
刘常满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他经常看到父亲一边逗着如意,一边捏住笔管,在待勾决的犯人名字上打勾。
甚至,有的时候。他还喜欢把如意地小手指头在红墨中沾上一下,然后捏着他的指头当笔杆子,去执行“勾决”这个无比严肃的事务。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刘邦是真的从心里喜爱刘如意,想把他扶上皇位的。这个看似玩笑的动作,就是一种潜意识里地表达。
“难怪说庄稼佬,偏喜小,看来阿爹当了皇帝,也没完全脱去他庄稼佬的气质嘛。不过晚年得子,喜爱一点也是正常的。”现在再想起来,刘常满也在心里暗笑。
不过刘邦可以对那些待“勾决”的人毫不在意,随手一个红勾勾。就决定了他们的生死,刘常满却不行。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二十一世纪穿越回去的,对于生命,特别是人命的最起码尊重,他还是得有的。因此在执行皇帝最大地权利时,他甚至有点小心翼翼。
眼前这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呢,只要一个红勾打上,这个人就得被秋后处斩。没了性命!所以每年勾决完毕,刘常满心里都颇有些沉甸甸的。
刘常满仿佛记得,在唐朝的时候,有这么一个规定,就是所有的死刑犯,都得由皇帝最后面见。给他一个最后喊冤的机会。
有时候想起来,刘常满估计,这肯定是唐太宗皇帝实行的办法。恐怕他只有他那样雄才大略的皇帝,才敢这么规定,而且也能身体力行。反正刘常满是没有办法做到。
不过大皇帝自然有他自己的办法。他和新齐王田横、新燕王卢绾都有过商量,倘若在这些死刑犯中,有可悯可恕之人,就将他们交给田横、卢绾设在胶东的使馆。由他们负责押送,发配到新齐大陆。想来当初英国发配整船整船地罪犯到新大陆、澳大利亚殖民,可能也就打的是这个主意吧?
可不管怎么说,大汉国秉承的是秦国法律。虽然已经放宽了不少,但涉及到绞、大辟、车裂、凌迟四种死刑的罪犯,每年仍有上千人,这让刘常满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可当他提出,要进一步放宽法律的时候,整个朝堂的臣子,竟然没有一个同意他地!就连一贯对他极为忠心的召平,虽然已经回家颐养天年了,听说了大皇帝要进一步放宽法律,也赶到未央宫中,私下求见了皇帝。
“皇上,老臣以为,这律法必不可轻动!”一进偏殿坐下,召平当即就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
“东陵候不用着急,只管慢慢说来。”刘常满见他跑得气喘吁吁,连忙让宫女给他设了座,递了一杯茶来,这才缓缓说道。
反正今天在朝堂上,他提出这个建议后,已经被群臣反对得一塌糊涂,就连素来不爱多说话的陈平,也表示大汉国建国以来,已经数次放宽法律,对百姓的束缚已经很轻,现在万不可再轻释法绳了。
“皇上,小慈为大慈之贼!皇上只见那些犯人痛苦难耐,却并没有见到他们祸害百姓时,百姓痛心疾首的样子!老臣以为,万万不可再宽释法律,使猾民强贼有机可趁!”叔孙通的话最为激烈。刘常满当太子时,他就是太傅,也就是太子的老师,
话也很直接。
“叔孙太傅言之有理。皇上,水性柔弱,民多狎玩之,故死之者甚众;火性凶猛,民避之不及,故死之者甚少。因此,制订法律,宁可凶猛如火,不可柔弱似水呀!”右丞相张苍也出班说道。
眼看再说下去,只会越弄越僵,刘常满只好示意身边地郎官宣布退朝。
没想到刚刚回到宫中,又被得到消息的老召平缠住,说了起来。
“召爱卿,此事你不必多说,我心中自有成算了。召爱卿,暂且不说这更改法律之事吧。我且问你,你那东陵瓜是怎么种出来的,你还记得不?”
“陛下说笑了。我那瓜是老臣一生心血,怎么会忘得了呢?老臣虽然老,却不糊涂。”召平笑道。
“那好!我问你,你那东陵瓜,是如何来的?可是先将那胡甜瓜与西瓜杂授,然后又把它嫁接于瓠瓜根上?”刘常满问道。
“正是如此。”召平老老实实地答道。本来这些东西他早就告诉过刘常满,大皇帝天赋聪明,记得清楚些倒也是正常的,只是这个时候说这些,未免有点牛头不对马嘴。
“那好,我再问你,倘若在胡甜瓜、西瓜、瓠瓜中只要缺了一样,你恐怕也种不出来这东陵瓜吧?”刘常满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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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少了这三样造化之功生出的作物,老臣的东陵瓜确实无从得来。”召平心里,已经隐隐知道刘常满要说什么了。
“好!召爱卿,如今天下都觉得东陵瓜乃是瓜中第一,你觉得如何?”
“禀陛下,那是父老们抬爱,老臣愧不敢当。”召平听刘常满夸奖,急忙站起身来说道。不过嘴里虽然说是不敢,其实脸上的表情,早就把他出卖了。
“那好!既然召爱卿也认为东陵瓜比那几味瓜菜更好,那我今天就拿这瓜菜打个比方如何?”
“在我大汉国立国之前,这世上就有三种法治。其一是秦法,纯用法家,结果以苛厉闻名于世,秦虽以此得国,然而却二世而亡。”
“其一是齐法。齐国之法,虽然儒道杂用,抱残守缺,不肯应时而动,但终战国数百年,齐国之民最为富庶,而齐民所受刀兵之苦最少。”
“再其一是楚法。楚国之法,取先王之法为本,又革以法家之义。虽说楚国地处荆蛮之地,在诸候中的生命力却是最强的。最后破灭秦国,重得天下的,也正是我大楚后裔。”
“今天我好有一比,若说秦法、齐法、楚法便是上天造就的胡甜瓜、西瓜、瓠瓜,那我大汉国为何不能搏采众长,使我大汉法治,如同你那东陵瓜一般,夺天地造化之功呢?”刘常满微微笑道。
“陛下志向高远,老臣愧不能及!”召平站起来躬身说道。
“不过臣还是不明白,这律法该如何去改。而且倘若骤改之下,容易引起百姓不安,也使天下官吏不得其便,还望陛下三思才是。”
听召平已经被自己一番话说得放软了口气,刘常满心里有些高兴:总算有了一个同盟,理解自己的了。
“召爱卿放心。治大国如烹小鲜,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的。朕不会猛打蛮干,我会一步一步的进行,直到让我大汉国百姓都安居乐业为止!”从御座上站了起来,刘常满昂然说道。
“臣虽老,愿为皇上宏愿,效犬马之劳!”召平拜伏于地道。
过了不久,皇帝亲自巡视了大理寺,带着一大帮文官朝臣一起,近距离观看了行刑的刽子手,是如何的将犯人的鼻子割掉,手指剁掉,面上刺字,膝盖剜掉的。
这一帮文官,大都是后来提拔上来的,和高皇帝在位时无论文武,都在阵前打过仗不同,谁也未曾见过这种阵势,因此一看之下,顿时倒了胃口,有好几位甚至当场吐了出来。
接下来,就有御史台谏官上章,切请皇帝减轻刑罚。接着,民间又有百姓伏阙上书,愿意以身代父,替父亲受刑。
于是,汉十八年,借着皇太子出生的机会,大皇帝颁下诏旨,大赦天下。并下诏曰:“自古皆有肉刑,残损肢体,不可胜数。然而其过可改,而其肢体损伤,不可复也,朕甚悯之!自今之后,废除肉刑,改以笞刑,钦此!”
诏书颁下后,各郡国依次照行,大汉国的法制改革,算是艰难的迈出了第一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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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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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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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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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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